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可我想抱著你

路上還買了甜點。

鬱青離開門讓花嫵進去,他左手藏在身後,花嫵剛開始沒注意,還在找盤子裝甜點,直到鬱青離想給她削水果。

“等等。”花嫵怕自己看錯,直接抓住了鬱青離左手,“你手怎麽回事?”

回去一趟,還包上了紗布?

她摩挲了兩下,輕輕解開紗布,就看到了那道橫亙在手心的傷口,傷口縫著線,坑坑巴巴,猙獰又嚇人。

花嫵原本的好心情散去,眼裏的笑意沒了,她麵無表情盯著傷口:“怎麽回事?”

鬱青離搖頭,家裏母親因為父親出軌以及私生子的事鬧著要自殺,大哥身體不好被父親嫌棄,他握住了刀阻止母親自殺這種事怎麽好意思跟花嫵講。

鬱青離不說話,花嫵明顯有些生氣,她站起身:“誰幹的?到底怎麽回事?”

氣氛凝固了一瞬,鬱青離依然搖頭。

“嗬。”花嫵冷笑出聲,視線在這個家的幾處地方停留,卻又沒有焦點,她彎腰拿起包,“行吧,既然沒事,我懶得管你。”

她背上包想走人,鬱青離拉住她衣袖,掙紮了兩下,鬱青離不放,她幹脆把鬱青離的手扯開,毫不留戀的摔門而去。

砰的一聲。

這個家又安靜了。

鬱青離看了眼時間,從花嫵來到花嫵走,總共不過十分鍾。

手掌攤開,他再一次凝視那道傷口,久久沒有動作。

花嫵出了小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她想問鬱青離是誰傷了你,但鬱青離明顯不會告訴她。

這麽難以開口,不會是陌生人,隻會是熟人。

花嫵歎口氣,本來,隻要是她的朋友,有什麽不願意說的話,她都不會勉強,誰還沒有個秘密了?

可是剛才她沒控製住。

“懶得管他。”想了半天,花嫵隻覺得一頭亂麻,她抓抓頭發,一個人回了學校。

鬱青離那麽能耐,一個人過去吧。

從這天起,花嫵單方麵開始和鬱青離冷戰。

餘勁回上城時,剛開始還不知道兩個人吵架了,直到他說一起出去吃飯,給兩個人打電話,沒一個答應他。

餘勁:我這是被排擠了?

他火速衝到花嫵學校,花嫵當時剛下課,看到餘勁來了,就說要請餘勁吃午飯,中途還給餘勁夾雞腿。餘勁有些懵逼,他不是被排擠了嗎?

這雞腿這麽香,不像是被排擠的樣子啊。

這頓飯吃完,餘勁終於悟了。

敢情不是他被排擠了,是鬱青離。

哈哈哈這小子也有今天,餘勁別提多開心了,晚上還買了一箱牛奶去看望鬱青離,活像鬱青離是個空巢老人。

鬱青離當時沒生氣,隻是不太想給餘勁開門。

但餘勁臉皮厚,磨蹭著還是進來了,嘲笑了鬱青離半晌,又說中午花嫵請他吃的雞腿多麽好吃,最後才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詢問了一下鬱青離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不小心弄的。”鬱青離輕描淡寫唬弄過去,他可以騙餘勁,卻不願意騙花嫵。

猶豫了一下,他又看向餘勁:“你今天中午去找了花嫵?”

“啊。”餘勁點點頭,長手長腳縮在單人沙發裏,看著有些可憐,“她見到我挺高興的,飯還是她主動請的,雞腿都是她用筷子夾起來遞到我嘴邊的。”

鬱青離心裏翻個白眼,想了想,他走到一邊,撥通了花嫵的電話。

連續打了三個,花嫵才接。

“要過來玩嗎?我們很久沒見了。”鬱青離斟酌著問道。

“不了。”花嫵借口都編的不走心,“我是真的比較忙,今天開了一天會。”

騙子。鬱青離心想,餘勁中午還去學校找你了,你還給他買了雞腿。

而且,你最多上一天課,開一天會是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花嫵回到上城後,依然跟著衛謹的人工作。她格外珍惜這重來的一世,也不想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每天除了上課和交際,空閑時間都給了工作,以前這些時間還會分一部分出來給鬱青離餘勁的,現在,嗬,算了。

而且花嫵還想著養顧今虞。

顧家不要顧今虞,沒關係,她要。

這天周三,花嫵下午沒課,跟著帶她做項目被稱呼為張姐的女人出去談生意,張姐三十多歲,精明幹練,懂得職場規則。衛謹把花嫵分給她讓帶的時候,她沒問任何問題,直接收下了花嫵。

