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

二中操場的主席台上。

新操場的施工有些嘈雜,再也看不到記憶中那片土操場的模樣。

可是,主席台邊兒上,依舊坐了一排的人。

齊磊挨著徐小倩,吳寧挨著程樂樂。

錢宏俊接過李沫的雪糕袋兒,嘴上卻揶揄,“錢沫沫,臉怎麽那麽大呢?我又不是你跟班兒。”

唐小奕幹脆仰麵朝天的躺在主席台上,枕著胳膊看著天上的雲,嘴裏哼著分不清是什麽的歌兒。

那邊,盧小帥、蔣海洋、三冰子和二成子,還有十六班的王學亮和十七班的郭誌勇正討論著報學校的事兒。

可惜二成子就是個擺設,怎麽也插不上嘴,都嫌他說話磨嘰。

黃昏的餘暉將眾人的剪影印在主席台上,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盧小帥最終決定去工商管理,而五大三粗的蔣海洋卻最終決定去當老師。

而且,一定是語文老師。

三冰子嚴重懷疑,他是被老劉忽悠了。

“三年帥一秒,你學他幹啥啊?”

可惜,蔣海洋死活不承認。

盧小帥也不太明白,“你不會真想步劉小個子的後塵吧?別看老劉掙的不少,可也就是二中,換個地方,累死累活還掙不著錢。”

結果,蔣海洋憋了半天,鬼魅一笑,“能泡女老師。”

“哦嚓!”眾人絕倒,孫子你不正常啊!

鬧罷,盧小帥朝著隔老遠的齊磊嚷嚷,“小齊總,等我畢業了,跟你混哈!”

齊磊,“行啊,沒工資哈!”

盧小帥一樂,有著少年的豪氣,“沒有就沒有,咱哥們兒差錢嗎?”

眾人一陣沉默,三冰子很正式的來了句,“差!”

大夥兒會心一笑,李沫點頭,“真差,太缺錢了。”

又是沉默,然後蔣海洋蹦出一句,“沒錢,有女老師也行。”

“去你的吧!”

大夥兒隻覺牙酸,這孫子確實不太正常。

盧小帥嫌棄地懟了蔣海洋一杵子,“你可離我遠點兒吧!”

這時,齊磊的電話響了,是王振東打過來的。

暢想控股那邊基本完成了接手,企業財務狀況也統計的差不多了,問齊磊什麽時候回去,一起商量一下。

對此,齊磊眯眼看著夕陽,“這事兒就別找我了吧?不是說好的嗎?經營上的問題,我不幹預,你自己做主。”

電話那頭的王振東不由苦笑,說心理話,當初他以為齊磊也就是嘴上說說,有幾個老板真那麽放心,大撒把的全交給別人?

就算再大度的老板,起碼財務狀況、經營方向什麽的,得有一個掌握吧?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是真不管啊!連個財務都沒派過來。

甚至都沒正經的到暢想亮個相,全扔給他一個人了。

“那怎麽著?我自己做主?”

這邊齊磊長出了一口氣,“老王啊!”

“說,聽著呢!”

結果,齊磊突然眼珠子一瞪,“你特麽不能光拿錢不幹活吧?這破事兒還找我?自己想招兒去!”

王振東徹底懵了,操!還成我的毛病了?

“那你……”

齊磊,“南老那有進展了嗎?”

王振東,“沒有!哪那麽快?”

齊磊,“那南老那邊結果之前,別給我打電話!”

嘟嘟嘟……老王傻眼了。

不打可以,能不能先把神舟的訂單給我?等米下鍋呢!這事兒你得管吧?

然而,這事兒齊磊也不打算管。

神舟是在三石公司名下,而暢想實際控製在奇石科技。要神舟的訂單,找齊國棟、找老耿大爺去啊?跟我說得著嗎?

很不耐煩的把手機塞回口袋,齊磊向後一仰,手臂支著上身,享受著夕陽的餘溫。

卻是沒發現,大夥兒其實都在看著他。

三冰子幹脆屁顛屁顛兒的蹭過來,“班頭兒,當大老板啥感覺?”

齊磊眼皮不抬,“累!”

李沫屬於比較早熟,想事情也比較多的,“再累也得過問一下吧?你就真那麽放心,一點都不管?”

