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製品的生意，齊磊插了一腳，就像羽絨服一樣。
倒是沒有什麽深遠的意義，單純的就是為了賺錢。
至於為什麽帶上鮑爾森？其實也簡單。
對於這個見錢眼開的家夥來說，聞到了味兒，他是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再加上，鮑爾森在華爾街的權勢在那兒擺著呢，就算他興趣不大，也一定會有人要拉他入局。
那麽與其被別人拉攏，將來還有可能給自己添麻煩，齊磊不如先下手為強，把鮑爾森綁個結實。
而且，齊磊這回使了個心眼兒，沒有直接綁定德盛，而是給了鮑爾森個人股份。
“東北冷嗎？”
就是要讓鮑爾森下不來台，也是敲打，別給我整什麽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那一套，老子不吃！
下回再遇到這種事兒，再在齊磊這出現“朋友”和“生意”二選一的事兒，鮑爾森就得琢磨琢磨了。
因為他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有一沒有二。真為了生意把齊磊賣了，到底值不值。
半個小時之後，鮑爾森舒舒服服地半躺在網吧的沙發椅上，還在指著齊磊笑罵。
“你是個壞人！你是個非常非常壞的家夥！”
“好吧，我向你道歉！這樣總行了吧？”
“現在我們來說點正事兒。”鮑爾森嚴肅起來，“你真的能打開歐美的大豆製品市場嗎？”
“來之前，我已經問過列維斯坦了，那家夥說，這個操作很難，尤其是信息指向性這麽明確的情況下。”
齊磊頭也不抬，“你讓老列維搞搞新聞公關就行了，其它的事兒別問他，水平不夠！”
鮑爾森一想也對，“那這方麵，以後我就問你了。”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付給你谘詢費！”
齊磊，“我很貴。”
“呃……”這讓鮑爾森又想起某段不堪回首的經曆了，一節課就忽悠了他一千萬美元。
惡狠狠地來了一句，“那你給我打對折！”
齊磊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如果單純就是德盛或者鮑爾森自己的生意找他谘詢，而且和自己沒關係的情況下，一千萬？還打對折？想什麽美事兒呢？
齊磊不僅貴，對外人他還心黑呢！
轉移話題，“四大糧商都到了嗎？有沒有什麽內幕消息要透漏？”
本來是沒有的，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鮑爾森不想對這個中國人透漏太多美國同行的消息。
可是現在：
第一，這裏麵有他自己的股份呢！
第二，齊磊已經敲打過了，鮑爾森還是要考慮的。
所以，想都沒想，“還真有！”
齊磊挑眉，“哦？說來聽聽，看我下次應該給你免多少谘詢費！”
“呃。”
鮑爾森，“對你的方案，邦吉和ADM還是很有興趣的。不過，嘉吉和路易達孚……”
“我已經和他們見過一麵了，總感覺他們不是太感興趣。也許會壞事兒，你要小心！”
齊磊皺眉不解，好像很在意的樣子，“為什麽？這個蛋糕還不夠大嗎？”
鮑爾森，“當然夠大！隻不過，你要知道，蛋糕再大，現在也吃不著。”
“而且，你還要他們讓出吐一部分即得利益，人家當然不願意嘍！”
嘉吉和路易達孚不太感興趣的原因各不相同。
首先是嘉吉。
怎麽說呢，這家公司很難搞！
他們是四大糧商之中，唯一沒有上市的公司，保持著原始股東對公司的絕對控製權。
所以，他們的發展思路不會被市值左右，也就是不會完全被利益驅使。
再加上，齊磊的這個大豆營銷方案，勢必會對一些原本的食品品類造成衝擊，甚至是災難性的。
而其中衝擊最大的，就是乳製品，以及上遊的畜牧業。
這已經涉及到了糧食領域了，息息相關，四大糧商當然也有交集，隻不過涉足的深淺不一樣。
邦吉和ADM為什麽感興趣？就是大豆生意如果發展起來，對他們在畜牧業和奶製品行業的衝擊不大。
他們在這方麵，本身就占比不多。
而嘉吉卻不一樣。
嘉吉在獸藥、飼料，以及畜牧養殖配套領域的布局很大，大豆一旦興起，是一定會受到衝擊的。
雖然齊磊這個餅畫的好，未來大豆產業的利潤一定比他們在畜牧行業賺的多。
