薄越明的生物鍾還是一如既往的準,醒來時,沉寂了一夜的頭疼再次揮發出了它的強勢,頃刻間就往身體各處去鑽。

薄越明蹙眉想要轉身,但手臂上傳來的熟悉重量讓他一愣,被疼意攪亂的理智終於延遲上線,他垂眸一看——

裴意正窩在他的懷裏睡覺,興許是睡得暖了,臉頰還帶著一絲潮紅色的熱意。

大概是被薄越明想要翻身的動作驚擾到了美夢,裴意搭在胸前的手胡亂抓了抓衣料,哼唧製止,“別動,沒、沒睡夠。”

“……”

薄越明立刻“聽話”不動彈了,他盯著懷中小貓的睡顏,沉默回憶起睡前發生的一切——

昨晚,他的突然歸家將餐桌上的薄家眾人都嚇了一跳。

除了薄嬌還帶著幾分真實的歡迎,其餘人的眼底盡是排擠、抗拒,即便如此,他們口頭上的招呼還是格外好聽。

從小到大,薄越明見慣了這樣虛偽的場麵。

要是放在以往,薄越明會在招呼後就識趣離場,但昨晚那一刻,他故意“沒看見”旁人眼裏的真實情緒,反倒“找”了位置淡定坐下。

在幾聲簡單的、膚淺的開場白後,薄越明直接擺明了自己想要回到集團總部、替薄氏繼續工作,不僅如此,他搬出了“薄老夫人”作為理由。

畢竟,溫城體育中心這個項目、沿海的投資拓展,是薄老夫人在病倒前最為看重的項目之一。

當然,薄越明拿出“薄老夫人”這層關係,就是想要看看其他人的反應,如他所料——

薄老先生像是被踩到了什麽痛楚,驟然拍桌爆發,“你奶奶出事後,你瞞著我們將她帶走,現在還想要拿她來壓我?”

“薄越明,你想想你自己是什麽出生、什麽身份,我要是不認你這個孫子,你當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左右我的決定?”

這些話從薄老先生口中冒出的那一刻,薄越明徹底看透了對方自私、狹隘、偏心的本性——

其實,薄老先生不關心妻子會不會起來,也不看重所謂的爺孫關係,他從頭到尾看重的,隻有他自己的麵子和姓氏!

當年入贅到了薄家,是在他利益和偽裝下做出的最佳選擇,或許確實也帶著對薄老夫人的幾分真實愛意。

但後來,夫妻間的愛意漸漸消磨,隻剩下演技精湛的偽裝。

他厭惡自己被別人稱呼為“薄老先生”,厭惡妻子高他一頭,總覺得自己這數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忍氣吞聲!

妻子薄沛之“出事”的這段時間,成仰山偽裝多年的麵具終於一日比一日脆弱,他開始展露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一日未消。

迂腐、無知又愚昧!

成仰山之所以對薄越明表現出如此極端地抗拒和厭惡,說到底是因為薄沛之太過看重這位孫子!

他不敢讓薄越明回到集團總部,生怕對方會替病**的薄沛之牢牢掌控住薄氏的一切!

當然,成仰山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是——

薄沛之的病情還會有所好轉,怕她還有清醒著重新壓製自己的那一天!

“……”

薄越明明確了這個可笑又荒唐的事實,冷著臉色從主宅離開,回到自己所住的別墅後,他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烈酒入喉,燒得從未溢出的仇恨情緒越來越旺。

有那麽一刻,薄越明覺得自己會在酒意的控製下變得偏激又極端,甚至會衝出家門做出害人害己的事。

可就在那個時候,裴意回來了。

薄越明不像裴意酒後就會徹底斷片、失憶,相反的,會對喝酒前後的一舉一動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裴意攏著他的手腕,認真說著信他所做的一切。

