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抱堅實可靠,讓她感覺沒那麽害怕了,許久,才有些茫然地說:“我不知道……”

小時候她做了這個夢後,就會哭著去找媽媽,媽媽很憂心,卻束手無策,帶著她找過好幾次舅舅和外公。可舅舅和外公也都沒辦法,有一次她偷偷聽見舅舅對媽媽說,小綾,這是瓔珞的命,她的來曆也許很複雜,遲早會經曆一些難以想象的事。

媽媽說,我想保護她。

舅舅卻歎息,盡人事,安天命。

她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可自從那次後,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她就再也不在媽媽麵前提起那個夢了。偶爾媽媽問起,她也總說:“什麽夢?我早就不記得了。”

於是,她那單純的媽媽就放了心,以為隨著年齡增長她不再做那個噩夢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個噩夢從小困擾她到大,多少個漫長的深夜裏無處躲避,無可逃離。

耳畔,傳來衛陵南邪魅誘惑的聲音:“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她更茫然,她該知道嗎?該知道什麽?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眸幽邃得就像星空,又或是某種深不見底的蟲洞,有吸力般,讓人沉淪。

他到底是誰?

怎麽會用這種蠱惑人心的語調刺探她的秘密?

恍惚間,心中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卻快得讓她抓不住。

她想起這男人身上不尋常的跡象,那縱橫交錯的傷痕與恐怖的愈合能力,冰寒的感覺一絲絲蔓延進心髒。“我不管你是誰,”她戒備地開口,“離我遠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衛陵南卻笑了,低頭,擒住她的雙唇,輾轉吸吮。

她大驚失色,伸手用力去推他,卻怎麽也推不開。

他沉重的身體壓著她,狂風驟雨般掠奪著她的甜美,一直到吻夠了,才放開蜷在他懷裏顫抖和喘息的她。“你是我的,”他說,“夏瓔珞,以後你就一直是我的了。隻要我想要——”他的唇角勾起一絲惡意的笑,視線露骨地掃過她紅痕遍布的身體,“隨時會來找你。”

“你休想!”她凶狠而狼狽地說,慌亂不堪地用力去開車門,顧不上披肩從身上滑落,逃也似的從他的車裏鑽出來,一路跑進了帝皇訓練營。

而他,就坐在車裏,安靜地看著她慌不擇路地跑開去。

“阿珞……”薄唇間傳出一聲呢喃的歎息。

夏瓔珞一直往前跑,頭也不回,訓練營的風景在她身後疾馳而去,如一場浮光掠影。

她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跑進了那個詭異的夢中,前後左右都是濃得化不開的迷霧,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就蟄伏在迷霧深處,對她虎視眈眈。

她的心髒跳得飛快,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老師和同學,在他們驚詫的眼神中,她一口氣也不停地跑回了自己的宿舍,這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抬眸,從落地鏡中,她望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一身冶豔至極的酒紅色絲緞短裙,勾勒出她妖精般完美的身材,晶瑩如雪的肌膚上到處都是紅紅紫紫的痕跡,說不出地曖昧誘惑。她發絲散亂,唇角的口紅也因為他剛剛凶狠的吻而洇開來,在頰邊渲染出一點嫣紅,狼狽得就像是逃難。

可不就是逃難麽?

她自嘲地笑出了聲,從昨晚踏入不夜宮開始,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夜間風雲突變,她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無憂無慮的女孩子,而是經曆了背叛、受了情傷,看透了渣男還被一個神秘恐怖的陌生人要了**的……什麽呢?落魄潦倒的女人?

她這樣想著,又苦中作樂地笑出聲來。

身體痛得不行,讓她差點就要站立不住。

她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二哥厲睿最喜歡流連於煙花叢中,津津樂道風月之事,她原本還以為這種事多有趣呢,卻沒想到是這樣痛苦難以忍受的。

她皺著眉,痛得彎下腰,低低呻吟出來,齜牙咧嘴。

宿舍門被打開了,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看見她,嚇了一跳:“瓔珞?!你回來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一邊說,一邊趕忙扶住她,讓她在下鋪的床邊坐好。

“你到底是什麽回事?”女孩子問,“昨晚查房時,舍監發現你夜不歸宿,就差沒把整個訓練營都翻過來找。結果你倒好,今天弄成這樣大搖大擺跑回來了,剛剛有人說看見你穿得像蕩|婦一樣跑進來我還不信,現在一看,說你蕩|婦都是輕的!”

女孩子名叫金鈴兒,留著一頭極具時尚感的鏽金色短發,眉眼雖算不上好看,卻很會打扮。

她和夏瓔珞住同一個寢室,平時關係很好,說起話來就沒遮沒攔的。

夏瓔珞痛得都快要冒冷汗,還不忘齜牙咧嘴地嘲諷回去:“你才蕩|婦,你全家都……”話沒說完,又倒抽一口冷氣,痛死了,衛陵南昨夜是不是把她往死裏折騰的?

金鈴兒顧不上和她拌嘴了,憂心地看著她:“你還好吧?”

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喂她喝下。

夏瓔珞喝了熱水,這才稍微緩過來些,身子靠在床上奄奄一息,哼哼唧唧地對金鈴兒說:“我快要死了,你記得找個風水寶地把我埋了,上麵立個墓碑,就寫趙翊軒王八蛋。”

金鈴兒瞪大了眼睛:“你昨天真的跟趙翊軒開房去了?他不是說在你出道成名前都不會動你的嗎?”她和趙翊軒的戀情,在這間小小的寢室裏人盡皆知,室友們還特別羨慕趙翊軒疼惜她,為了她的前程事業寧可忍住一時欲、望,嗬護她如同珍寶。

誰知道,這還沒幾個月就把持不住了?

“他?”夏瓔珞哼哼著,“他也配?”她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怎麽就瞎了眼愛上個渣男,難怪二哥經常說她笨得和母親一樣……啊呸,她才不像母親那麽笨呢!

夏瓔珞疼得有些淩亂了。

金鈴兒驚悚地看著她:“不是趙翊軒?怎麽,你們吵架啦?那你這一身……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被人欺負了吧?”說著說著,就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