從電話裏,李沫聽得出來,暢想那邊,齊磊真的是一點也不過問。

齊磊歪頭撇了一眼李沫兒,“不是放心,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放心!”

“這世界上最放心的事兒,就是什麽事兒都親力親為,因為人總是認為自己一定比別人做的好。”

“但是,那可能嗎?”

砸吧著嘴,“我的事兒太多了,我想做的事兒也太多了,要是什麽事兒都要過問,不但做不好,我估計也活不長。”

“所以,有時候得學會取舍。”

“與其什麽都參與一點,不如放手,給別人一點機會。”

呲牙笑,“就像暢想,老王是個牛人,經營管理讓他去發揮吧!我隻要和南老的研發協調好就行了。”

認真看著眾人,“這是管理的藝術,事事不是追求最好,而是最優。”

眾人皺眉思考,“有區別嗎?”

齊磊,“有!區別很大。”

三冰子,“啥區別?班頭兒,你講講唄?”

齊磊琢磨了一下,“這麽說吧,這就好比你們上高中。”

“你要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英語上,那英語就能考滿分。可是,你能這麽做嗎?”

大夥兒想都沒想,“當然不能,別的科咋辦?”

齊磊,“對啊!就是這個道理,平均分配時間和經曆,也許英語不能滿分,但是所有科目都能打90分。”

大夥兒一下就明白了。

王學亮則是注意到另外一個細節,“石頭,你說南老那邊要過問,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即便大夥兒和齊磊已經很熟了,可是對於開公司,還有小齊總這個身份,還是充滿著好奇。

齊磊則道:“南老那是不過問不行的。”

這回徐小倩也好齊了,“為什麽?南大爺那你更幫不上忙吧?”

要說公司管理經意,齊磊還能說上話,可是技術上的問題,他懂啥啊?

更重要的是,據徐小倩所知,南光虹現在不是在組織人攻關具體某個技術節點,而是在製定方向。

齊磊,“就是這個方向,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操心啊!”

三冰子一聽,又來勁了,“說說!說說!是不是你和柳紀向在電視上討論的那個做電腦的事兒?”

想了想,就是國產的唄?

二成子終於找到機會插嘴,“就就就,就做唄!?還,還得方案啊?”

把齊磊都說樂了。

幹脆盤上腿,好好和他們說道一下做國產芯片這個事兒。

反問一句,“你們覺得,做芯片是做什麽?”

三冰子,“不就電腦裏那個cpu嗎?我見過。”

齊磊,“那你覺得,是飛機難造,還是cpu難造?”

三冰子,“飛機吧?”

李沫卻道:“我看過書,這兩個是不同領域,都很難!”

齊磊,“如果單論製造,那確實差不多,飛機可能還難一點。”

“可是,如果芯片要實現國產,比飛機還難!”

齊磊,“這麽說吧!”

“芯片如果想實現完全自主研發和生產,相當於從造飛機的材料,到飛機的設計,到生產、再到整裝。”

“而這還不夠,還得讓全中國的十億人都學會開飛機,才算是100%國產。”

眾人,“……”

這就誇張了吧?

然而,齊磊真的一點都沒誇張。

包括後世很多人認為,咱們解決了光刻機,造出幾納米級的芯片,就算實現國產了。

其實,差遠了!

就拿後世的芯片製造來說吧!

