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拿到那塊護身符,整個人都安寧下來。

她怕刺激裴子衡,不敢把它掛在脖頸上,依然放在隨身攜帶的小手包裏妥帖收好。閑暇時取出來看看,獨自回憶與厲雷在一起的那些短暫又美好的時光,就覺得又有了勇氣,能夠在未來漫長而孤寂的人生道路上堅持下去。

裴子衡很忙,早出晚歸,常常是她已經睡下了他才回家,當她醒來時他早就出門。偶爾在公司照麵,他也是一副日理萬機的模樣。

原本,她該慶幸這種局麵的。

不見麵,能避免許多傷害。

可是,她知道他在忙什麽。最近,帝皇與天藝的商戰鬧得沸沸揚揚,兩家公司在幾乎每一個項目上都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戰火波及了整個商界,股票市滁是天翻地覆,如坐過山車般凶險萬分。

她很擔心,怕厲雷就這樣敗給了裴子衡,把所有的事業都搭進去。

又擔心裴子衡,如果帝皇真的垮了,他該怎麽辦?轉瞬又暗罵自己的擔心多餘,裴子衡那麽強橫,怎麽可能會垮?況且,就算他垮了,不就正好趁了她的心意,讓她可以帶著腹中的寶寶回到厲雷身邊?

她看不懂商戰,隻能從每天的新聞中推測出大概,心潮起起伏伏。

也許是受心情影響,胎像有些不穩。

這一天,張老替她做了例行檢查,說:“你要放鬆,保持好心情,不然自己和孩子都會熬不住。”

夏綾點點頭,於商場上的事,她幫不上什麽忙,除了幹著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理智告訴她,安心養胎才是正經,事關寶寶的健康,不能掉以輕心。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兩輩子,隔世浮生,對她而言隻有在唱歌的時候最能忘情投入。

於是,她常常去錄歌,接一些輕鬆的通告,在不增加太大身體負擔的情況下讓自己忙碌起來。楚琛聯絡帝皇各個部門,花了大力氣去捧她,給她最好的檔期和資源,再加上她以往的人氣積累,熱度迅速飆升。

楚琛陪她去電視台,做明星訪談。

進了電視台的大門,一路上,她發現來來往往的許多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帶著隱秘的興奮與欲言又止。

夏綾不太舒服,問楚琛:“他們怎麽這樣看我?”

楚琛從容而恭敬地回答:“大約是您最近不太出來走動,大家有些稀奇。”

她總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人常言一孕笨三年,從懷胎時期她就開始孕傻,對於想不通的事,不多時就拋諸腦後。

進了攝錄棚。

楚琛一臉嚴肅地對主持人確認:“訪談的問題清單沒有更改吧,哪些問題是該問的,哪些不該問,你都明白?”

那位赫赫有名的主持人看了夏綾一眼,才回答楚琛:“當然,我又不是狗仔隊,我們這個節目也不是什麽狗血八卦頻道,楚大經紀人,你放心,這點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

情況好像有些詭異,夏綾疑惑地看著楚琛。

楚琛依然從容微笑,對她說:“例行確認而已。”

夏綾想想也是,上輩子錄節目不都是這樣的麽?哪一次楚琛不是把架子搭得十足,把合作方挑剔個一千八百遍?娛樂圈向來如此,人紅架子大,許多明星在不紅的時候恨不得所有的媒體都來刨根問底,紅了以後就矜持很多,對於許多問題根本不願理睬。

其中分寸,楚琛向來懂得替她拿捏。

雖然,他今天似乎有些嚴肅得不同尋常。

夏綾搖搖頭,孕傻又犯了,不再多想,與主持人開始了訪談。

節目錄製得很順利,一個小時不到就結束,收工。此時,一旁的楚琛才終於放鬆了些,領著助理、化妝師、保鏢們,前呼後擁地護著她出去。

走出電視台的一瞬間,一群記者圍了上來,短炮,熱鬧非凡。

“葉秀,輕微關於這次帝皇和天藝的商戰,你有什麽看法?”

“你知道厲雷和裴子衡是因為你才開戰的嗎?”

“聽說厲雷放了話,要和帝皇不死不休,是不是真的?”

“葉秀,聽說你和天藝的厲oss有不正當關係,是靠陪他**才紅起來的,隻不過後來帝皇的裴老板開的價碼更高,你就轉投了裴老板的懷抱,有這事嗎?”

人生嘈雜,沸沸揚揚。

夏綾整個人都懵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楚枵剛在錄製節目前會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敢情他早就知道外界的這些不堪傳聞!

尖銳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向她湧來。

幸好,她當了兩輩子明星,什麽樣的大場麵沒見識過?此時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在保鏢等人的護送下,迅速通過人群,上了車。

車廂裏,小助理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幸虧這輛車不是勞斯萊斯。”

平日裏夏綾出入帝皇,坐的都是裴子衡的勞斯萊斯,外出時,因為人數多陣仗大,常常就是換了專門的保姆車。

楚琛瞪了小助理一眼。

夏綾這時才找回思緒:“怎麽回事,外麵怎麽會傳成這樣?”帝皇與天藝開戰的事情她知道,起因也的確是因為她,可是,是誰把這起因流傳出去?

楚琛低眉順目:“厲雷莫名其就撲上來,瘋狗一樣咬著帝皇不放,外界自然紛紛猜測原因,什麽版本都有。但群眾都是喜歡看花邊八卦的,您和兩位大老板情海生波的三角戀,是他們最喜聞樂見的版本。”

夏綾忽視了他的後半句。

她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他口中的“瘋狗一樣”幾個字上。

“你說誰是瘋狗?!”她冷聲嗬斥。

楚琛的神色很淡,“誰要搞垮帝皇,誰就是瘋狗。”他是帝皇的人,身家前途都壓在裴子衡這條船上,如今局勢動蕩,對他來說也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自然對厲雷沒有好感。

夏綾氣得胸口起伏:,冷冷地笑:“楚琛,你真有臉說別人是狗?我看你自己才是一條狗!裴子衡的走狗x我當經紀人委屈你了吧,既然老是頂撞我,為什麽不回去跪舔裴子衡?你這種狗,就該直接去給你的主子當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