可是，畢竟還沒開始，而人家在畜牧產業是實打實的投入，實打實的收獲。
鮑爾森，“還有一個原因，邦吉和ADM本來就對南北美的大豆有著不小的控製力，而嘉吉在這方麵是短板，所以他們當然不會太上心。”
齊磊撇著嘴，眉頭緊緊的皺著，“那路易達孚呢？他們是什麽原因？”
“他們？他們不一樣！既不是在畜牧業有布局，也不是因為大豆布局少。”
齊磊，“那是為什麽嗎？”
就見鮑爾森一攤手，“法國人嘛，就是那個混蛋樣子！沒什麽理由，單純就是看你不爽。”
“嘎？”齊磊驚了，“這特麽也算理由的嗎？”
好吧，還真是理由。
路易達孚真的就是因為這點原因，不太想配合。
準確地說，他們是不想中國人在國際糧食市場橫插一腳。
你算幹嘛地？也配？
對此，齊磊也是服了，搖頭興歎，“真不是日常乳法，是特麽他們本來就是奇葩！”
對此，鮑爾森深表認同，他也不喜歡法國人。
“反正你小心點吧，弄不好這兩家要給你找麻煩！”
齊磊聳了聳肩，“開始洽談之後再說吧！”
好像沒太在意。
……
……
春節的前一天，齊磊給全體三石員工發了封郵件——《流年靜好，感恩有你！》
郵件裏說了一堆廢話，終於在郵件的最後，用小好幾號的字體標注：獎金翻倍。
大夥兒看了郵件，就盯著最後那四個字兒了。
隻能說，老板又皮了一回。
有人甚至壯著膽子給齊磊回了郵件，“下次重點應該加大字號兒！”
當然，也有一片赤誠的，回郵件表示，願意與公司同甘共苦、共度艱難，獎金可以不要的。
至於為什麽會冒出“同甘共苦”這種頗為悲壯的字眼，好好看看就知道了嘛！
在公司發展那一段就不難看出，老板都想錢想瘋了，他都去做羽絨服，賣豆漿嘞！
我堂堂大三石，中國第一高科技公司，世界智能手機第一梯隊的排頭兵，都開始搞三產了！
你就說，老板得窮成什麽樣兒？
隻能說，三石的員工對老板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啊？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猜的也沒錯兒，齊磊確實缺錢，他就沒有不缺的時候。
別看手上有兩百億，可是，按拜倫和南老那個敗法，再加個零也不一定夠。
他投羽絨服，分大豆的油水，就是為了錢。
而且，鮑爾森這次給齊磊帶來了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就是，美國的EUV LLC技術聯盟正在組織攻堅一款新的光刻技術。
一旦成功，將突破當下最尖端的芯片製程——193納米。
鮑爾森曾經試圖把北美三石也加入到這個技術聯盟中去，可惜沒能成功。
齊磊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EUV光刻機，也就是後世被萬人矚目的極紫光光刻技術。
可是再一想，不對啊？這事兒從97年就開始搞了啊！根本不是什麽新鮮事兒，更不用鮑爾森神神秘秘的。
EUV光刻機的技術概念，在九十年代就形成了。97年，英特爾牽頭，目的是突破越來越逼近極限的摩爾定律。
由美國政府、企業建立了芯片業最為頂級的EUV LLC前沿技術組織，研究、推動EUV這項技術的發展。
其中包含了美國官方、三大國家實驗室，甚至是軍方技術的支持。
當然，還有後世人盡皆知的阿斯麥公司。
可以這麽說，後世大家都說阿斯麥怎麽怎麽牛叉，製造出了世界最尖端科技的EUV光刻機。
其實，牛叉個屁！真正牛叉的是EUV LLC聯盟，可以說是整合了歐美所有尖端高科技公司、政府、軍方的科技成果。
齊磊曾經看過一個報告，阿斯麥研發EUV光刻機的時候，EUV LLC聯盟的企業是既出人，又出技術，又出錢。
他們先是集體買進阿斯麥公司的股份，注入大量資金，保證阿斯麥有充足的研發經費，以及不會因為研發EUV光刻機而陷入經營困境。
然後，技術隨便用，元器件隨便買。隻要你看得上的，用得上的，就沒有技術壁壘和禁運這一說。
這還不算完，芯片設計公司、芯片製造公司、有關聯的企業，直接把技術工程師派到阿斯麥，把一線的生產製造經驗送到阿斯麥嘴邊。
這特麽要是再造不出來，就得排隊槍斃了。
可即便是這樣不計成本的支持，從97年聯盟成立，到2015年阿斯麥的EUV光刻機正式量產，還經曆了整整十八年的時間。