第一,是材料。

主要是高純度單晶矽,也就是矽圓。

還有光刻膠、高純度氣體材料、ABF絕緣膜等等。

第二,是工具。

後世眾人熟知的光刻機、刻蝕機、矽圓加工,光刻膠、氣體材料、絕緣膜生產等等等等。

第三,是製造工藝。

台積電為什麽牛叉?因為後世高端芯片中的一些種類,除了它,別人就算有訂單,有工具,也加工不了。

第四,是設計。

……

因為還有第五環,也是重要的一環,叫底層架構。

所謂架構,意思就是,芯片不是你想設計成什麽樣,就能是什麽樣。

通俗點說,芯片做出來也隻是硬件,要想能用,還得在芯片之上寫軟件,也就是編程。

而編程的時候,如果每次都從頭寫程序太浪費時間,這個時間成本很大很大。

於是,在芯片製造的時候,就需要在芯片中提前設置程序模塊,也就是指令集合。

後期軟件開發的時候,隻需要用這些指令集合就可以了。

這就好比,如果我要寫字,不可以從造紙開始做起,直接拿別人造好的紙來寫就可以了。

那麽問題來了,指令集合畢竟不是造紙,要比那複雜得多。

而且,不同的指令集合邏輯不同。

對於寫程序的人來說,不可能每一家的指令集合都學習一遍,大家會選擇通用的、簡單的、習慣性的指令集合來使用,最後必然會形成壟斷帝國。

後世在架構這方麵,兩個老牌勁旅,英特爾的x86、ARM公司的arm架構。

一個後起之秀——RISCV。

除了RISCV,我們有可能實現彎道跟進,其它兩個,想超過去是不可能的。

別說後世,現在都是不可能的。

因為,除了一二三四五,還有六。

那就是,生態!

這和係統是一個道理,而且比係統更難跨越。

全世界,不管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所有的專向人才學的都是x86和ARM。

你可以自己做一個底層架構,但是,沒、人、會、用!必須重頭學起。

讓全世界所有的程序員重新學一遍,這個難度得有多大?

而他們學會了,才能談生態,才能談普通人去使用你的東西。

這就是齊磊所說的,不但要造飛機,還得讓全中國十億人都學會開飛機。

然後,你以為這就完了?

沒有!學會開飛機還不夠,得全中國所有的地方都建滿飛機場。

否則,你會開也沒什麽大用。住山溝裏,飛機隻能停在哈市太平機場,剩下的路得坐兩天牛車。

其實,這個問題正是現在的盤古,後世的鴻蒙所遇到的。

就是,我把什麽都做了,初步生態也建立起來了。可是,生態內的技術、應用、軟件、兼容性等等,都是碎片化的。

如何把這些碎片整合成一個整體,又是一個瓶頸。

打個比方,盤古2.0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讓辦公軟件、娛樂軟件、應用插件,這些軟件程序移植到係統裏了。

用戶量已經夠了,軟件會主動進駐,也就是建立了健康生態。

可是,讓這些軟件不衝突,甚至是兼容在一起,又成了下一個階段的問題。

就像盤古2.0的用戶體驗方案一樣,微軟的windows想要模仿,他隻要去和播放器公司、壓縮軟件公司去談授權就行了。

隻要人家點頭,他拿過來就可以用,不用考慮兼容性的問題,這是多少年相互磨合之後的結果。

你在work文案裏,可以實現搜索、播放、製圖等等功能,不需要退出work重新開啟別的應用。

打開網頁、可以實現一切非IE功能的使用,是打通的串聯的。

可是盤古不行,盤古還沒法實現把這些碎片粘合在一起。

然而,這還僅僅隻是係統,係統零碎一點,頂多就是操作麻煩一點,用戶體驗差一點。

不過,有別的地方可以彌補,博客網的優秀體驗可以讓用戶忍受其它方麵的確定。

可是,芯片架構……怎麽忍?

如果不兼容,那就是用不了,最起碼性能上與別人就差了一大截,影響的是電腦的整體使用。

所以,這架構的生態才是最難攻破的。

後世,HW用十五年自己做了係統,自己做了芯片設計,就差沒染指芯片製造了。

可即便這樣,也隻能在ARM架構的基礎上去搭積木。

那麽問題來了,從哪開始?哪一步可以做為突破口?打響一槍?

是材料,還是製造工具?是設計,還是架構?是製造環節,還是生態培育?

而且,這是2001年,不是眾誌成城的後世。

這個年代,像柳紀向一樣的人一抓一大把,基層百姓很多覺得可以拿來主義,沒必要自己造。

這就是社會阻力,缺少思想支持。

再而且,二十年前的基礎和二十年後也是沒法比的。

這麽說吧,其實,這個世界的尖端科技,歸根結底玩的就是材料。

而影響人類科技進程的尖端材料領域,其實就那麽幾十種。

在這幾十種尖端材料之中,2001年的中國,可以自主生產的——個位數。

也就是能實現國產的,隻有那麽幾十種當中的幾種。

而這幾種之中,能達到國際領先水平的,還得砍一半兒。

一二三四五六,隨便哪一個地方,哪一種材料,哪一個設備,就能讓你死。

就是這麽難!

