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韶音低聲說:“別信他。”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僵硬。

夏綾不明白,就算衛家是大型生物製藥集團,掌握著一些恐怖的黑科技,但衛韶音畢竟也是衛家出來的,每年還拿著家族分紅,按說,與家裏人關係應該不錯,怎麽就怕衛陵南怕成這樣?

一念未已。

衛陵南已經說:“韶音,這裏沒你的事。”他並不刻意拔高音量,就連說話的調子都一成未變,但卻讓衛韶音臉色發白,一句話都不敢多嘴了。

夏綾不大高興:“衛陵南先生,這裏不是你們衛家,我不喜歡你在我的地盤上訓斥我的朋友。”

衛陵南的唇角微微彎曲,似乎是露出一絲笑的弧度:“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了,綾小姐不愧是夏家的鳳凰。”

夏綾:“你很了不起嗎?”

衛家的人,是不是都這麽自大?

衛陵南對和她吵架沒興趣,隻說:“綾小姐,恭喜你回歸家族,我帶了一份禮物來送給你。”語畢,遞過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那瓶子裏裝著半透明的藍色**,**中有星光般的幽芒浮浮沉沉,美不勝收。

夏綾剛想要伸手去接,衛韶音一下子拉住了她。

“這是什麽?”衛韶音硬著頭皮開口問。他深知自家的這些不明物品有多可怕,就算冒著惹怒小叔叔的危險,也不願意夏綾不明不白地接觸。

衛陵南這次倒沒訓斥他,也許是給夏綾麵子。

他看著夏綾,說:“這藥,可以修複你的身體,讓你能夠懷孕。”

“你什麽時候不能懷孕了?!”衛韶音震驚地看著她。

夏綾則震驚地看著衛陵南:“你怎麽知道我身體出了問題不能懷孕?!”這件事她沒有對外宣揚過,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衛陵南很平靜地看著她:“不用這麽驚訝,綾小姐,關於你的事,我知道得比你想的多得多。”出於某些原因,他從很早的時候起就懷疑她是轉世重生,調查過她,還吩咐衛韶音暗中搜集過她的發絲,送去化驗。

在衛家強大的研究和分析下,發現她不能懷孕也不是什麽難事。

夏綾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衛陵南說:“別那麽戒備,這隻是一瓶複蘇藥劑而已,除了修複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別的作用。看在夏家的麵子上,我怎麽敢害你?”

他又笑了,有些諷刺。

想當初搜集分析她的生物學信息時,衛家防備森嚴的地下基地悄無聲息地崩塌了一大半,許多實驗品和病毒泄漏,導致基地傷亡慘重。衛陵南知道,這是夏家的警告,警告他不得有任何對夏綾不利的舉動。

他還真的不敢動夏綾,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能與夏家抗衡。

哪怕強大如他。

“就當我是討好夏家吧,”衛陵南再次把那瓶藥劑遞過來,“實際上,今天我來是請求你和厲雷先生一件事的。”

旁邊,一直聽著他倆說話的衛韶音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沒聽錯吧,自己的小舅舅竟然說“請求”?!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夏綾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夠用,本能地,她感到自己應付不了這個男人。收下藥劑,她請衛韶音幫忙去找厲雷,不多時,厲雷就匆匆趕了過來。

“衛陵南先生。”他似乎認識這男人,“好久不見。”

“厲先生好久不見。”衛陵南也客氣地和他打招呼,微笑一下,“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侄子的照顧,以及,恭喜你,竟然得到了夏家鳳凰的垂青。”

“看來,你早就知道夏家鳳凰是什麽?”厲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凡是涉及小綾的事,他都很警惕,何況是麵對衛陵南這樣的危險人物。

他和衛陵南認識,是因為兩大家族間的生意。

鮮少有人知道,身為大型生物製藥集團的衛家,真正的核心基地建立在地底深處,運用了大量珍稀違禁的材料、武器和防禦係統,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厲家替他們籌集運送。除了衛家,也隻有厲家知道那基地有多可怕。

厲雷在很早之前就有一個認知:絕對不能招惹衛家。

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從厲雷小時候第一次跟隨在爺爺身邊見到他起,到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他的容貌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厲雷不知道他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

他不動聲色地護在夏綾身前:“衛陵南先生今天過來,有何貴幹?”

衛陵南很平和地說:“聽說你打算和鳳凰結婚了,麵對夏家那樣的大族,按照古法做足三書六禮是必須的。不過,有分量的媒人不好找吧?我毛遂自薦,替你跑一趟說媒如何?”

厲雷微微皺了皺眉:“你?”

“怎麽,分量不夠?”衛陵南微笑。

“如果衛陵南先生的分量不夠,這世上恐怕就沒什麽人夠分量了。”厲雷不動聲色地說,“隻是,我很意外,你怎麽會對這些兒女瑣事感興趣?”

“我想去夏家看看。”衛陵南倒是毫不避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厲雷,別人不信轉世重生,我信。我想看看是什麽樣的環境能孕育出這樣的奇跡。”

這倒是個很充分的理由。

厲雷知道,衛家世世代代研究的都是生化體係,生死這種終極命題對他們的吸引力一定超乎想象的大。應該說,幸好小綾背後有夏家,不然恐怕早就被衛家抓去做切片實驗了麽?

他深深明白衛陵南這個人有多危險、棘手,說:“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事,請誰說媒我會尊重夏家的意見,這樣吧衛先生,我會對夏家提起你,如果夏家沒意見,就勞煩你跑一趟,做個大媒。”

衛陵南微微一笑:“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如來時一樣走入了夜色中。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夏綾這才感覺自己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她手心冰涼,一把抓住了厲雷的手,低聲問:“這個……人,為什麽這麽可怕?”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的感覺,無關理智,更像是生物本能,麵對那個男人的時候想要退後、逃離。

就算他已經努力釋放善意、還送了她複蘇藥劑,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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