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漸漸急促,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很結實的觸感,就像攀上一座曠野的山。

他受到鼓勵,翻身將她壓到身下,單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溫暖幹燥的手掌順著她散亂的衣襟探進去,一點點遊走。所過之處,仿佛燃起一團團熱烈的火。

身體一陣陣顫栗,她的大腦迷迷糊糊,迎合著他,可恍惚中有什麽不堪的片段閃過,與眼前的情景重疊,糾纏。回憶中的巨大別墅,被反銬在床頭的雙手,惡魔般的男人……

心顫成一團,夏綾自沉淪中恢複一絲清明,微弱地掙紮幾下,試圖避開他越來越粗魯的動作,卻隻換來他更霸道的壓製。

“厲雷,”她氣息不穩,斷斷續續,“別、別這樣……”

到了這種時候,厲雷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動作逐漸加重,眼看著就要徹底占有她。驚慌與不安的感覺在夏綾心底無限滋生,回憶中的片段越來越清晰,那個惡魔般的那人也是這樣狠狠壓住她,不顧她的反抗,夜夜裂痛……

“不!”她臉色蒼白,猝然驚叫,不顧一切地伸手推厲雷。

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掙開他。她驚魂未定,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卻,知道單薄的背脊抵住冰冷的床頭。

“小綾……”

“別過來!”她戒懼地看著他,連聲音都變了調。

厲雷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然而,試圖靠近她的動作停住了。他的衣衫散亂,露出一片勻稱結實的肌肉,眼中的意亂情迷還沒褪去,卻憑著強大的自製力克製住自己,不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來。“為什麽?”他沙啞地問。

為什麽他們剛剛還好好的,忽然間她就那麽驚恐地把他推開?

夏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低頭不敢看他。她知道他沒惡意,隻是太喜歡她,所以情不自禁。他們已經是戀人了,發生些什麽也理所當然,可是……有什麽地方出錯了,出錯的那個不是他,而是她。她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克服不了那一瞬間發自內心的排斥和恐懼,那種感覺,是曾經那個惡魔般的男人,把極致的歡愉變成極致的痛苦,烙印進她的靈魂深處,無法磨滅,刻骨銘心。

這讓她深深畏懼。

“小綾……”他的語調中帶了擔憂。

“我沒事,讓我自己待一會。”她輕聲說,抱緊身體。

“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他的聲音傳來,很低沉,也很緩慢,“我們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我會一直等,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說完,他站起身來,走出臥室。

四周安靜下來,一片烏雲遮住清晨的陽光,房間裏光線變得陰暗。夏綾一動不動,身體的熱度在空氣中一點點變冷,她想起那個時候裴子衡說過的一句話——

“小綾,你想逃?不可能的,你的身體會永遠記住我,永遠隻認我一個。”

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在經曆了那種扭曲的鞭打、禁閉和愛,撫後,她是不是真的隻能認裴子衡一個人了,其他任何男人碰她,她都會排斥抗拒?

哪怕隔世浮生,軀殼已經換了,靈魂還是被深深烙印?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在臥室裏縮成小小一團,發著抖,靜靜坐了一整天。天黑下來,變成她害怕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拖著早就發麻的雙腿踉踉蹌蹌去開燈,這才發現,厲雷已經走了。

起居室裏,窗戶半開著,清風吹進來。

卻吹不散殘留的煙味。

她從沒看過他抽煙,可如今,茶幾上的一個水晶盤裏滿是煙蒂。

盤子下壓著一張小小的字條。

——我走了,這段時間可能都回不了國。照顧好自己,想我了就打電話。

字條上,殘留著比空氣中更濃的馥鬱而微苦的煙味,仿佛染上了淡淡的哀傷。

這件事讓夏綾的心情很低落,接下來的幾輪海選,她都無精打采。麥娜姐看不下去了,找她談話:“小綾,你最近是怎麽回事,狀態這麽不好?前幾場是沒輪到你上台,下一場就該你了,你如果還是這種狀態,要怎麽去和別的歌手比?”

“我會調整的。”夏綾懨懨地說。

麥娜姐皺眉問:“到底怎麽了?最近工作上都挺順利啊,你是和BOSS吵架了?”

那種私密的事,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說出口的,夏綾搖搖頭:“他挺好的。”避開了麥娜姐,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去忙工作。

麥娜姐無計可施,見她這樣努力,也不好多指責什麽。

一連幾個晚上,夏綾都做噩夢,閉上眼睛就想起當初在黑暗的禁閉室中,經受的那些恐懼、恥辱和痛苦,常常午夜驚醒,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

“最近皮膚怎麽這麽幹,妝都不好上。”星雲歌會海選環節的最後一場,終於到來,化妝間裏,化妝師一邊幫夏綾上妝,一邊責備地說,“前幾次就提醒過你,要注意睡眠,注意補水,現在可好,隻能化個素淡的自然裸妝了,不然上厚了,鏡頭一拉近就掉粉,你自己想想有多掉價。”

夏綾沒力氣和他爭,況且他說的都有理,默默地聽他喋喋不休。

麥娜姐和白慕容幾個在旁邊看得直歎氣,他們千算萬算,什麽都算到了,給她製造了最完美的外部條件和機會,唯獨沒算到的是,小綾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狀態奇差。

“生理期?”白慕容拉了拉麥娜姐,小聲嘀咕,“也太長了吧。”

麥娜姐狠狠剜他一眼:“你全家都生理期。”

白慕容也覺得不靠譜,摸摸鼻子不說話了。照這個情況,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指望夏綾能發揮得好一點,千萬不要出太大的簍子。

不過,海選階段而已,又是這麽好的排序,應該沒問題吧……

夏綾不知道他們的擔心,上完妝後,起身去洗手間。

走廊曲折往複又漫長,交錯得如同迷宮,她走著走著,忽然聽見前方轉角處有一個男人在說話:“來呀洛洛小美女,別害羞嘛,給我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