齊磊結合這個時代的情況,用幾個少年能聽得懂的語言,簡單的說了一下,為什麽暢想他不管經營,卻要插手南老的技術。

說心裏話,除了洞察實驗的時候,他們聽了一些語數外之外的新鮮知識,這幫少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專業的話題,好神奇的感覺。

再加上,齊磊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是在線的,連三冰子都感受到了那份艱難,那份刻不容緩。

“班頭兒,太難了!要不算了吧?”

齊磊卻道:“總要有人開始,那為什麽不能是我?”

眾人:“……”

盧小帥,“那得花多少錢啊?”

李沫卻是撇嘴揶揄,“這就不是錢的問題!”

瞪著齊磊,“你真要做?”

齊磊,“嗯。”

李沫,“那為什麽和我們說這些?好特麽的憋屈!”

齊磊,“因為……太陽落山了,高中結束了,也該想一想未來了。”

補充道:“沒指望你們一夜長大,大學四年該瘋就瘋。”

“可起碼在這個十字路口,可以稍稍抽出一點時間,想想以後的路,至少做個準備。”

看向盧小帥,三冰子、二成子,“你們想和我混?”

三人茫然點頭,“對啊!抱大腿啊!”

齊磊,“那你們想好了,我這條大腿腳下的路也許不好走,跟著我,可能傷痕累累。”

三個人:“……”

那一夜,這三頭想了很久,幾乎徹夜未眠。

第二天,幾乎都學通了。

用董偉成的話說,“不不不,不能讓班頭兒一一個人,臭臭臭牛逼啊?”

“咱得一起!”

而同樣是那個早晨,王學亮吃早飯的時候對他爸說,“爸,我想去學計算機。”

王爸皺眉,“怎麽?不當天文學家了?”

王學亮笑,“不當了,長大了!”

而郭誌勇,也是在這個早晨,把誌願改成了北理工應用化學。

下定決心之後,郭誌勇還給齊磊打了個電話,“石頭,算我一個!”

弄的齊磊莫名奇妙的,啥玩意就算你一個?

他可不知道,昨天隻是給自己減減壓,順便抒個情的一番話,居然讓郭誌勇和王學亮改誌願了。

其實,南老那邊急不得,且得商量、討論,然後初步論證等等,沒個三五個月,一年半年的,出不來結果。

所以,齊磊自己都抱著扔那扔著去吧的態度,此時正在琢磨別的事兒。

早晨,華仔給齊磊打了個電話,興師問罪的。

之前,齊磊不是找張國戎,讓他幫忙推薦好點的經紀和製作方麵的人才嘛,還順便說了一嘴,後段時間做一檔節目的事兒。

結果,這大嘴巴和華仔說了,“不夠朋友哦,找戎少不找我?”

齊磊心說,我找那位是別的原因,你添什麽亂呢?

不過,壯丁是不怕多的,讓華仔幫著物色一點人還是沒問題的。

其實,香港電影的沒落,在2001年已經開始顯現。

由於寶島電影市場政策的轉變,給好萊塢一路綠燈,市場份額被逐漸蠶食,導致靠寶島市場維持生命線的香港娛樂行業必然走向敗亡。

在這個時期,已經有相當一部分藝人和從業人員看到了未來的慘淡前景,從而逐漸向內地遷徙,在那邊還真能找到不少的人才。

至於華仔問做什麽節目,齊磊如實以告,“我還沒想好。”

是真沒想好。

其實後世,齊磊看過的綜藝節目不多,年輕的時候看過點韓綜。

再後來工作忙,也沒工夫關注這些。能記下來的,也就是歌手、好聲音、跑男、挑戰、向往的生活啥的。

而且看的不多,也就那麽幾期,其它的就沒什麽印象了。

不過,好在齊磊怎麽說也算是半個相關從業人員,盡管看的不多,就那麽幾期,但是觀察問題的角度不同,也能抓到一點精髓所在。

歌手和好聲音看似都是音樂類節目,可其實邏輯完全不一樣。

歌手玩的是翻紅、情懷,還有矛盾製造。

靠定位大從審美拉動收視,靠撩撥觀眾的情緒製造話題。

所以,你一定會看到,現場哭的太假的,該得第一沒得第一的,憤憤不平就對了,人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而且,觀眾不會因為這些效果而放棄收看。

而好聲音則完全是另一個套路,俗稱爽文兒。

草根歌手一曲成名,其貌不揚開嗓全跪,本身就夠爽!夠小白!

