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被從浴室出來的夏綾聽到。

她剛剛沐浴完畢,裹著一塊白色長浴巾,肌膚瑩潤,發梢上滴著水。

憑直覺,她就知道這個蘇棠的目的是什麽,心中的無名火一陣陣上湧。她一步步走到兩人麵前,望著蘇棠:“你怎麽來了?”

她的口氣很凶,蘇棠露出一些受驚的樣子。

連厲雷都覺得有些不妥,“小綾……”

夏綾瞪他一眼,這個男人,看不出對麵的女子在勾引他嗎?她依然很凶地對蘇棠:“你現在給我出去!”

蘇棠很溫雅地辯解:“葉小姐,我隻是在照顧少爺。您不會做飯,也不會幫少爺處理傷口,這些事情都讓我來吧。”

夏綾怔了下,這才注意到厲雷受傷了,視線落在他手指纏繞的紗布上。

“不是什麽大傷,切菜時不小心蹭破點皮。”厲雷怕她擔心,說。

於是夏綾就放了心,繼續凶蘇棠:“他這點小傷死不了,不需要你!你趕緊給我出去!”本來她今天心情就夠不好,還看到一個精妝打扮的大美女在家裏勾引她的男人,整個人就暴躁了。

蘇棠微微咬了咬唇,很委屈。

厲雷溫聲對她說:“蘇棠,幸苦了,你出去吧。”他生怕蘇棠再刺激到小綾的敏感神經,造成什麽更不容挽回的誤會。眼下,他已經後悔,當初找人送藥的時候,應該找譚英或者任何一個男人,不該找蘇棠。

如今既惹小綾生氣,又讓蘇棠委屈。

“可是,少爺……”蘇棠文雅地說,“我擔心您的傷。”

“這是你該擔心的嗎?”夏綾更生氣,這個女人臉皮這麽這麽厚?“厲雷已經叫你走了,你就快點走!他這邊有我在!”

“我給你們做完飯再走吧,葉小姐。

”蘇棠好聲好氣地說,“少爺傷了手,您又不會做飯,總不能讓少爺餓著。”

“蘇棠,別說了。”這次,是厲雷開口,“你可以下去了。”語氣比剛才嚴厲了些。雖然,他這個命令會讓蘇棠傷心,可是,照顧小綾的情緒更加重要。小綾才是他的女人,就算無理取鬧也好,任性也好,都是他一生一世的珍寶。

蘇棠知道再說下去隻會惹厲雷反感,於是靜了下來,對著他們微微行禮,起身離開了。夏綾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還不解氣,把長毛絨地毯上的抱枕狠狠地朝那邊踢過去。然後,才低頭看厲雷:“你怎麽隨隨便便放人進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蘇棠對他有所圖謀?

還是說,他根本就樂在其中?

這樣想著,夏綾的臉色更難看了。

厲雷坐在沙發裏,右手還托著受傷的左手,溫聲說:“嗯,我以後不會隨便放她進來了。小綾,你去穿件衣服,裹著浴巾容易著涼。”她穿得太單薄,發梢上滴落的水珠直接落在白皙瑩潤的肩膀上,到現在肩頭都濕漉漉的。

夏綾卻隻是冷著臉看他。

厲雷看她的樣子,估計是不會去穿衣服了,用沒受傷的右手撐著沙發起身,想去衣帽間裏給她找一件衣服。

她卻一把將他推回沙發上。

厲雷猝不及防,還真的就被她推倒,重新陷入柔軟的真皮沙發。

“小綾……”

“手給我。

”她在他麵前半蹲半跪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去拆手指上的紗布包紮。不就是蹭破了點皮而已,蘇棠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給他包成這樣?怎麽能讓那種別有用心的女人把記號留在她的男人身上?她冷著臉一層層地拆,將最後一層嘩一下扯開。

她動作急了些,厲雷嘶了一口氣。

她這才發現,最裏層的紗布上沾著血,剛剛有些結疤的傷口,被她重新連皮帶肉地扯開了。她怔了怔,才抓過一包紗布給他重新按住:“不是說隻蹭破了一點皮嗎?”

厲雷說:“嗯。怕你擔心。其實真的不是什麽大傷。”

新的紗布邊緣,一點點地滲出鮮血來。她低聲說:“騙子。”用力地去按那傷口,血卻依然止不住。

她有些慌,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睛望著一旁散落的醫藥箱,不知道該怎麽給他止血。她想起剛剛蘇棠說的話:[少爺離了我不行。]

心裏一陣惶恐,還有煩躁。

厲雷溫聲說:“我來處理傷口。”

“我來!”她很凶地瞪他,她才不要應證蘇棠說的那些話!她才不要被一個覬覦著他的女人比下去!

厲雷苦笑一下,隻有由著她去。

幸虧不是什麽大傷口,流點血就流點血了。

夏綾還是不知道該怎麽給他止血,半跪在地上,有些無措。

厲雷說:“先用……”

“你閉嘴!”她瞪他,蘇棠之前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肯定不會他教,她怎麽能輸給那個女人?

她移開紗布,血仍然一滴滴地往下流,忽然間,就想起當初在孤兒院時和大孩子們打架,有時候受傷流血了,就躲起來,自己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傷口。

她湊過去去,在厲雷流血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一下。

那一瞬間,厲雷渾身僵硬,全身仿佛有電流流過。“小綾……”他的嗓音變得暗啞。

她卻無知無覺,有腥甜的**落到口中,又輕輕舔了一下。溫軟的舌頭停留在他受傷的地方,感覺到腥甜的**漸漸不再流動,才緩緩地又舔幾下,鬆開他的手指。

抬起眼來,發現厲雷正眸光幽邃地望著她。

她輕聲說:“止住了。”

他俯身,將她抱入懷裏,綿長而溫柔的吻。

她身上的長浴巾散落,有些涼,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為什麽。”好不容易,他的唇離開她,啞聲問。

她說:“我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看見蘇棠與他開著曖昧的玩笑,她的心揪緊似的疼。

厲雷說:“嗯。”

又說:“我也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

他沒說那個“他”是誰,但他們都心知肚明。

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這裏,很疼。”

她望著他黯淡的眼神,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在自己與裴子衡祭奠小嬰兒的時候,隻能遠遠望著的他會是什麽感受。

那種感覺,大約比她看見他和蘇棠在一起,更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