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森很想問問邦吉總裁法利考，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不過，這話終究是不能說出口的。
都是千年的老硬幣，話術這方麵，鮑爾森還是登封造極的，打算周旋一二。
立時道：“法利考，少來這一套，直接說出你的目的。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
他是真不知道這孫子說什麽呢，可是，還不能直接問。問了容易雞飛蛋打。
他太了解對麵的家夥了，如果鮑爾森問一句，“你在說什麽？什麽大生意？”
對麵會馬上察覺他什麽也不知道，然後無情地將他踢出局。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了。
“說吧，你想得到什麽？”
法利考果然沒聽出來，心說，老狐狸啊，一點也不吃虧！
隻好道：“好吧，那我就直說了，鮑爾森！”
“我警告你，在我從中國回來之前，不許你和嘉吉、ADM達成任何投資協議。”
突然一笑：“因為，到時我會給你開出一個更高的價格！”
鮑爾森，“……”
臉都憋紫了，去你大爺的！就不能來點幹貨？
硬著頭皮，半開玩笑，“好吧，我接受你的威脅。”
法利考，“那麽紐約見！”
鮑爾森，“紐約見。”
掛斷電話，鮑爾森人都懵了。
更高的價格？嘉吉什麽的也沒給我開價啊？到底發生了什麽？
出什麽事兒了？和中國有關？為什麽嘉吉、邦吉，還有ADM，都參與進來了？
靠！！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兒！？
略一思索，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打給自己的秘書，“給我查一下，邦吉、嘉吉，還有ADM，最近有什麽利益上的衝突。哦，對了，還有路易達孚！”
路易達孚是法國企業，但是其它三大糧商都參與進來了，不可能沒有路易達孚。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文經理的。此時皮，特文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文經理沒有選擇做飛機，而是由司機開車回去。
“BOSS，發生什麽事了嗎？”
鮑爾森，“皮特，留意一下中國糧食市場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我需要這方麵的消息。”
皮特文一聽，大動作？什麽大動作？齊磊那個混蛋碾壓孟山都和邦吉算不算大動作？
雖然皮特文沒看到齊磊戰勝那兩個二貨，可是他一點也不懷疑。
皮特文此時頭腦風暴，想到應該是齊磊那邊結束戰鬥了。
而且，動靜不小。鮑爾森應該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才會打探消息。
這麽快？
感歎之餘，文經理也知道，得趕緊打發了鮑爾森。
而且，表現的機會到了啊！
登時來了精神：“BOSS，有沒有可能……”
鮑爾森明顯有點不耐煩，“有什麽說什麽！”
文經理，“我認為，應該是小齊總那裏鬧出了什麽動靜。”
鮑爾森一怔，“你確定？”
文經理，“第一，據我所知，中國方麵最近有關農業的大事兒，就隻有一個尚北的轉基因大豆。”
“第二，如果是小齊總做了什麽事，我絲毫不懷疑。”
把鮑爾森說笑了，“好吧，我也不懷疑！”
隻不過，鮑爾森還是皺眉不信，“轉基因的事情，他沒有任何勝算啊？怎麽會出動靜？”
要是有一點勝算，鮑爾森也不會躲這麽遠了。
剛要反駁，突然座機響了起來，鮑爾森走過去一看，號碼他認識。
“好吧！！”在電話裏長長一歎，“皮特，你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就是那個混蛋又在搞事！”
文經理一挑眉，他也聽到了鮑爾森那邊的電話聲，識趣道：“那BOSS，我就不打擾您了。”
鮑爾森，“好的！”
迫不及待地掛了文經理的電話，鮑爾森把座機接了起來，“嗨！丹尼爾。”
丹尼爾·桑德勒，孟山都公司的負責人。
看到孟山都的電話，鮑爾森幾乎就可以確定是齊磊了。
“說吧，有什麽事嗎？”
不想，對麵丹尼爾如沐春風，“太客氣啦，我親愛的朋友，你不應該隱瞞的！居然醞釀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給我，這個人情讓我怎麽還？”
