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我叫你心肝

玉玄在雲秀坊轉了一圈,不見如故的人影,心急如焚,匆匆跑向門口。

大門緊鎖,門口護衛隊長攔下上前開門的玉玄,“今晚任何人禁止出處,玉玄公子,您雖然是貴人,但這裏是雲秀坊,雲秀坊有雲秀坊的規矩,還請公子不要為難鄙人。”

“屁的規矩,給老子滾開。”玉玄來了脾氣,就算是天皇老子攔他的路,他也不會客氣。

護衛隊長見玉玄開口就罵,臉色變得難看。

他雖然顧忌玉玄的身份,但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出入是他今晚的職責。

垮下臉重哼了一聲,“對不住,規矩不能破,這門鄙人不能開。”

向身後打了個手勢,牆頭的弓箭手一起拉開弓箭對準玉玄。

牆頭的弓箭手不下幾百人,玉玄知難而退,也就算了。

如果玉玄敢在這裏動手傷人,那麽就算把他射殺在這裏,臨安郡主和水族也無話可說。

玉玄不屑地哼了一聲,扛了刀就想接著往前走。

他不是認為護衛隊長不敢下令射殺他,而是這些弓箭手,他還不看在眼裏。

能掌管雲秀坊的守衛,都是在這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護衛隊長公然被玉玄蔑視,氣得臉色發青,揚手就要下令放箭。

突然大門打開,屬下急急跑來,遞了封信給護衛隊長,“臨安郡主派了人來傳話。”

“什麽話?”護衛隊長下意識地看了玉玄一眼。

“她說石海村突然煞氣大增,讓他府上的公子盡快回去。”

雲秀坊的義員強先進入神秘之門,結果逃生出來的隻得十分之一。

一下死這麽多人,想煞氣不重都不行。

玉玄快步走到門口,“傳話的人在哪裏?”

臨安郡主朔月離不得她的公子們,正因為這樣,臨安郡主才會追隨他府裏的公子到石海村,這件事,沒有人不知道。

護衛隊長想起今晚是朔月……

雖然雲秀坊有雲秀坊規矩,但如果他強行阻止玉玄,讓臨安郡主出事,他十個腦袋也不夠賠。

見玉玄跑到門口,沒敢再開口阻攔。

大門外站的是一梅和二蘭,玉玄已經見過越皇新送來的這四姐妹,開口就問,“小魔頭怎麽樣?”

“郡主情況不太好,讓公子們趕緊過去。”

玉玄臉色微微一變,回頭瞪了護衛隊長一眼,“你再敢哆嗦,老子先砍了你。”