他記得裴意揉著他的腦袋,努力安慰著他的痛苦和焦躁。

他也記得自己趁著酒意“孩子氣”黏上裴意時,對方哼唧唧地嫌棄和吐槽,卻始終沒丟下他就逃跑。

因為失明,薄越明確實“記”不起和裴意初見時的畫麵,但他可以確認——

從那個午後“裝傻”奔著他而來的裴意,不知不覺間就成了他內心世界裏的唯一閥門,截住他的陰霾、調節他的苦楚、釋放他的感情,以及穩定給予他曾經也奢望的陪伴。

“裴意。”

薄越明指尖輕挑著裴意額間的碎發,覺得自己應該挑個時間好好和對方坦白一切了。

大概是指腹觸及額頭時帶了癢意。

睡夢中的裴意“嗯唔”了一聲,眼皮抬了抬,似乎有了要轉醒的跡象。

薄越明眸底晃出一絲微光,重新合上眼睛佯裝熟睡。

“……”

沒多久,裴意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本能的黏人快過於理智的思考,他臉頰抵著薄越明的胸膛蹭了兩下,等到察覺臉上貼著的麵料不對勁,他才反應著睜了眼。

裴意感受到了腰上環著的力度,微微仰頭看清了薄越明的睡顏。

嗯。

昨晚喝了那麽多酒,應該沒那麽早醒吧?

裴意自我確認了這個想法,這次並不著急逃離。

他抵在身前的手不自覺地偏移了方向,從薄越明眉眼繪落到鼻尖,再勾勒著薄唇,直到點在了性感的喉結上。

睡夢中的薄越明一動不動,任由他胡鬧。

“……”

裴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指腹來回在薄越明的喉結上蹭了四五下,果不其然,喉結周圈瞬間漫起紅色的熱意。

裴意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嘖嘖稱奇,“不會是真的吧?”

他記得公司的女性工作人員在團建聚餐時討論過,說什麽喉結容易紅的男人,通常純情又禁欲,但解禁之後也格外能幹!

當初,暗中記下這事的裴意出於好奇,晚上就回去就對著鏡子使勁蹭了兩下喉結,紅到是沒紅,就是癢得不行。

然後,他就給當成“假料”給拋之腦後了。

裴意的思緒被往事扯遠了一瞬,但指尖忘了消停,沿著喉結打圈把玩。

忍無可忍的薄越明“裝睡”失敗,穩穩捕捉這隻作亂的手,“一大早的,別亂碰。”

“……”

裴意驚得一哆嗦,“二、二哥?”

薄越明的頭還一抽一抽地疼著,沒急著睜眼,聲線難得透著一絲慵懶的沙啞,“怎麽又跑到我這裏睡了?”

明知故問,故意釣貓。

裴意記著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服氣地撤出他的懷抱,“你,醉鬼。”

不知道是誰喝醉後就鬧小孩子脾氣,一個勁地賴著他不鬆手,那他能怎麽辦啊?

薄越明見裴意退出自己的懷抱,沒刻意去挽留,而是伸手揉了揉自己還在做疼的太陽穴,“也不知道是誰一杯倒,醉得比我厲害多了。”

“……”

好氣,但偏偏反駁不了。

卡殼的裴意麻溜地爬了起來,頂著一頭睡亂的頭發就開溜。

“喵嗚~”

緊閉的房門一開,探長胖乎乎的身影迅速鑽了進來。

它對著一站一躺的裴意和薄越明,頓時開啟了一通喵聲控訴,似乎很不滿意自己昨晚被單獨丟在了小客廳裏。

裴意連忙抱起自家愛寵,將鍋狠狠一甩,“對,他壞!”

探長瞪著大眼睛思考了兩秒,小爪子一捧裴意的手臂,啥也不明白就應和,“喵!”