好吧，孟山都把那份旱澇保收的合同歸功於德盛的幫助，認為一定是鮑爾森授意齊磊這麽做的。
當然了，不管是不是，丹尼爾也要硬往鮑爾森身上貼。
他也不傻，也是千年狐狸。雖然不知道“懷璧其罪”這個成語，但是意思他是明白的，齊磊開出來的那份合同有點燙手。
所以，他必須馬上給自己找到一個靠山，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這個電話是來送禮的。
而鮑爾森……折磨死他算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齊磊到底幹了什麽？
此時，隻能硬著頭皮，假裝有煩心事，“丹尼爾，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聊人情，直接說正事，我很忙！”
丹尼爾，“好吧，是這樣的，為了感謝你給的這份合同，我們想和德盛聯合進入大豆製品行業，合資投入一家公司，共同運營。”
“當然，我們願意分擔更多的資金和投入。”
鮑爾森，“……”
更糊塗了，怎麽又扯到食品公司上去了？
你一個賣種子的，我一個玩投資的，開食品公司？怎麽地？墮落了？
一個腦袋兩個大。
終於，鮑爾森決定主動出擊了。
“丹尼爾，實話告訴你吧，我最近很忙，根本沒有時間關心中國的那點破事兒！”
“齊磊那個混蛋到底是怎麽和你談的，他還沒有向我匯報。所以，你能告訴我，他到底答應了你們什麽嗎？我還不知道。”
丹尼爾一怔，是這樣嗎？那好吧！
當下把在尚北的談判內容，也就是那套方案的事件完完整整地向鮑爾森說了一遍。
聽的鮑爾森人都傻了，幾萬億的市場？還是處女地？
對麵丹尼爾也聽不見鮑爾森說話，更看不見表情，以為他胸有成竹呢！
繼續拍馬屁，“鮑爾森，我要再次申明，十分感謝你把這份合同交給孟山都，我們一定會回報你的！”
鮑爾森，“？？？”
這個敗家仔！要不是還在和丹尼爾通話，他都想破口大罵了。
憑什麽給孟山都！？他娘的不是白送錢嗎？
嘴上卻道：“好了，我知道了，丹尼爾，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還有事兒！”
啪！！把電話掛了。
現在鮑爾森全都搞清楚了，那個混蛋，背著他搞了個大動作。
幾萬萬的大市場，可惜沒帶德盛玩兒！？
一刻不停，給文經理撥了過去，“皮特，你給我馬上返回尚北！！”
文經理臉一黑：“……”
MMP！！我還沒到京城呢，又讓我往回返？
心說：當老板的沒一個好東西！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而放下電話的鮑爾森還在那兒琢磨呢，努力憑借僅有的一點信息分析局勢。
展現鮑爾森華爾街之狼敏銳嗅覺的時候到了。
現在的情況是：
邦吉去了……
看樣子，嘉吉那幾家也跑不了，孟山都也在。
然後是幾萬億的市場處女地……
齊磊是核心……
嗯，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小子還告訴他，中國東北現在很冷，讓他別凍著！
鮑爾森悟了。
那我也別閑著了，讓秘書給他安排行程，他也得去，馬上動身。
“FUCK！！”突然一聲大罵，“他早就知道，早就料定我得去，他就是不說！”
“FUCK YOU，齊！！”
鮑爾森笑著罵的，而且隻舍得罵這一句。
沒辦法，這個混蛋就是這樣，讓人又愛又恨的，永遠那麽討厭。
可是，這樣一個運財童子，誰又不愛呢？
四大糧商賺多少，鮑爾森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和齊磊必須成為最大的贏家。
否則，都對不起齊磊浪費這麽多腦細胞。
……
……
兩天之後。
各種大佬齊聚尚北。
不但有四大糧商、孟山都，中方這邊，比孟副總，陳處長級別更高的決策層也派人過來了。
這是一個齊磊和雛鷹班搭台，大家一起唱戲的局麵。
框架做好了，至於裏麵的內容怎麽填充，就要看大家的共同努力了。
要知道，想把這個萬億級別的轉基因大豆產業蛋糕做出來，想人人吃飽，光靠那幾張紙的方案是遠遠不夠的。
就拿中方這邊來說吧，借這套方案衍生而出的配套政策、經濟戰略，也要開始研究討論。
我們從來不缺智慧，也不缺行動力。
至於四大糧商，還有孟山都和德盛，他們要考慮的問題其實更多，要解決的問題也更多。
先不說齊磊這塊香餑餑要怎麽去討好的問題，單是擴充大豆市場，會對傳統的牛奶、畜牧業造成多大的動**，這就是個大問題。
注意！是動**，而不是排擠。