護衛隊長見過霸道的,卻沒見過這麽霸道的,心裏不痛快,但臨安出了事,他可真活不成了,他哪裏敢再開口刁難,轉開臉不看玉玄,當沒聽見,心裏巴不得玉玄趕緊去救人。

玉玄抓過一守門的兵,“趕緊去通知雲末,讓他們趕緊過來,如果跑慢了,出了什麽事,你自己掂量掂量後果。”說完丟開小兵,快步出去。

那小兵嚇得臉色慘白,害怕地看了護衛隊長一眼,沒敢等護衛隊長開口,往裏急跑。

護衛隊長臉黑如鍋底,但遇上這種倒黴事,也隻能自認倒黴。

小開過來扶了無顏朝著前院去了。

蕭越和雲末等人已經到了前院,隻少了去找如故的玉玄。

人員剛聚齊,門口的小兵急匆匆地跑來,朝坊主行了一禮,找到雲末,把玉玄的話傳了一遍。

寶藏的事到了這地步,雲秀坊已經沒有留下價值,雲末留下,隻是在等如故的消息。

既然如故有了消息,也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裏浪費時間。

向坊主告辭,帶了容瑾和小開止燁離去。

無顏親眼看見如故進了另一道門,比誰都好奇另一道門是通向哪裏。

聽說如故回來了,哪裏還坐得住,他被喂了啞藥,說不出話,隻向坊主揚了揚手,一溜煙地去了。

蕭越同樣擔心如故,但今晚是朔月,如故召喚的是她的那些侍郎,他這時候跟著去太不合適。

加上雲秀坊出了這麽大的事,不能沒有人坐鎮,隻得勉強留了下來。

雲秀坊一百多個義員再加護衛足有二百多人,可是剩下的隻有二十幾人。

死了這麽多人,卻什麽也沒有找到,坊主的臉色不是一般得難看。

這次集合,目的是清點活著人數。

神秘之門開啟之前,雲秀坊已經緊閉了大門,外頭有重兵把守,除了臨安府上的那幾位公子和無顏沒有人出去過。

所以沒到場的人就意味著死亡。

叫到‘李然’的時候,沒有人回答。

坊主巡視了一眼在場中人,在‘李然’二字的上頭寫了個‘亡’字。

蕭越想著與李然同屋這些天的情分,又想到和他一起在太沙島上的經曆,暗歎了一口氣。

玉玄出了雲秀坊,直接用輕功,飛簷走壁,三躍五跳的就到了如故的住處。

見三順正端了碟糕準備進屋,“小魔女呢?”

“郡主睡下了。”三順站住。

玉玄瞥了她一眼,接了她手上的糕,直接推門進屋。

神秘之門出事,死了那麽多人,雖然無顏說如故從另一道門跑了,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總得親眼看看如故是不是真的活著。

結果進了屋,隔著珠簾,發現如故正趴在床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看書。

如故聽見門響,以為是三順進來,也不抬頭,叫道:“你終於來了,我都快餓死了。”

她被騙上太沙島,走了那麽多路,然後和殤王xxoo,再然後就進了神秘之門,那麽長時間,一口水一口飯都沒能吃上,早餓得前胸貼後背。

不過這個時辰,也不好找東西吃,隻能讓三順送些糕點來墊墊肚子。

玉玄聽見如故的聲音,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他心情不錯,隨手把芙蓉糕遞了給她。

如故接了糕,一口糕,一口蘋果,吃得很愜意。

口裏塞滿了東西,卻不忘叫道:“給我捶捶腿,我腿麻。”

在熔洞裏,她雖然淡定,但為了保持平衡,不掉進熔潭,身體一直崩著,不敢有絲毫放鬆,一路下來,身上肌肉早僵得麻了。

這會兒放鬆後,渾身上下無處不酸軟疼痛。

泡了個熱水澡,都沒能得到緩解。

玉玄雖然和越皇簽了協約,入府做了府上公子,但他終究是水族的小族長,哪有人能使喚他當下人的。

捶人可以,捶腿,可能嗎?

玉玄哼了一聲,向她瞪去。

如故聽見他的聲音,驚訝抬頭。

她是叫了人去雲秀坊叫他們回來,但她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出現在她麵前。

對上玉玄轉黑的臉,如故淡定地繼續啃蘋果。

玉玄磨著牙,瞪著如故,恨不得把她也一起撕了,他真是鬼迷了心竅,才來看她是死是活。

“你怎麽不死在神秘之門。”

“閻王說我還有幾個不懂事的男人要調教,不肯收我。”

“小魔頭,你不要太過分了。”

“吃個蘋果消消氣?”如故把啃了一半的蘋果遞到他嘴邊。

他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她床邊,說明他是在意她的,起碼在意和她之間的協議。

如故大難不死,看見他猴急地跑來見她,特別的開心。

不過她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愛,看見他就想逗他。

玉玄的腦子跟不上如故的變化,看著幾乎塞到他嘴裏的蘋果,一口氣卡在喉嚨眼上,上不上下不下,臉紅了黑,黑了紅,變化不定。

對著這麽個無賴,氣真不知打哪兒出。

外頭三順叫了聲,“雲公子來了。”

玉玄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推開如故的手,憤然離去。

出了門,也不看等在門口的雲末,直衝衝地下了台階。

一直衝下台階,發現自己居然不生氣了,抬頭見無顏靠在門口把玩扇子,見他出來,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

玉玄臉一沉,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止燁一拍無顏的肩膀,“你就別再給他添堵了。”

無顏指了指自己的嘴,他話都說不出來,能給誰添堵?