所以在這兒,上來都講故事,汪皮褲都問你的夢想是什麽。

這都是立人設呢!

老那一定是很誇張,很江湖的那種語態。因為選手之間不可能有衝突,隻能靠那四個轉圈兒的來製造衝突。

而這種衝突還不能是關係衝突,隻能是人設、情緒上的衝突。

觀眾也許想不到,但一定感受得到。

所以,最好看的好聲音,偏偏是被罵的最狠的那幾季。老夫子見人就問夢想,老那張牙舞爪,配合四平八穩的老劉和搞氣氛的庾澄慶。

等這幾個人不做的,也就不好看了。

然後,是跑男和挑戰。

這兩個屬於同一類型,靠立人設,走劇本兒,明星的反差萌,來拔收視率。

有嚴格的人設崗位。

隻不過,跑男偏偶像,靠臉吸引眼球。除了搞笑崗位,固定演員和臨時嘉賓都看臉。

而挑戰靠劇本兒。劇本更豐富,人設立的也就越穩。

最後就是向往的生活了,純粹是時代壓力下對田園生活的反向憧憬。

山野田間,草廬三間,有爸有媽,有兒有女。

雞鴨鵝也得配齊,然後三五好友,一起做做飯聊聊天。

導演再出點小難題,增加一下節目效果,就沒有不好看的。

那為什麽後來就不好看了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不生活了。

頭幾季去的都是真朋友,所以狀態和後麵就不一樣,有得聊,聊的開,也自然。

後麵去的都是搞宣傳的,成了新片發布會、新人發布會。

有情商的,還能聊到一起去,差一點的,就隻剩下幹瞪眼和尬聊了。

而導演組也是一個敗筆,任務越來越刻意,任務也越來越不生活。

誰家特麽掰個玉米棒子就一塊錢啊?誰家拔根蘿卜一塊五啊?

其實這和寫書一樣,大夥兒都知道是假的,可是大夥兒都不希望是假的。

當你的生活開始讓人看出假來,那就失去了核心觀眾群體。

(哦操,原來當噴子這麽特麽的爽啊!?咳咳!)

扯遠了,說回齊磊這邊的實際情況。

齊磊要做節目其實有三個目的。

第一,牛皮吹出去了,哭著也得走下去。

他要和小馬哥出去,要搞什麽文化入侵,娛樂輸出是很重要的一環。

趁著韓綜還沒殺進來,齊磊得積累一點製作經驗。

也是給雛鷹班提供一個概念輸出、文化娛樂化的實驗場。

第二,齊磊弱就弱在心軟上了。他要是不認識戎哥和梅妹,那就愛誰誰了,管不著那麽遠。

可偏偏認識了,而且,相處的還挺好。

那有些事兒就沒法當做不知道,或者看不見了。

怎麽也要做一些努力,爭取些許改變。

第三,曉兒要走演藝路線,那該抄的就得抄。

就曉兒那個顏值,那個實力,那個資源,再讓大眾通過綜藝看到她讓人心疼的柔弱的一麵。

基本就拉滿了。

那麽問題來了,能抄的也就這麽幾個。

而看似合適的,其實隻有一個向往的生活。這樣可以讓那兩個人的節奏緩下來,說是做節目,其實就是度假、休息。

又能把曉兒塞進去,不刻意的讓觀眾開始注意到這個寶藏女孩兒。

同時,相對這個年代的綜藝思維,又是一種全新嚐試,可以給雛鷹班做為範本研究。

然而,其實不然,從根兒上就不成立!

因為在2001年,人們可沒對田園生活有那麽高的向往,節目內核就不對。

雖然可以靠戎少、梅姐這樣的巨星人氣來拉動一波收視率,但是內核才是一個節目的根本,靠流量是長遠不了的。

這可怎麽辦呢?除非給節目尋找一個新的內核。

齊磊這正想著呢,廖凡義的電話進來了。

“那什麽……咱們是忙的差不多了吧?”

齊磊,“對啊,隨時可以回京城了。怎麽了?”

廖凡義,“那是不是應該把雛鷹班那幫人接回來了?在山裏都快長毛了吧?”

齊磊一怔,“嚓!”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