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服兩個人,居然折了我五個人。”風少爺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望著倒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人——有他自己的手下,也有夏綾帶來的那兩個被人卸下武器、折斷手腳的保鏢。

一地的鮮血。

夏綾強撐著,迫使自己鎮定。

風少爺從貴妃榻上走下來,一步一步來到她麵前,勾起她的下巴。她想要掙紮,他的手勁卻出奇地大,隻稍稍一動,便覺得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痛得她幾乎流淚。

“厲雷對你真好,小姑娘。”他的笑容是詭豔的陰冷,讓她想起一條劇毒而又色彩斑斕的響尾蛇,“這兩個保鏢的身手,可都是他身邊親衛級別的,舍得給了你,看來,這兩年他又招納了不少人……”

他低聲呢喃,更接近於自言自語,捏著她下巴的手不知不覺又收緊。

難以忍受的疼痛。夏綾雙手亂推,雙腿也胡亂踢他,他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

夏綾被嚇著了,隔著兩層衣料,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過於緊密的貼合,讓她恥辱還有……恐慌。她抑製不住地發抖。

他笑起來——這人似乎很喜歡笑,雖然笑容看上去是那麽扭曲而陰冷。低頭,他在她耳畔輕輕地說:“拿出你勾引厲雷的那套本事,好好伺候我,隻要伺候得舒服了,我就考慮放過你,怎麽樣?”吐氣輕柔,拂過她的耳尖,危險而又誘惑。

夏綾說不出話來,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在尖叫,幾欲瘋狂。

他又低笑,濕濕涼涼的舌頭沿著她的耳廓,輕舔一圈,夏綾隻覺得仿佛有條蛇從皮膚上爬過,黏膩,濕滑,說不出的恐怖和惡心。

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發了瘋地掙紮,卻沒有半點效果……

“砰”地一聲。

風少爺的動作忽然停止了。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喊一聲:“哥哥!”語調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敵意。

身上一鬆,風少爺已經放開她。

“小雷啊。”他無所謂地笑笑,“好久不見了。”

夏綾幾乎癱倒在地,勉強扶著牆穩住身體,看過去,隻見包間的門邊衝進來五六個人,為首的正是厲雷,此時的他臉色很難看,緊緊地盯著風少爺,全身的肌肉仿佛都緊繃。

風少爺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對他彎腰:“雷少爺。”

夏綾抓緊時間用力擦耳朵,直擦得發熱發疼,依然覺得有一股惡心的黏膩感揮之不去,陰沉沉的直沁入心頭。她望著眼前隱隱對峙的兩個人,那麽開朗明亮的厲雷,那麽詭異變態的厲風,不可思議,他們竟然是兄弟。

難怪她會覺得厲風眼熟,盡管他看上去是純種的東亞人,而厲雷是混血兒,可拋開膚色和眼眸顏色不論,兩人在麵部的一些細節處,還是有那麽幾分相似的。

當然,厲雷要俊美帥氣得多。

隻是此時此刻,那張俊美帥氣的臉很難看:“哥哥,怎麽你來這座城市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設宴洗塵,盡盡地主之誼。”

厲風重新回到貴妃榻上,笑得慵懶迷人:“我不過是來看看,是什麽樣的美人能把你絆在這座城市這麽久,都不記得回家了?小雷,總部那邊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你。”

鳳眼的男人說得無比自然,仿佛厲雷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厲雷微微低了頭:“讓哥哥掛心了。”說著,看夏綾一眼,“隻是哥哥想岔了,我留在這裏並不是因為哪個人。天藝今年事多,你也是知道的,這段時間恐怕都走不開。”

厲風看著他笑:“天藝這幾年生意越來越大,都說爺爺偏愛你,果然沒錯。”

厲雷很恭謹:“哥哥哪裏的話,爺爺對我們所有孫子輩的,都是一視同仁。”

突然間,厲風哈哈大笑起來。

夏綾被嚇一跳,那笑聲是如此的陰桀詭譎,說不出的恐怖扭曲,仿佛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恨意,回蕩在安靜的包間裏,讓人不寒而栗。

跪坐在他下首斟酒的美女手一抖,青花瓷的酒蠱咣當當滾落在地。

“滾!”他一腳朝那美女的心窩踢去。

那美女痛得悶哼一聲,臉色蒼白,瞬時就有豆大的汗珠滲下來,然而,她卻絲毫不敢反抗,匍匐在地上直不起身子,緊緊捂住心口,艱難地、手足並用地爬了下去。

厲風身邊的所有人,都低頭屏息不敢看,更不敢言語。

厲雷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好一個一視同仁。”厲風笑得眼淚都出來,“你還記得你五歲那一年麽?不,你可能不太記得了,我失手把你推下河裏,爺爺請家法打得我三個月下不了床……第二年你放火燒了大伯父的古玩樓,爺爺不過是輕輕地訓斥了你幾句,還幫你賠上了大伯父的損失。”

他看著厲雷,眼神變得冷戾:“什麽一視同仁?笑話!”

厲雷緊緊抿唇,不說話。

夏綾猜厲雷是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這個厲風,簡直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厲風又一口接一口地喝酒,身邊已經換了新的美女,戰戰兢兢地幫他斟上,大氣都不敢出。他越喝,那雙鳳眼越是明亮撩人,在厲雷與夏綾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半晌,又笑了起來:“我的好弟弟。”他的語調恢複了輕柔,“你這麽急匆匆地趕來,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那邊那個小美人?”

“自然是為了哥哥。”厲雷答得很快。

厲風微微眯起眼:“當真?”

“當真。”

“哈哈哈哈哈……”厲風又大笑。

夏綾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背脊緊緊貼在牆壁上,恨不能就此隱形。

好不容易他笑夠了,問厲雷:“你說要替我設宴洗塵?”

“隻要哥哥願意,當弟弟的隨時奉陪。”

“真是個好弟弟。”厲風似笑非笑看他,“我喜歡什麽,你都還記得?”

厲雷依然很恭謹:“記得。哥哥喜歡烈酒美人,既然來了我這裏,要多少有多少。”

“好一個要多少有多少。”厲風從貴妃榻上直起身子,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朝夏綾一指,笑得不懷好意,“我看也不用麻煩了,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