現在最堵心的是他才對。

在熔洞裏被如故算計了一道,結果白累一晚上,什麽也沒看見。

他不相信,裏麵兩個門都是直接從神秘之門裏出來,沒有任何秘密。

三順等雲末進了屋,關上房門離開。

無顏立刻飄身上前,往窗戶上貼,打算聽牆角。

止燁手臂伸來,勾了他的脖子,拖著他下台階,“容瑾不是說,你得休息,回屋吧。”

放手,放手……

無顏被卡得呼吸困難,用力掙紮,他得去問問那女人看見了什麽沒有。

止燁無視他的反抗,箍著他的脖子,把他拽進了旁邊的一間廂房,丟在床上,“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呆著,我很樂意幫你鬆鬆骨。”

無顏怨念地看了止燁好一陣,滾倒下去,臉朝裏背朝外地睡下。

止燁鬆了口氣,和衣躺倒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無顏聽不見身後動靜,轉身過來,於黑暗中看向地上的止燁,眉心慢慢地擰緊。

雲末站在門口,隔著珠簾,靜靜地看著安靜地坐在床上的如故,沒有立刻上前。

如故感覺到他的目光,心裏緊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雲末才慢慢上前,在床邊坐下,凝看著她少血色的麵龐,抬手把她耳邊的一縷碎發攏到耳後。

如故下意識地避開。

雖然她在海底的時候,是為了活命才和小郎做那事。

但不管是什麽目的,終究是做過了。

而麵前的男人,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小郎的另一個身份,她實在沒辦法在和他做過那種事以後,還能若無其事地把他當成另一個不相幹的人來相處。

雲末感覺到她的抵觸,手在空中略僵了一下,垂了下來,“你還好嗎?”

如故輕點了點頭,“雲末……”

雲末從她手裏拿過她不想再啃的蘋果,“睡吧。”

“雲末,如果我說,我什麽也沒看見,裏麵沒有寶藏,你信嗎?”如故取出兩片三生石碎片,“隻找這個。”

她進了那紅色光團,裏麵隻是一個極小的空間,像一個山坳的死角,又像一個枯井。

裏麵除了這兩片三生石碎片,什麽也沒有,甚至沒有門戶可以出來。

好在今晚是朔月,她的魂魄可以進入三生鐲,然後肉丸子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在頭頂上方打開了一出口,那出口離她足有數十丈高,石壁又光滑得不能攀爬,估計隻有未必知能有出去的能耐。

沒想到肉丸子把她的身體挪進三生石,然後它自己帶著三生鐲爬了出去。

出到外麵,她才發現,那一口枯井。

肉丸子說,這井口上加了封印,把三生石的靈力與外界隔絕,隻有雲秀坊的神秘之門那裏有靈力可以隱隱透出來。

所以沒有會想到,三生石碎片會藏在雲秀坊外麵的枯井裏。

朔月是她的奪命夜,卻也成了她的救命夜。

如果不是這樣,她估計現在還呆在那個小空間裏。

雲末的唇突然貼上她的唇,他的唇微微地涼。

如故怔住,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眼,完全忘了避開。

他輕貼著她的唇,沒有任何動作,感覺到她小心翼翼的呼吸,慢慢地退了開去,掌心的血印也隨之消失,“我信。”

石海村是當年靈獸九靈失蹤之地。

神秘寶藏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騙局,這裏根本沒有什麽寶藏,隻是鬼殿尋找九靈之子的圈套。