“……”

薄越明睜眼看著一人一貓離去的背影,無奈失笑,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頭疼得那麽厲害了。

昨晚回家後,裴意還沒踏入過自己的小房間。

這會兒進屋看著熟悉的布局,竟驀然升起了一種久違的、預料之外的歸屬感,他深呼一口氣,拿起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舒適的溫水衝刷而下。

利用早起的清醒,裴意著重回憶了一下原書的劇情——

《豪門錯愛》的故事是從薄老先生的那場宴會開始的,大學畢業後的主角“晏岑”、“裴煥”、配角“黎於安”以及“反派”薄越明在宴會上相遇。

之後就是以“裴煥”的視角,從對方在事業上的初步努力,到和“晏岑”的重新相遇的各種互動交流,再到他對於“薄越明”等人重要配角的出言維護、相識。

總而言之,就是主角受瘋狂拉好感的步驟情節。

裴意實打實地已經過完了書中“眨眼間的三個月”,再有半個月左右就到了裴煥和黎於安的生日,而書中最重要的身世情節就在那天!

生日當天,裴、黎雙方不約而同選在了同一家餐廳慶祝,比起擁有眾多親朋好友慶生的“裴煥”,“黎於安”的身邊隻有母親安陽。

自從丈夫得急病去世後,安陽的精神就出了點問題,時好時壞的。

在餐桌上,“黎於安”帶著歉意坦白了黎明公司的破產關閉,沒想到得知這事的安陽情緒驟然失控,大喊大哭大鬧。

好巧不巧,吸引了“裴煥”等人的注意力。

然後就得省略掉一係列的折騰後,兩人的身世之謎才得以解開。

不過自從穿書後,裴意目睹了一係列的變化。

首先晏岑和薄越明應該沒對裴煥產生過量的好感,而黎於安同樣還沒有經曆破產、公司倒閉這一遭,說不定接下來的情節也會隨之變化?

裴意暫時不想去推測未發生的主線劇情,他比較在意的是——

原著中,薄越明的眼睛情況在“身世之謎”揭曉後就有了好轉的跡象,然後不過半個月就徹底恢複了。

按照這個時間線推斷,最多隻有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裏,裴意可以完成至少兩款新小遊戲的架構,可以準備著租下自己“逃跑”後的新房子,甚至可以和秦以舜、舒婉等人透露自己的“恢複”情況,讓他們在日後幫忙掩藏他的去處。

一個月很短,但也足夠用了。

裴意按下水流開關,內心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最初的他選擇按照原著劇情進入薄家,是為了賺錢、是為了更好掌握劇情進度;後續堅定自己要離開薄家,更是為了徹底擺脫原著中的炮灰命運。

現在的一切都朝著他想要的方向在發展,可他怎麽期待不起來呢?

敲門聲傳來。

凱叔的聲音被兩道門隔得有些模糊,“小先生,你在裏麵嗎?沒事吧?”

裴意丟掉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快速收拾好走了出去。

凱叔在門口都快等急了,看見裴意濕著頭發開門後才反應過來,“哎喲,小先生,你嚇我一跳,喊了半天都不吱聲,原

來在洗澡啊。”

裴意不著痕跡地撚了一下指腹上的起皺,“嗯。”

剛剛想事情想得出神,淋著溫水也覺得舒服,他就沒多注意時間。

凱叔溫聲示意,“我們把頭發擦幹再早餐?二少已經去集團總部了。”

雖然昨晚主宅上的氣氛鬧得有些僵硬,但在集團項目上還是得公事公辦——

薄越明是帶著項目競標成功的消息回帝京的,他和林眾需要前往總部、當著高層股東的麵進行匯報的。

裴意明白這些要緊事,對著凱叔乖巧點了點頭。

……

薄氏集團總部。

薄立輝大步流星地進入辦公室,向來穩重的臉上蘊出一絲怒意。

很快地,薄冠成也走了進來,他鎖上辦公室的門、按下兩邊自動遮密的電子玻璃窗,低聲示意,“爸,你先別急。”

“別急?你叫我怎麽別急!”

薄立輝壓著嗓音反駁,指了指高層會議室的方向,“你沒看到那群股東對薄越明格外滿意嗎?幾乎都同意他回到總經理的位置上!”

