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群裏傳出嗡嗡的議論聲。

顧錦繡嘎然而止的話意味深長,就像受了無數委屈但無處言說。

聯想起她和衛陵南的那場婚禮被打斷後並沒有再次舉辦的消息,一群記者不禁猜測,莫非真的是夏瓔珞的橫插一腳改變了局麵,硬生生地把原本該屬於顧錦繡的丈夫奪走?

“就算是大小姐,也不該仗勢欺人吧。”已經有記者不平起來。

厲睿一雙狹長的鳳眼似笑非笑地掃了顧錦繡一眼,又掃向出聲的記者:“我見過你,前段時間我媽開演唱會的時候,候場的記者群裏有你。你是哪家媒體的來著?讓我想想……對了,毒舌娛樂!區區一個做公眾號的就敢亂說話了?管好你的嘴,別到時候連公眾號都做不下去。”

他臉帶笑意,聲音卻冷若寒霜。

在場的許多記者都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不期然地想起了江湖上關於這位膽大妄為的厲家二少爺的傳聞。有人悄悄拉了拉那個小記者的袖子:“算了。”

那個記者卻是新入行,公眾號流量高,賺了不少錢,連帶著自己都飄飄然不知幾斤幾兩。他憤然一甩袖子,瞪那個拉他的人一眼:“拉什麽!我行得正坐得直!厲睿先生,你是在威脅記者嗎?”

那個拉他的人好心被當驢肝肺,心中也惱怒:好心幫你,你卻偏偏自己找死。

當下也冷著臉退到一邊,不管了。

厲睿唇角的笑意加深:“威脅你又如何?”

“你!”那個記者氣得噎住,沒想到厲睿就這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竟然一點也不知羞恥!他忍不住說,“就算你是有錢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得罪記者是什麽下場?!大家,你們說,這個人公然阻礙我們的采訪自由,我們要不要忍?!”

然而,現場卻一片寂靜。

其他的記者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有幾個離他近的還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唯恐惹禍上身。

那個衝撞厲睿的記者呆住了,不解又憤怒地看著同伴們:“你們!”

厲睿又笑:“這麽有正義感當什麽娛記?不……我個人還是很欣賞那些威武不能屈、堅持公正報道的娛記的。隻可惜你並不是其中一員,你連瓔珞和那個賤人之間是怎麽回事都沒弄明白,就說瓔珞欺負人,那我隻好如你所願,就是欺負你,怎麽的。”

“你怎麽能說我是賤人?”一旁的顧錦繡泫然欲泣。

厲睿根本不理她,直接摘下手上的名表:“這塊表雖不說價值連城,也足夠你們奮鬥上許多年的了。誰把那個討厭的家夥趕走,這塊表就歸誰。”

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記者衝上前,連推帶攘地把那個記者往外帶。

“你們幹什麽!這是侵犯人權的!……唔,唔!”他倔著不肯走,然而一個人的力氣有限,還是被拖到了高速公路邊緣的防護欄邊。幾個記者三兩下就扒掉他的衣服,把他捆在防護欄上,為了防止他出聲幹擾到厲睿,還十分機智地用臭襪子堵住他的嘴。

臭襪子的味道都要把那記者熏吐了,他拚命地瞪著眼睛,卻無法可想。

厲睿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是得罪了他妹妹的下場,這都算輕的。他已經在心裏盤算著一會回去通知下屬,讓他們給那個公眾號製造點麻煩的。

他們是黑~道家族,誰惹了他們都別想全身而退。

厲睿微笑著看那幾個去捆人的記者跑回來,在他麵前爭先恐後邀功。他隨手就把那塊才戴了沒幾天的表賞出去,說:“別搶,都有份,明天去找我的助理領。”

原本因為隻有一塊表而爭得麵紅耳赤的人群,因他的這句話爆發出一陣歡呼。

“謝謝厲二少!”

“就知道厲二少最慷慨了!”

厲睿笑得半眯起眼睛:“這不算什麽,以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瓔珞。”

眾記者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連點頭:“那當然,那當然,聽說夏瓔珞小姐是拍戲太辛苦才會在婚禮上低血糖發作的,這段時間療養好了,狀態非常不錯。”

“是啊是啊,夏小姐是最敬業的女明星。”

“夏小姐那麽漂亮,還那麽努力,真是讓人感動。”

“厲二少帶著妹妹兜風減壓,真是兄妹情深。”

馬屁一個接著一個,聽得厲睿舒服地點頭。他就喜歡和這些娛記打交道,這機靈勁,一點就透。

那邊,顧錦繡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這些可惡的記者真是見錢眼開!一群廢物!

她在這裏攔車,本來是想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引起記者們的同情的,再不濟也要引發新聞話題,讓公眾輿論倒向她這邊。也許衛陵南會受輿論的影響可憐她,重新回到她身邊。

這是她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眼見局勢不妙,她幹脆一咬牙,直挺挺地朝夏瓔珞所在的跑車跪了下來:“夏瓔珞,求你放過我和南吧,你那麽漂亮,家世又那麽好,何必來搶我的丈夫呢?求求你了!”

她聲音哀婉,隻差沒聲淚俱下。

厲睿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豁得出去,說跪就跪。

一旁的記者群也起了**,舉起相機,本能地打算拍照。

顧錦繡心中快意,隻要這些照片流傳出去,不管記者是向著哪邊,但公眾都會有自己的判斷,夏瓔珞仗勢欺人的名聲就坐實了。而她,就會被塑造成一個可憐的女人。

然而,厲睿隻輕輕一抬手,所有的相機都收了回去。

那群記者不是傻子,既然厲二少不讓他們拍,他們就不敢造次。

就算他們平時為了搶新聞也經常得罪人,但厲二少不是普通人,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家裏還有那麽龐大的黑~道背景,又是當著麵,他們實在不敢以身犯險。

顧錦繡心中的如意算盤破碎了,臉色變得更蒼白。

“厲睿,你做不了夏瓔珞的主,我知道她在車裏,我要和她直接談!”她聲嘶力竭地說。

“我說過了,你沒資格。”厲睿還是似笑非笑。

然而,話音剛落,就見跑車的門打開了,一雙踩著美麗高跟鞋的腳優雅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