別看齊磊在海外前後左右、上下騰挪的折騰，唯獨沒惦記阿斯麥，其實就是這個原因。
第一，時間跨度太長了。在EUV光刻機麵世之前，光刻機就不存在卡脖子的問題。
第二，就那個EUV LLC聯盟，打死美國人也不會讓齊磊進去啊！
所以幹脆就別瞎琢磨，浪費時間。
在光刻機的問題上，齊磊也想過，而且有替代方案，隻是還沒到他動手的時候。
結果鮑爾森來這麽一句，正在著手技術突破？至少在齊磊的記憶中有點模糊，一時想不起是什麽技術突破。
至於鮑爾森說什麽，他試圖把北美三石塞進EUV LLC？？
別信！認真你就輸了，當個笑話聽就得了，那貨純粹是順嘴胡謅。
“那他們到底在搞什麽技術突破呢？”
齊磊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著鮑爾森。
鮑爾森一愣，“天知道他們在搞什麽，我不知道！”
齊磊，“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
“但是！”呲牙一笑，“你可以打聽打聽嘛！”
鮑爾森就不理解了，“都不帶咱們玩兒，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齊磊，“玩兒唄！”
鮑爾森，“……”並沒推辭。
把北美三石塞進EUV LLC有點扯淡，但是，打聽打聽還是沒問題的，畢竟關係到他自己的利益。
“那好吧，回了美國，我想想辦法。”
隨後又補了一句，“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這次EUV LLC好像很重視，保密做的很好。”
這話讓齊磊更加疑惑，不誇張地說，在這個年代，EUV技術真的是把圖紙給你都不一定造得出來，太尖端了。
可是，什麽項目能讓他們還保密呢？
琢磨了好長時間，實在串聯不起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
過年，歡樂而平淡。
齊磊發現，年這個東西，真不是越過越沒味兒，而是越大越不上心。
比如，二叔家的齊冶就依舊嗨皮，壓歲錢收到飛起。
而齊磊則是隻能陪著父輩們聊生意，聊經濟，聊未來。
把姑姑叔叔們打發走之後，一連幾天，齊磊不是在家裏看看書躺躺屍，就是去陪陪老爺子，真正的做到了清閑。
徐小倩倒是比較熱鬧，大年初二，就和楊曉、李憨憨她們一大幫女生跑到廟裏去燒香了，還求了平安符。
弄的齊磊琢磨了好久，碰觸到知識盲區嘞，廟裏還能求符的嗎？
那玩意不應該是觀裏，或者算命先生的業務嗎？
可是架不住徐小倩很上心，求回來之後，還煞有其事地把符縫到齊磊的大衣兜裏。
撚著針線，窩在沙發裏，一雙大眼睛直冒光：“人家說，可靈了呢！”
“嘿嘿，能保平安，還百病不侵。”
齊磊，“……”
驀然醒悟，此時的徐小倩還是考場上沐浴著陽光的那個徐小倩，還是車站裏中二且幼稚的背影，讓齊磊無比留戀。
等她縫完，齊磊把大衣穿起來，“保平安的哈，那我多穿會兒！”
徐小倩眉頭緊著，“傻冒兒！在屋裏穿什麽大衣呀？不嫌熱啊？”
說著話，幫齊磊把大衣的扣子扣上了。
……
到了初七，齊磊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大豆的事兒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老秦告訴齊磊，四大糧商還是希望聽他親口講一講這個傳播計劃才放心。
包括一直很抵觸的嘉吉和路易達孚，也希望齊磊做一場說明會之後才最後做決定。
對此，齊磊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不就是個說明會嗎？齊磊還是很擅長的。
別忘了，小齊總當初可是靠一連串的發布會、慶功會的套路，迅速聚攏人氣的。
而老秦還是不放心，一再囑咐齊磊，千萬要重視，別搞砸了。
要是搞不定嘉吉和路易達孚，情況會很麻煩。
那兩家不是盟友，就隻能是敵人！萬一搞不定，他們還知道你的全套計劃，那問題就大了。
對此，齊磊好像依舊無所謂，“放心吧，我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