三生石碎片是很有靈力的東西,鬼殿的人把三生石埋在這裏,讓那些可以探測到靈力的人相信這裏有寶藏。

誤導各國國君,不斷地派人前來尋找寶藏。

而九靈之子也會因此被吸引前來。

隻要九靈之子一出現,他們就可以立刻捕捉。

他們為了尋找獸靈,不惜殘害生靈。

被他們奪城屠殺百姓。

這些年死在他們刀口下的百姓不計其數。

他們一天不放棄尋找獸靈,天下百姓一天不生活在斬刀之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把懸在脖子上的斬刀就會落下。

他發現了這個秘密以後,就將計就將,讓對方徹底死了尋找九靈之子的心思。

於是尋寶活動,也就成了他和鬼殿之間的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

按照他們事先設計好的,無顏進入那道暗門。

無顏不是靈獸,打不開封印,鬼殿的人自然也就死了這心。

不過他們不會舍棄三生石碎片,所以一定會開啟封印取石。

打開封印,無顏就能脫身。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鬼殿的人動手時,他們就截殺鬼殿的人。

今晚的每一步都在按他們的計劃進行。

不過變化的是,進入枯井的是如故,而不是無顏。

更重要的是,如故居然自己打了封印。

能打開封印的隻有靈獸。

所以結果就變成了,這裏同樣有靈獸出現,隻是目標變了。

這樣的結果,雲末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得知如故和無顏分開,又遇上地龍翻身的時候,他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平靜。

即便是他在如故體內種下了噬心盅,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

畢竟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包括噬心盅。

現在看見她平安地在這裏,他心安了。

至於那個貓抓老鼠的遊戲,不重要。

雖然這是他不該有的情愫,但他仍然不舍得,也不願意就此放手。

他要做的事,可以有很多方式去完成,但她隻有一個,失去了,可能就永遠失去。

“你真的相信?”如故審視著他的眼睛。

他們花了這麽多年的心血來尋找這個寶藏,結果什麽也沒有,如果換成她,她也未必會相信。

“是。”他深看著她的眼,他眼底一片清明。

如故看著他的眼,最終相信了他的話。

“無顏呢?”

玉玄能有精神來跟她鬥嘴,她就知道無顏一定沒事,但她仍然需再確認一下。

“他被容瑾喂啞藥,暫時不能說話,這會兒應該在止燁房裏休息。”

“為什麽要喂他啞藥?”

“容瑾嫌他吵。”

“……”

如故在幸災樂禍的同時決定,以後見著容瑾,主動繞道。

“那雲秀坊的事……”如故進雲秀坊,就是為了這兩片三生石碎片,她要的東西到手了。

“這裏已經沒有事了,以後都不用再來了。”

“雲末,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如故感激雲末為她做的一切,但她總覺得仿佛一切都在雲末的掌控之中,就好像每一個環節,他都知道。

“如果我說這隻是鬼殿的人設下一個圈套,你信嗎?”既然是圈套,自然什麽也沒有。

“你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嗯。”

“你明知道是圈套,還要來?”

“就算我不來,別人也會來。”

“那你來做什麽?”別人來不來,跟他沒有半點關係,除非他另有所圖。

“看熱鬧。”如果計劃沒有提前了,能找到可以替代他們的人布陣,他們幾個完全可以活捉幾個鬼殿的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想知道的事情。

可惜三年的籌謀終究比不過眨眼間的變化,他們被困在陣勢上,隻能將對方截殺,而不能活捉。

“你當我白癡?”如故撇臉罵了一聲他奶奶的,之前還真以為他是處處為她的安危著想,可結果他明知道這是個圈套,還讓她往裏鑽。

如故做了幾個深呼吸,免得自己一口氣上不來,活活噎死。

她是被**衝昏了頭嗎?

怎麽就忘了他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那一個。

雲末笑了,如果她不抓狂,就不是如故了。

“生氣了?”

“你被人當猴子玩,你生氣不?”

