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切的感覺都那麽清晰……

所以她是真的重生了!

“姐,我們不是說好的,在景深哥哥喝下那杯酒之後,就讓我送他離開禦園?”季夢然走到她身後,語調下藏著不甘心的質問。

季暖回過身,看向自從她結婚後就經常跑到禦園來過夜的妹妹。

沒察覺到季暖眼裏一閃而過的疏涼,季夢然隻一味的細聲抱怨:“可你怎麽自己睡到他床上了……”

季暖聞言,當下便似笑非笑的反問:“他的床上?這難道不是我和他的婚房?”

“我是替你著急!現在計劃被打亂了,你們離婚的事情又不知道要擱置多久!”季夢然本能的皺起眉頭。

季暖朝她走過去,看著她穿的那身非常有心機的透明紗質上衣,還有刻意化過的誘人妝容。

季暖淡淡道:“夢然,怎麽穿的這麽少?幸虧昨晚沒讓你送他離開,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我都沒法向家裏交代。”

“啊?我……”季夢然忙小心的隱去眼底的心虛:“昨晚太熱了,所以我換了件比較薄的衣服。”

“現在是初秋,很熱嗎?”

“也不算特別熱……姐,既然計劃沒成功,我看實在不行你就假裝自殺算了!”季夢然莫名的感覺哪裏有些不對,謹慎的將話鋒一轉,直接換了話題。

“哦?自殺——”季暖拖長了語調。

如今仔細回想,她與墨景深訂婚開始,季夢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時常在她耳邊說各種豪門婚姻的黑暗內幕,在她麵前拿各種失敗婚姻舉例,將本來就不想結婚的季暖嚇的更加恐婚,對墨景深愈加不敢親近……

“割腕怎麽樣?他看見你寧可死也不要呆在他身邊,或許會答應你的要求……”季夢然看似單純的建議。

“這樣做畢竟有風險,萬一我失血過多,沒有人來救我怎麽辦?”季暖眉眼帶笑,笑的沒什麽溫度。

“哎呀,你擔心什麽!不管景深哥哥會不會趕回來,一旦發生任何危險,我馬上就叫醫生過來!”

季暖不動聲色的凝視著眼前隻比自己小一歲的季夢然。

她沒忘記自己當初真的割腕時,躺在滿是熱水的浴缸裏,失血過多根本無力起身,季夢然卻始終沒有叫醫生來救她,甚至都沒有通知墨景深。

要不是墨景深忽然回來,察覺異樣破門而入,將她從滿是血水的浴缸裏抱出來,恐怕季暖根本活不到跟他離婚的那一天。

季暖嘴角有冷淡的弧度,笑的慵懶又隨意:“我會考慮,但畢竟昨晚一夜都沒睡,我現在隻想好好休息。”

聽見昨晚一夜沒睡那幾個字,季夢然隱去眼底那絲嫉妒,咬著唇說:“那……你一定要仔細考慮,我明天再來找你哦。”

“好,我就不送你了。”

季暖站原地,看著季夢然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一室安靜。

季暖轉眼看向這間曾留存在她記憶深處的婚房,手在柔軟的被子上輕輕撫過,那上麵仿佛還有墨景深留下的溫度。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了。

還要離婚嗎?

當然不!

前世她心無城府,被最親的人耍弄,婚姻破裂,父親慘死,失去所有,蒙冤入獄。

這一世,她不僅要做墨景深一輩子的妻子!更要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與一切,絕不會再受人擺布!

可現在最大的難題是——

她記得前一世經過昨夜之後,墨景深就很少再回禦園,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她割腕自殺後醒來的那天,他如她所願的將離婚協議放到床邊,並承諾永遠離開她的世界。

那個淡漠高遠的神情,她至今難忘。

季暖抬手撫額。

墨景深那個男人,寵她的時候是無盡的疼愛,冷的時候也絕對是難以融化的冰山。

她要怎麽把墨景深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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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總裁助理沈穆看見忽然出現在公司裏的季暖,快步迎了上去。

“季小姐,您怎麽會來這裏?”

季暖沒急著去糾正對方的稱呼,畢竟是她曾經一再的不允許任何人稱她為墨太太。

她環顧四周,問:“他在公司嗎?”

沈穆知道她說的是墨總,就是不知道這小祖宗是不是跑來公司找墨總麻煩的……

“墨總正在開會,估計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結束。”

“沒事,我上去等他。”

被帶到總裁辦公間,季暖便對沈助理道了謝,獨自走進去。

這是一間極具現代化的辦公間,寬敞舒適,陳設非常簡單,卻又暗藏著奢華大氣的空間視覺效果,最惹人注目的是那麵270度的半景落地窗,通透明亮。

如今的墨景深還沒有回去接手家族企業,還不是Shine集團的總裁。

他幾年前建立了這家科技公司,在短短的三年內就壟斷了國內各大網絡科技資源,由當年的五千萬融資到現在的市值二十億美元。

現在的墨景深已是聞名商界的墨氏集團總裁,更何談四年以後身為Shine全球區域總裁的他,是怎樣主宰商界的傳奇。

季暖等了近一個小時,始終不見墨景深的蹤影。

她昨晚沒怎麽休息,這一天也都在消化自己重生的這件事,現在眼皮已經漸漸有些支撐不住……

墨景深回到辦公間,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幕。

季暖穿著單薄的長裙躺在黑色真皮沙發上,閉著眼,白皙恬靜的容顏在辦公室內昏黃的燈光下誘人采擷。

察覺到正向自己注目而來的目光,季暖警覺的睜開眼,卻瞬間跌入一雙如夜色深海般冷邃的黑眸。

她立刻坐起身,抬起眼看向漠然矗立在辦公間裏的男人。

他一如她記憶中的頎長挺拔,考究的西裝襯衫,包裹在長褲下的雙腿修長挺直,身材完美的無可挑剔,顏值更也是英俊的另人發指。

“你回來了……”季暖直接站了起來。

“嗯。”墨景深淡淡的應了一聲,往辦公桌走去。

季暖的動作沒經大腦考慮,下意識的忙跟過去,上前就挽住他的手臂。

這一動作不僅讓墨景深身形一頓,就連季暖自己都尷尬了,這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好像,從來沒有對他這麽主動過。

墨景深看著她雪白的素手正挽在他的臂彎處,他緩慢而堅定的從季暖的手中抽出手臂,嗓音如清泉般冷澈:“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