因為動**可能會觸及到他們自身的利益，在畜牧業中本來占有的地位，需要產業調整來協調。
至於排擠，那不在他們考慮範疇之內。
牛奶產業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兒，有多少企業、養殖戶會受到傷害，那和他們沒關係。
資本戰爭無處不在，他們不介意多死一個。
……
鮑爾森同誌。
裹著裘皮大衣，瑟瑟發抖地推開車門，站定在東北的寒風之中。
抬眼看——〖三石網吧〗！
心裏還在罵，混蛋！土鱉！！居然把見麵的地點定在了網吧！
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鮑爾森從來沒進去過，可顯然今天要破例了。
心裏這個不爽啊！
鮑爾森現在很氣憤，回想幾天前齊磊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電話裏讓他幫忙搞定孟山都，自己很理直氣壯的拒絕了。
現在看，這孫子明顯就是在給他下套，他是故意的。
瞪著眼睛推門而入，好像要找齊磊算賬一樣。
網管王成一看是個老外，梗著脖子，“鮑爾森（深）先生（僧）吧？”
地道的東北口音，“俺們老板在樓上包間呢！”
鮑爾森聽得懂中文，也是一腦門子黑線，真粗獷。
那什麽？這位小哥怎麽沒有前麵帶路的意思？不會是讓我自己上去吧？
還真是，王成繼續忙自己的，不搭理鮑爾森了。
華爾街大佬就這麽被晾在了網吧前台。
隻能無趣的獨自上樓，愈發狼狽的同時，也愈發憤怒。
到了包間門前，想推門直接進，罵齊磊幾句。
可是一琢磨，算了，誰讓沒給他那個麵子呢！
我敲門！！
輕柔禮貌地輕輕叩門。
可是敲了幾下，沒動靜。
沒人？
往上一貼，有人！
隱隱能聽到齊磊在裏麵說話，“BOSS要掛啦！別碰掉落！讓我來！！”
“……”
我忍……
還是自己進吧！
推門而入，裏麵那叫一個烏煙瘴氣啊！
十來個少男少女，一人霸著一台電腦，玩的正嗨呢！
齊磊見他進來，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等一會兒，忙著呢！”
鮑爾森，“……”
我忍……
往齊磊邊上一坐，看著他打遊戲。
過了有十分鍾，boss早就打完了，一幫熊孩子還在嗨。
鮑爾森：我忍……
半個小時過去了，終於不玩了。大夥兒也終於意識到齊磊有正事兒要談，識趣地起身離開。
鮑爾森以為，這回輪到我了吧？
結果，齊磊跟著那幫孩子下樓了。
我忍！！！
又過了有半個小時，齊磊終於回來了。
一嘴油的回來了，吃飯去了。
鮑爾森忍無可忍。
“齊！！”騰的跳起來，“你夠了！我討厭你這張嘴臉！”
結果齊磊擦了擦嘴，往桌子上一坐，笑嘻嘻地看著他，“繼續。”
鮑爾森，“我……”
沒噎死。
“我為什麽要繼續？倒是你！你來說說，有這麽對待好朋友的嗎？”
齊磊撇嘴，“朋友？誰和你是朋友？少套近乎！”
鮑爾森，“我……”
齊磊，“你的說，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
“我……”
懟的鮑爾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心裏的憤怒卻是一點也沒減少，我都追尚北來了，你還想怎麽樣？差不多得了！
“齊磊！你到底……”
一句話還沒說完，齊磊突然把正對著鮑爾森，從他進來就放在他麵前的一個文件袋甩到他臉上。
鮑爾森瞪著眼，很不服氣地搭眼一看，那是三石食品加工有限公司的營業執照、食品安全許可證、股權結構，還有建廠概述。
裏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大股東是齊磊和哈市投資集團，鮑爾森的名字也在股東之列。
注意！不是德盛，是鮑爾森本人。
弄的鮑爾森登時呲牙大笑，“哈哈！！齊！！你真是太可愛了。”
上去就要給齊磊一個大大的擁抱，變臉那叫一個快啊！
齊磊嫌棄地躲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怎麽不叫了？”
鮑爾森就當沒聽見這句揶揄，自顧自的大笑，“放心！股份我是不會白拿的。”
“我有預感，這個品牌一定可以成為美國最知名的高端食品品牌。”
“如果做不到，你可以踢我的屁股！”
齊磊也呲牙笑，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嘿嘿，東北冷不？”
鮑爾森臉一黑，沒完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