“你不是得了三生石嗎?而且,現在李然的名字一定上了死亡名單,沒有人知道如故就是李然,更沒有人知道這兩片三生石碎片到了你手中。郡主,你說這一趟,值,還是不值?”

這世上收集三生石碎片的人,不止如故一個。

這些年,鬼殿的人一直在收集三生石碎片,這次放了兩個碎片在這裏,已經是下了重本。

如果他們知道三生石被誰得去,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弄回去。

最關鍵的是,如故是自己弄去封印從古井裏出來,那麽鬼殿的人一定會認為是靈獸取走了碎片。

因為除了靈獸,打不開他們做下的封印。

靈獸是鬼殿一心想要的,既然有了‘靈獸’的消息,那麽一定會千方百計尋找這個‘靈獸’。

如故是以李然的身份進入神秘之門。

這次神秘之門開啟,死亡的人有二百多人,這二百多人來自五湖四海,李然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鬼殿的人按照死亡名單上的人來查找取走碎片的靈獸,難如登天。

就算順著李然這個人名,去到那邊遠小國,也找不到雲秀坊裏的靈獸‘李然’。

鬼殿心懷鬼胎,和雲末鬥了三年,鬼殿偷雞不成,反賒把米,而雲末也沒能達到目的,不過倒也因此迷惑鬼殿,把鬼殿的注意力轉向別處,不再緊盯著他們這一幫人,也算小有收獲。

真正得利的卻是如故。

如故雖然不知道雲末肚子裏的那些彎彎道道,但三生石碎片卻實到手了。

而且聽雲末的口氣,沒打算讓別人知道她得了三生石。

這一趟,雖然驚險,但收獲卻讓她極為滿意。

隻是唯一的遺憾是,為了逃命,進三生鐲,匆匆進匆匆出,沒機會見到影子。

一個月隻能有一次見影子的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雲末靜看了如故一會兒,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她和他殤王的身份剛經曆過那場纏綿,即便她隻是為了活命,對他仍會排斥。

如故淡淡地嗯了一聲,背轉身,麵朝裏躺下,這樣不同尋常的一夜,熬幹了她所有體力,確實累得不行,有他們在身邊,朔月已經不用擔心,心一放寬,閉上眼就沉沉地睡去。

雲末為她掖好被角,放輕腳步,悄然退出。

拉開房門,看向抱著手臂,懶洋洋斜靠在門外石柱上的止燁,四目相對,均是無言。

第二天清晨,如故睡得正香,驀地聽見‘啪’地一聲碎響,她以為是丫頭摔了茶杯,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三順匆匆跑進來,神色慌亂,“郡……郡主,玉玄公子和小開公子吵起來了。”

“吵就吵唄。”如故用被子蒙了頭,繼續睡,他們吵架和她有什麽關係?

“他們把郡主才得來的翡翠如意給砸了。”三順剛才看見翡翠如意落地,唬得臉都白了。

如故想起,剛才聽見一聲摔破東西的脆響,照三順的說法,難道是那支值千金的翡翠如意?

臉色變了一下,突然又傳來‘哐當’一聲。

如故的心髒顫了一下,“這是什麽東西?”

“估計是漢白玉觀世音,奴婢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小開公子正抓了漢白玉觀世音在手上。”三順怯生生地偷看如故。

如故眼角抽了一下,接著聽見又是‘啪’的一聲,嘴角微微一抖,“這又是什麽?”