而且不為難,不冷待。

花嫵和張姐相處的還挺好,她也懂得做人,知道張姐對她算是給足了麵子,平時買什麽東西也會給張姐帶一份。

這次她們去談的公司是專門做醫療器械,公司挺大,人員也多,但管理有些混亂。張姐和公司的人事部對接,負責這家公司的培訓。

人事部經理恰好和張姐一個姓,叫張以恒,一雙桃花眼,麵容常帶笑,而且看著挺年輕的,二十多歲,卻已經坐上了人事經理的位置。

談完了事,張姐要先回自家公司忙,花嫵要回學校,兩個人出了公司就分道揚鑣。

大概是流年不利,花嫵今天穿了高跟鞋,跟也不算高,然而出了公司沒幾步,都還沒走到公交站,腳就崴了。

她蹲下身捏了捏,一陣鑽心的痛,一個人肯定是沒法回去的。

拿出手機,花嫵翻了翻聯係人列表,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鬱青離,畢竟她受傷了,而鬱青離對於她受傷這種事處理得又很熟練。

不過現在顯然不會聯係鬱青離。

顧今虞在做兼職,不能打擾她,室友關係一般,也不能聯係,方妤曈在上課,其他人都還沒到能來接她的地步。

好在還有一個餘勁。

花嫵一個電話打過去,聽到她說腳崴了,餘勁連忙讓她呆在原地,他馬上就來。

找到了人,花嫵慢慢挪到公交車站,她坐在站台的座位上,半個小時後,餘勁沒等來,等來了鬱青離。

“怎麽是你?”

鬱青離蹲下身察看花嫵的腳踝,他伸手,剛輕輕碰了碰,花嫵腳立馬縮了回去。

“不用你管。”

鬱青離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抬頭:“餘勁臨時有事,被他教練抓回去了,給我打了電話。”

“行吧。”花嫵掏出手機,“我可以自己約車去醫院。”

主要她腿腳不方便,一個人怕摔,到時候摔倒哪裏就更是雪上加霜,不然也不會找餘勁。

看花嫵打開手機準備約車,鬱青離直接按了關機鍵,屏幕一下子黑了,花嫵詫異地看向鬱青離,鬱青離不說話,直接把花嫵抱了起來。

“你幹嘛?!鬱青離,你瘋了?”

“那就當我瘋了吧。”

鬱青離直接帶著花嫵去了醫院,醫生檢查了一下,就是普通的扭傷,沒有傷到骨頭。給花嫵拿了些藥,鬱青離又把花嫵帶回了自己家。

“我要回宿舍。”期間花嫵不是沒有掙紮過。

鬱青離淡淡:“我抱著你回宿舍?也不是不可以。”

有傷在身,花嫵自覺氣短,鬱青離已經抱著她進了小區。

保安對他們兩個已經熟悉了,遞給鬱青離一個曖昧的眼神:“前段時間小姑娘沒過來,吵架了吧?誒,現在和好了就好。”

事實上,花嫵沒過來那段時間,隻有餘勁過來,保安大叔還以為鬱青離和餘勁好上了。

花嫵是黯然退出的那一個。

最近不是挺流行社會主義兄弟情......

現在看來,保安大叔覺得自己想多了。

進了電梯,花嫵看鬱青離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她拍拍鬱青離肩膀:“放我下去。”

鬱青離不幹:“你腳受傷了。”

花嫵“哦”一聲:“電梯不是樓梯,不用腳。”

鬱青離沉默了一下。

“可我想抱著你。”

進了家門,鬱青離先給花嫵冰敷了一下,現在天氣還冷,冰貼在腳踝上時花嫵差點跳起來。

鬱青離死死按住,又去翻袋子裏的藥,有雲南白藥的噴霧,甚至還有一瓶紅花油。

花嫵經常磕著碰著,沒什麽比紅花油更有用的了。

花嫵一看紅花油就嫌棄:“那個味道太大了。”

鬱青離低頭看一眼,認真告訴花嫵:“它好用。”

花嫵偏過頭,腳還在人家手裏,她不吵。

見花嫵不想理自己,鬱青離也不再開口,現場安靜下來。花嫵偏了一會兒腦袋,熬不住了,又轉回來。

鬱青離正小心翼翼的給她擦藥,左手掌心的疤痕若隱若現,醜醜的,又猙獰。

那麽深的傷口,祛疤的話也隻能淡化。

花嫵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每次她受傷,都有鬱青離給她擦藥,鬱青離受傷了,隻有自己一個人。

她難得有些心軟,徑直拉過鬱青離的左手,輕輕碰了一下那道疤痕,她淡淡說道:“難看死了。”

鬱青離皺眉,想把手收回來:“我會去祛疤的,隻是要再等一段時間。”

花嫵扭頭,就見鬱青離盯著傷痕滿臉苦惱的模樣,她有些好笑,又覺得心底柔軟。

她沒讓鬱青離抽回手,把手掌放在自己腿上,她輕點著掌心:“不用祛疤了。”

鬱青離抬頭,雖然沒什麽情緒變化,但此時肯定是疑惑的。

花嫵卻隻是笑笑,目光落在窗前的陽台上,今天有太陽,快要落山了,陽台上一片霞光。

不用祛疤。

她想到,那樣以後,她一看到這道疤,就會忍不住多心疼鬱青離一點。

不然,她很快把鬱青離拋在了腦後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