薄冠成不說話,但心底同樣不悅。

“要我說,你爺爺就是個老糊塗!溫城那種大利潤的項目怎麽能不事先知會我們父子一聲就交給他做?現在好了——”薄立輝拍了一下桌子,氣得不輕,“我們當初謀劃了多久才拽他下馬,現在又讓他找到機會回來了!”

今天薄氏高層股東的會議上,薄越明不過是匯總報告了一下溫城項目,結果就有股東發聲想讓他回到“總經理”的位置上,理由很簡單——

事實勝於雄辯。

雖然二少的眼睛出了意外不方便,但照樣有能力做好項目、替集團賺到錢,隻要他願意回來,沒理由阻止。

薄立輝想起自己在會議上吃的啞巴虧,憋屈,“還有,你看看二房的態度!自從薄嬌那臭丫頭回來之後,她明著暗著給我們大房使得絆子還少嗎?”

不久前在會議上,那名股東才提了開口,薄嬌立刻跳出來附和,薄越明就趁著這道台階就往上走——

任憑薄老先生和薄立輝再怎麽軟聲阻止,最後還是支持多於反對,小數得服從多數!

說好的項目匯報,突然就成了股東們在職位上的表決會!

“我就奇了怪了!那些股東平時一個個悶啞巴!今天怎麽一個唱得比一個歡!好像和商量好了一樣!”

“……”

薄冠成推了一下眼鏡,眸光微沉,“當然得是商量好的。”

“爸,你別忘了,最開始跳出來提議的那位高股東,不就是奶奶當初在任時最忠心的維護者嗎?”

薄立輝仔細回憶了一下,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冠成,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薄越明一回到‘總經理’的位置上,我們前期累積下來的優勢就沒了!”

“我們現在不清楚你奶奶的身體情況,但你爺爺……”薄立輝朝緊閉的辦公室門瞄了一眼,壓低聲音,“他為什麽這麽支持我們大房?原因你也清楚。”

薄老先生討厭自己“贅婿”的身份,內心深處更不滿意自己的兒子孫子都姓了“薄”!

當初薄老夫人倒下後,父子兩人就暗中通了話——

隻要薄老先生“偏心”大房,幫著大房拿捏住了薄氏集團,那麽等薄老夫人一去世,他們大房父子就立刻更改自己的姓氏、跟著老先生姓成!

到時候,連“薄氏集團”也將改為“成氏集團”!

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也一樣。

薄立輝對自己的父親看得特別透徹,“冠

成,你爺爺要的就是這聲姓氏,要是他覺得二房那邊更有能力,指不定就不幫著我們了!”

畢竟,薄越明的能力有目共睹,當初在集團時親自做出的項目業績更是不容小覷!

何況,二房這邊又多了一個薄嬌,短短兩個半月,但對方表現出來的能力同樣證明她不是玩票性質!

薄老夫人要是在病**耗死了,那還好說,但如果對方真有恢複的那一天呢?

薄冠成摘下眼鏡,繞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內,“爸,你說這些我都明白。”

薄立輝深吸一口氣,“明白?明白你還不著急?”

薄冠成拿起眼鏡清洗噴霧,水霧順著鏡片滑落,“總經理的位置不可能再一分為二,它就該是我的,誰都別想搶回去!”

薄冠成拿起眼鏡布,無比用力地擦拭起鏡片上的髒東西,“薄越明想要再回來,沒那麽容易。”

“……”

可是股東已經投票表決了,薄越明回到集團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什麽叫做想再回來沒那麽容易?

薄立輝忽地想起當初那場先斬後奏的人為車禍,心髒一緊,“冠成,你這話什麽意思?有些事情不能再亂來了!”