“琉璃夜壺,玉公子見小開公子拿了漢白玉觀音,就拿了那玩意在手上。”

如故膝蓋一軟,沒了三千金。

外頭又是一聲響。

如故再顧不得隻穿了件中衣,也顧不上臉沒洗頭沒梳,披頭散發地拔腿就跑。

邁進客廳就看見一步的碎片。

如故腦門子發暈,摸摸隻剩下半邊臉的漢白玉觀音,又摸摸半截琉璃夜壺嘴。

再摸,如故肉都痛了,“我的獨窯唐三采……值三千金……”

六千金,她的煉丹能升半級了。

這些可是她丟盡了臉,才得來的安撫金啊。

抬頭,看向扛著一手扛著大刀,一手抓著個血玉花瓶,站在梁上的玉玄。

血玉花瓶,初算也得值四千金。

如故隻覺得兩腿發軟。

放軟了聲音,“玉美人,有什麽事,我們下來好好說,啊?”

如故生怕大聲一點,把他嚇得手一滑,那血玉花瓶就掉下來了。

玉玄不見她還好,見了她臉色就是一黑。

如故趕緊低頭,不敢再看他,免得把他刺激到了,直接把血玉花瓶照著她腦門砸了下來。

轉頭,恰好看見小開正順手拿起身邊的夜光杯。

照書記說,這東西少說也得五千金。

如故心尖都在抽,小心地上前護著,“寶貝,你身子骨弱,這玩意重,別拿著,小心砸腳。”

“誰是你的寶貝,誰身子骨弱?”小開啐了她一口,直接把把手裏的夜光杯往玉玄丟去。

如故眼疾手快,跳起身,把東西接住,夜光杯安好無恙,長鬆了口氣。

氣還沒鬆完,聽頭頂玉玄罵道:“我讓你,你還來勁了?”舉起血玉花瓶。

如故嚇得魂飛魄散,“別丟,別丟。”

如故的腦袋攔著了小開,花瓶下來砸不到小開,隻會砸到如故。

玉玄停下,往旁邊挪了挪,重新找方位,血玉花瓶,在他手上晃啊晃。

如故看得眼睛都酸了,“玉美人,小玉,上頭風大,別吹涼了頭,快下來吧。”

玉玄嫌如故礙事,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如故看了眼他一隻手舉著的血玉花瓶,快急哭了,“我叫你心肝,行嗎?”

玉美人?

小玉?

心肝?

玉玄鳳眼裏即時噴了火,血玉花瓶砸了下來,不是砸小開,而是砸進她懷裏。

血玉花瓶和夜光杯一碰,瓶碎杯裂。

九千金沒了。

如故牙根直抽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把懷裏碎片往地上一摔,“你們這是要幹嘛?”

老虎不發威,當病貓。

可惜她這紙老虎發威,沒人理她。

小開轉身抓了個宋白玉盤在手上,向玉玄飛去,玉玄華麗地一個旋身避開,宋白玉盤砸在梁柱上四分五裂。

玉玄不甘示弱地跳下來,撈了描金彩鏤空六方瓶在手上,向小開丟去。

小開看著身子骨單薄,身手半點不含糊,頭一偏,描金彩鏤空六方瓶從他耳邊飛過,砸上花格架上最後一個翠纏枝蓮紋蓋碗。

兩樣寶貝一起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如故肉痛,心痛,腦門痛。

“我靠,你們要打出去打,打死一個,世上少一個禍害,幹嘛砸我的東西?”

“女人,不要說髒話。”屋角傳懶洋洋的一個聲音。

如故這才看見止燁雙手抱著腦袋,伸著一雙長腿,坐在角落太師爺上看熱鬧。

如故咬牙切齒,熱鬧看得挺歡哈?

掃了眼地上各種碎片。

髒話怎麽了?

她操人的心都有。

深吸了口氣,冷靜,一定要冷靜。

東西沒了,這賬得算。

看熱鬧的止燁,先不理。

一隻手揪了玉玄,一隻手攥住小開的衣袖。

先扭頭瞪向玉玄,“琉璃夜壺一千金,血玉花瓶四千金,描金彩鏤空六方瓶二千金,翠纏枝蓮紋蓋碗六千金,一共一億三千金,給錢。”

接著扭頭向小開,“翡翠如意一千金,漢白玉觀音三千金,夜光杯五千金,宋白玉盤一千金,一共億,給錢。”

玉玄用力往後一掙,臉黑如鍋底,“滾,別碰老子,要不然別怪老子刀下不留人。”

如故氣黑了臉,砸了她的東西,還有理了?

