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到“夏綾”這兩個字時,裴子衡的眼中有刹那痛苦,然而很快恢複冷酷:“葉星綾,我說過,你會為自己的言行受到教訓的。”

“可是,”她悲哀地看他,“要是不算賣,身,又算是什麽呢。”

心中升起一絲忐忑和期待,她多希望他能給出個不一樣的答案,有那麽一瞬間,夏綾忍不住想,隻要他能說出一個“愛”字,她一定會不管不顧地告訴他她是誰,回到他身邊。

但他,卻以為她是在諷刺。

“葉星綾,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他一字一字似是從齒縫裏迸出,粗暴地將她的雙手烤在床頭,“我會讓你,再也不能辱及小綾哪怕一個字。”

他放開夏綾,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樣東西。

她睜大眼睛,看清那是一支玻璃管,裏麵裝著小半瓶墨綠色**。

裴子衡拿著它回到夏綾床前,語調很輕柔:“喝了這個,這輩子你都罵不了人了,誰叫你冒犯了不該冒犯的人?成為啞巴,是不是很公平?”

他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的嘴唇,酥麻的觸感,引起她一陣戰栗。

她將身體拚命向後縮,徒勞地使自己遠離那瓶**。幽暗的燈光下,那詭異的墨綠色顯得如此陰森猙獰,仿佛出自地獄深處最邪惡的巫婆,一旦喝下,萬劫不複——不止是不能說話,更可怕的是,她將再也不能唱歌。雖然,她曾說過不在乎是否留在娛樂圈,但唱歌是另一回事,是她與生俱來最愛的事。如果失去了歌聲,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夏綾悲哀地望著他,眼中有薄薄的水霧彌漫,裴子衡,我已經失去了你,如果再失去歌聲,我還剩下什麽?

裴子衡不緊不慢地拔開瓶塞,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直衝出來,薰得夏綾幾欲作嘔。她費力地側過頭去,連聲音都在發顫:“裴子衡,別這樣……我真的沒有罵過夏綾,真的!為什麽,為什麽你寧可相信夏雨的胡言亂語,也不肯相信我哪怕一句?!”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把她的頭扳過來。

“葉星綾,”他眯著眼睛看她,“夏雨是他的親妹妹,你,又算什麽東西?”

他的話一字一字,如重錘敲擊在她的心上。這是他今夜第二次對她說,葉星綾,你又算什麽東西?原來,失去了“夏綾”這個名字和皮囊,在他眼裏,她什麽都不是。

裴子衡,你到底愛的是什麽?

她不期然地想起有一年,他們一起去旅行。在高山之巔的三生石前,他執起她的手,共同許下永結同心的誓願。繩結上的同心鎖“哢噠”一聲合上,那一刻她仰起臉問,子衡,你說,下輩子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麽?他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帶著無盡的寵溺和溫柔——會的,小綾,我們會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那時候,她用手指輕輕撫過銅鎖上的古老篆字,可,你要是找不到我,該怎麽辦呢。

他輕輕轉過她的身體,望進她的眼睛,鄭重地,小綾,來世,我一定會找到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出現在什麽地方,我都會一眼認出你,帶你回到我的身邊。

彼時,三生石前煙雨迷蒙,他的眉眼,如水墨畫般柔和。

可如今,她就在他的麵前,他卻一聲聲地問,葉星綾,你算什麽東西?

下頜一陣疼痛,扯回夏綾的思緒。

裴子衡單手捏開她的嘴,將那瓶墨綠色啞藥緩緩倒進去。

很苦澀的味道,沿著喉管一路燒灼,深入肺腑的痛楚。她怕極了,瘋狂地掙紮,試圖擺脫他的鉗製,他卻將全身的重量壓到她身上,如一座沉重的山,讓她不得動彈。他鐵灰色馬甲上的鎏金扣子,隔著她身上一層薄薄的絲質罩衫,重重地硌著她的皮膚,她朦朦朧朧地隻覺得好痛,但比起被強灌的那瓶藥來,這點痛苦已經不算什麽。

不管她如何想要逃避,那瓶藥還是一滴不剩地灌入口中。

裴子衡依然捏著她的下頜不鬆手,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確認那瓶藥已經完全流入她的胃裏,他才緩緩地放開她,站起身,將空掉的玻璃瓶拋到地上。

夏綾控製不住地咳嗽,幾乎要將肺咳出來,胸骨被震得生生地疼,可那啞藥卻咳不出哪怕半分。她又試圖翻身,想俯身到床邊將它嘔出,奈何雙手被分開銬住,身體可以擺動的幅度太小,根本無法成功。她惶恐地扯動雙手,兩側的鐐銬嘩啦作響,手腕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裴子衡在床邊靜靜地看她折騰,待她漸漸無力,動靜小下去,才溫和開口:“不錯的體驗,喜歡麽?”說著,還笑了笑。幽暗的燈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在支離破碎的床幔上,就像暗夜中,蟄伏著欣賞獵物垂死掙紮的巨大惡魔。

夏綾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驚慌地發現啞藥已經生效,隻能發出模糊的“咿咿呀呀”的聲音,無論如何努力,也說不出完整的哪怕一個字。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再一次狠命掙紮,咳嗽,喘息,然而,氣力早已不繼,不多時,就偃息下去。

裴子衡望著她紅色絲質罩衫下玲瓏的身體,目光漸深。

他緩緩抬手,開始脫衣服,骨節分明的手指自下而上,一顆顆解開鐵灰色馬甲上花紋繁複的金屬扣子。

她意識到他要做什麽,驚恐極了,臉色蒼白,不禁蜷起雙腿往後縮,恨不得能把自己越縮越小,越縮越小……

他不疾不徐地脫下馬甲,隨手搭在身旁的高背雕花椅上,又慢條斯理地解襯衫,襟口的扣子散開幾顆,露出肌肉堅實的胸膛來。

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體,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欲。

她羞恥至極,害怕、痛苦和憤怒在心頭炸開,雖然,曾經不知道被他抱過多少次,可這次卻不同,他隻當她是一個陌生人,一件隨意的泄。欲工具。

她再次掙紮,不管不顧,近乎瘋狂。雙手拚命地扯動鎖鏈,想要擺脫桎梏逃開,手腕疼得厲害,似有鮮血流出來,她卻在疼痛的刺激下,用力更猛……

他停止了脫襯衫的動作,朝她走過來。

“現在知道怕了?”俯身,他語調低柔地問她,“你有膽子那樣罵人,怎麽沒膽子自己試試,陪人上床,當個賤,貨……你該嚐嚐那滋味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