薄冠成知道薄立輝在擔心什麽,哼笑一聲,“那洋雜種命大,既然第一次失敗了,我也不會去冒險第二次。”

自從薄越明失明又聯姻後,他還未真正地策劃過什麽。

他原本以為薄越明會就此沉寂消停,沒想到還是讓他拿捏住了那點破機會。

薄冠成重新戴上眼鏡,瞳孔深處的惡意卻未遮掩,“這周六不是要給他開溫城項目的慶功宴嗎?我會給他準備一份大大的驚喜。”

所有人,就等著看好戲吧。

滴滴滴。

工作群上的消息震動個不停。

自從向南生、樓央作為技術總監和藝術總監到位後,黎於安又陸續招聘到了不少新員工,就連裴意負責帶頭的策劃也成了六人小組。

《末霧10》是相對簡單的卡牌闖關遊戲,建設籌備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展著。

因為有了裴意這位深知遊戲要點的總把關人,再加上同樣能力出眾的向南生和樓央,目前推近的工作很順利。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打算趕在元旦上線第一波內測,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了。

裴意將需要修改的角色劇情文案內容標出,發回到工作群裏,“標出來的內容都要重新修改,下班之前發給我,不準拖延。”

策劃小組裏頓時鬼哭狼嚎,“will老師,現在距離下班隻有兩個小時了!”

“我看了一眼需要修改的片段,已經在撓頭了[嚎啕痛哭jpg]”

“+1”

裴意看見成員們的控訴,輕笑,“把這點哭訴的時間剩下來,你們能多修改兩條npc對話,這點工作量完全來得及。”

“我馬上給你們點甜品下午茶,但工作進度不能拖,早點結束,早點休息,明天周日絕對沒有額外加班。”

雖然和裴意線上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策劃組全體都摸熟了裴意的性格——

在上班時間絕對嚴厲,下班之後又絕不給她們額外負擔,而且隔三差五就會有免費的甜點投喂,比起隔壁的美工組和技術組,她們策劃組那就是神仙總監!

裴意看見群裏疊加的“謝謝”,迅速拿出手機點了些甜點犒勞。

趴在貓窩裏的探長似乎是睡夠了下午覺,鑽出來慢悠悠地舒展了身子,然後走到門邊對著裴意示意,“喵嗚~”

裴意放下手機,也跟著起身活動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肩膀和腰,“走吧,下樓找凱叔討甜點吃。”

“喵!”

一人一貓輕車熟路地下樓。

探長剛踩到一樓的地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門溜了出去,裴意“哎”了一聲,壓根來不及抓住這隻貪玩小貓。

凱叔站在客廳裏,笑看裴意,“小先生下來啦?草莓派馬上就烤好了,再等一會兒。”

裴意挪回視線,瞬間被薄越明今日份的宴會裝扮給吸引了,忍不住快步湊近,“二哥。”

薄越明穿了香檳色的西裝三件套,細看麵料中還有微光閃動。

要知道,這種有別於常規的西裝顏色是很挑人的,連走紅毯的娛樂圈男明星都鮮少能駕馭得住,畢竟稍有不慎就容易顯得土俗。

但這套衣服像是天生為薄越明而做,襯得他整個人氣場矜傲又貴氣。

細看時,還有一種冷漠的侵略感。

裴意正盯著薄越明的樣貌欣賞,忽地看見他開口說,“我現在要出發去慶功宴了,你乖乖待在家裏。”

這次慶功宴來得都是集團的股東以及員工,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薄越明想要借著這場宴會重新試探、籠絡一下股東們的心思,是他重回薄氏集團的重要一步!

當然,他事先詢問過裴意,對方不願意出門。

“嗯。”

裴意低應了一聲。

他遲點還要忙著新遊戲的架構編寫、確認文案組修改後的內容,也沒時間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在無聊的慶功宴上。

再說了,他清楚薄越明今天這趟是去籠絡人心、樹立威信的,要是帶著“癡傻”的聯姻對象,容易給其他股東造成印象滑坡,不值當。

林眾進屋喊,“薄總,車子已經備好了,差不多到點該走了。”

薄越明頷首,又一次看向裴意,“裴意。”

“嗯?”

裴意總覺得薄越明今天掩在鏡片下的眸色有了一絲不同,但一時間又看不真切。

薄越明不著痕跡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麽決定,“晚上等我回來,有事和你聊,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