拿了頭往他身上頂,“你殺,你殺,殺啊,姑奶奶死了,也不用再受你們的這些鳥氣。”

她耍潑,玉玄反而不知所措,用力摔開她的手,狠狠地刮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去了。

一億三千金啊。

如故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抓回來,不給錢就把他奸上千百遍。

嗷,她奸不了他。

飛了一億三千金,不能再飛了另一個一億金。

“還我一億金,如果不還的話,你那一億五千金,我也不還了。”攥著小開不放,一副你不給錢,我就和你同歸於盡的架式。

“放手。”小開嫌惡地看著被如故攥著的衣袖,像看一坨屎。

嫌髒?

如故把手心上的汗全往他身上抹。

惡心死你。

小開打了個幹嘔,丟了一樣東西出來,“拿去,這玩意花十億金都買不到。”

十億金?

如故立刻扭頭看去。

地上躺著塊灰不溜秋的牌子,怎麽看都不是值錢的東西。

“什麽破玩意,也敢拿出來騙人。”如故抹完手,又把頭蹭了過去,在他胸口上擦額頭上的汗,反正沒碰到他的肌膚,蹭不死他。

小開慘白了臉,手捂了嘴,強忍不讓自己吐出來。

“是錢家小拍賣場的通行牌,你當我稀罕給你。”

小開掙紮著去拾地上的牌子,他巴不得她不要。

如故突然用力把小開往旁邊一推,把那塊牌子搶到手上,望著那毫不起眼的牌子,兩眼放了光。

她進了幾次拍賣場,當然聽說過錢家的小拍賣場。

同樣也知道,隻有錢家小拍賣場才能有更大的機率弄到高階的藥引。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這麽神秘又權威的拍賣場的通行牌,居然會是這麽不起眼的東西。

“該不會是假的吧?”

如故那一推之力極大,小開後背撞在花格架的棱角上,痛得眼淚都差點飆了出來。

顧不上後背的痛,扯著衣袖聞了聞,又牽起胸前衣襟聞了聞。

如故的汗液並不臭,還有淡淡的幽香。

但他替意識得就覺得惡心。

見如故懷疑那牌子,哼了一聲,伸手要去搶她手中牌子。

“不相信就還我。”這麽寶貝的東西,他才不想給她。

如故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到手的東西,怎麽能再還他?

“如果是真的,這些錢就不要你還了。”

“一言為定。”小開冷著臉起身,後背痛得一抽抽,恨不得一腳把腳邊的如故踹開。

瞟了一眼被她的手抹過的袖子,又看看還留了幾點她的汗跡的胸口,小臉鐵青,一跺腳快步離去。

再不盡快回房好好洗個澡,他恐怕會三天吃不下飯。

出了門口,見雲末靜立在門邊,嘴角噙著三分笑。

看樣子,屋裏的那場鬧劇,他看得看歡樂。

小開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停了下來,“願賭服輸,小拍賣場的通行牌給她了,我們兩不相欠。”

如故在屋裏聽見小開的話,怔了一下,看向手中牌子。

又看向止燁,“真是小拍賣場的通行牌?”

“是真的。”止燁揚眉。

“小開和別人打賭,輸了給我這個?”

“嗯。”

“小開輸了?”

“好像是。”止燁幹咳了一聲。

“靠,小開你這個奸商,還我一億金。”如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拿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抵了她一億金,太奸詐了。

“你給我站住。”如故爬起來往門口追。

止燁橫了隻手臂過來,勾了如故的脖子,把如故勾了過去,“別追了,你算不過他的。”

“一億金啊,我就白讓他詐騙了不成?”

止燁輕咳了一聲,“其實也算不上詐騙。”

“怎麽算不上了?”

