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一臉茫然:“說什麽?”

麥娜姐:“他坐今晚的紅眼航班,回厲家總部了。總部出了大問題,緊急召他回去。”剛剛小綾在舞台上唱歌時,厲雷找到麥娜姐,對她說了這事,並叮囑她好好照顧小綾,說自己恐怕有一段日子無法回來。

麥娜姐看著夏綾:“等boss得了空,一定會聯絡你的。”

夏綾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知道了。”她猜他一定走得很急,不然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厲雷這兩天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她啟齒要出國的事,總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很對不住她。他原本打算,等她今天開完演唱會後再告訴她,卻沒想到,演唱會開到中途,厲老爺子就緊急召人。

說是厲風又和人血拚了第二場,得罪了全世界的黑-幫。

厲雷簡直對這個到處惹禍的哥哥無語了。

厲老爺子在電話裏氣的跳腳,罵他們兄弟兩個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罵著罵著沒了聲響,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亂的“老爺子、老爺子您怎麽了”的驚呼聲。

老爺子年紀大了,萬一出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原本預定明天回總部的厲雷,隻好連夜趕了回去,連演唱會都來不及聽完。

夏綾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但料想他不會無緣無故不辭而別,縱有再多的舍不得也隻有忍住,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傾訴衷腸。

至於眼前的困境?她會好好頂過去的,不拖他的後腿。

她把最後一枚發飾取下來,放到化妝台上,站起身,對麥娜姐說:“走吧。”

麥娜姐招呼保鏢和助理,護送著她出了門。

演唱會場地前前後後還有許多人潮沒散去,有粉絲,也有為了驅蟲藥事件前來抗議的。兩撥人馬爆發了衝突,差點演變為踩踏事故,保安好不容易才把人群分開,整個現場都戒嚴了,連警察都出動。然而,依然有人徘徊不去。

“那邊是在幹什麽?”夏綾望著不遠處的人潮,問。

麥娜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官方後援團在演唱會結束後,安排了簽名活動的。可是看這情形,活動是沒法進行了,我們就叫了保安勸他們散去。可是,還有那麽多人想要見你,拿你的簽名。”

夏綾的腳步就頓了頓。

麥娜姐說:“不用理會他們,時間久了他們自己就會散的。”

夏綾問:“那些抗議者和黑粉呢?”

麥娜姐說:“剛剛我讓人開了輛保姆車出去,那些抗議者以為你走了,就散了。”抗議者和粉絲不同,粉絲更狂熱,更願意在原地堅持,等待奇跡。

夏綾說:“剩下的也沒多少粉絲了,等了那麽久,怪辛苦的。我能不能過去給他們簽名?”

麥娜姐微微一怔:“沒必要吧?”

夏綾輕輕垂下眼眸,情緒有些低落。上輩子,她對粉絲不算好,驕縱跋扈,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可是,當她出事,被囚禁封殺,乃至死亡,那麽多所謂的朋友都背棄了她,隻有這些她連名字都叫不出的粉絲,為她堅守,追討公道。

她想對他們好一點。

麥娜姐知道她最近情緒不好,不想再給她添堵,沉吟一下,低聲對保安吩咐了幾句。保安前前後後把現場檢查了一遍,衝著麥娜姐點了點頭。

“去停車場旁邊吧,”麥娜姐對夏綾說,“我讓這些剩下的粉絲們到那邊去排隊,你給他們簽完名,就直接上車走。

聽說可以給他們簽名,夏綾的眼睛微微一亮,欣然應允。

粉絲們也很高興,果然在停車場旁邊乖乖排好隊,一個個的等著她簽名。

晚夏的夜風微涼,星子滿天。

能留到這個時候的都是鐵杆死忠粉,盡管出了驅蟲藥那樣的惡**件,但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夏綾,簽名時,紛紛給她鼓氣:“小綾,加油,你能行的。”

“小綾,我相信驅蟲藥事件不是你的錯,你要挺住。”

“小綾,演唱會很好,你是最棒的。”

“小綾,我會永遠愛你!”

一聲聲,讓她這幾天來疲憊不堪的心靈漸漸的複蘇。就連麥娜姐也慶幸自己的決定,讓她來簽名真不錯,能夠獲得那麽多的鼓勵和祝福。

人群不多,陸陸續續也就三十來個,很快就簽到末尾。

已經拿到簽名的人,四麵八方散去,很快就沒入停車場的黑夜裏。

輪到最後一個人。

夏綾低著頭,去接他遞過來的東西。有的粉絲,會拿她的海報來簽,有的會拿照片,還有的會那一些記事本之類的東西。

而這個人,把自己的手掌遞了過來。

很幹淨的,男人的手。

五根指頭骨節分明,手腕上戴著一塊表,表麵破損,指針已經停止擺動,卻依然能夠看出——那是百達翡麗的定製款。

夏綾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男人的五官冷峻而深刻,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體型籠罩,在地麵上投下拉長的陰影。他低著頭,不言不語地望著她,安靜的向上攤開手掌,就好像掌心中停留著一隻蝴蝶。

裴子衡。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你怎麽來了?”麥娜姐這時也認出眼前的男人,護著夏綾,冷聲說。

裴子衡卻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掃麥娜姐一眼。

隻是盯著夏綾,聲音暗啞而低醇:“怎麽,不幫我簽名?”

他黑色長外套的衣角在夏夜裏翻飛。

夏綾的呼吸有些凝滯,好半晌,才輕聲說:“你不是粉絲。”

他微微笑了,很淡很淡的,“我是。”不等她回答,他又說,“我粉了你大半輩子,你不知道嗎?”

她一時竟無言。

麥娜姐皺著眉看裴子衡:“裴董,小綾這幾天很累了,請您不要來添亂。我們該走了,告辭。”說著,就要拉夏綾離開。

夏綾乖順地任由麥娜姐拖著走。

然而,一隻手臂卻被裴子衡抓住。

“小綾,”他的聲音依舊很低醇,一字字地念著她的名字,唇齒纏綿,“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粉絲的?”

“你能不能放開我,”她輕聲說。

“簽個名,就這樣難嗎?”他大老遠的從s城趕來聽她的演唱會,推掉了好幾個重要行程,結束後,又在深夜裏等了她許久。

他是那麽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