“是你自己說這牌子如果是真的,那一億就不用他給了。那錢等於是你送給他的。”

如故悔得搔腸子,眼角睨向止燁,“該不會是你們串通起來誑我的吧?”

“我誑你做什麽?”

“他賭輸了,要給這牌子我,心裏不舒服,所以故意砸了我的古董,讓我也不快活。”

“我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誰知道你會說這麽一句?”

“我不就隨口一說嗎?”如故泄了氣,看著一地的古董碎片,肉痛,“他們抽了什麽瘋啊,跑到我這裏來打架?”

止燁丟了本書給如故。

如故莫名其妙,翻開來。

又是春宮,還是bl。

不過是幾根粗略的線條,跟現代的那些高h漫畫相比,實在沒什麽看頭。

如故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怎麽跟無顏一個德性,手上就不能有點正經東西?”

“你看仔細些。”止燁往人臉上指了指。

“這破玩意有什麽好看?”如故以前查h掃h,什麽沒見過,誰還稀罕看這些隻有個大體姿式,隻能算是婚前性教育課本的玩意。

雖然不稀罕看,但仍照著他的話,又看了一眼。

看清了畫冊上的人物,怔了一下,把那書飛快地翻了過去。

線條雖然簡單,但相貌卻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玉玄,李然,還有……蕭越……

如故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了。

“這是什麽玩意?”往旁邊文字看去,這一看,直接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書上說玉玄和同屋的李然有一腿。”

“……”如故縮了縮脖子。

止燁看著她,琥珀般的眸子閃過一抹玩意笑意。

“然後說,玉玄的身份,是不能跟人搞曖昧的,於是玉玄為了掩飾和李然的曖昧關係,故意和蕭越親近,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抱在了一塊。玉玄看見了這書,氣得想殺人。偏偏小開不知死活地開了句玩笑,說正好你知道了玉玄有男男之好,以後都不會亂碰玉玄了。玉玄惱了,結果就是你看見的這樣。”

如故心疼一下,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的古董何其無辜。

玉玄和蕭越抱成一堆的事,如故是親眼看見的。

但充其量也隻能是那兩人的睡相不好,被這些人胡亂一弄,就成了這下流齷齪的事情。

“這是哪來的?”如故揚了揚手裏的春宮。

“佛曰,不可說。”

“止燁,你就吹吧,照我看啊,這東西就是你搞出來的。”如故拿著春宮直接砸在了他腦門上。

能想出這些齷齪事的,隻有無顏,而且無顏沒事就趴在窗戶上,關注著二號房的動靜。

最清楚他們房間的事的人,除了無顏,還能有誰?

止燁和無顏的關係才是說不清道不明,沒準他們才真的是有一腿。

還佛曰,不可說。

當她是豬啊?

“你以為他不想撕啊?這是罪證,如果不是我搶的快,這玩意早被他扯成碎片了。”止燁伸手護著頭,由著她打。

“罪你的個頭……”如故拿著春宮接著砸他。

不對……

無顏趴在他自個的窗口上,不可能看見他們屋裏睡覺時候的情景。

玉玄和蕭越都不是嘴碎的人。

絕不可能把他們抱成一堆的醜事往外捅。

那麽,那件事隻有玉玄,蕭越和她三個人知道。

無顏也不可能知道。

有問題。

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把他們三個人在房裏的事泄漏出去過。

這些天,她也沒在別處睡過覺,所以連說夢話的可能性都滅了。

如果玉玄和蕭越沒有說漏嘴的話。

就隻剩下一個結果,那房間有問題。

“喂丫頭,你在想什麽?”

如故突然沉默了,止燁立刻感覺到如故想到了什麽可疑之處。

這時,無顏亮晃晃,明豔豔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題外話------

加更好幾天,累死了,姑娘們爽了吧?不過我得緩緩了,姑娘們不用辛苦的等更了,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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