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舍不得
這個提議很誘人，顧今虞也不想呆在顧家，她眼睛一亮，剛想答應，腦子裏浮現傅鈺的麵孔。
“算了，傅鈺他......”傅鈺父母身亡，這麽多年一直是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傅家，要不是這樣，傅鈺也不會這麽手段殘忍。
“哦，看來有人比我快了一步。”花嫵眯著眼，像午後曬太陽的貓，她蹭蹭一邊的毛毯，“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怎麽跟鬱青離說她今年不回穀城的消息。
離校前她還答應鬱青離回穀城了聯係他，和餘勁。
唉，海王也有煩惱。
除夕的時候，花爺爺花奶奶已經接到了海城，老人苦了一輩子，時間都耗在穀城了，花父花母也是想趁這次帶老人旅旅遊。
花嫵最終還是跟鬱青離說了過年不回穀城的事，鬱青離當時隻沉默。倒是餘勁，聽了罵罵咧咧的，說花嫵不講武德，他煙花都給花嫵買好了，結果花嫵說不回來。
花嫵有什麽辦法，花嫵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吃了年夜飯，閆鹿城打電話說今年依然去郊區放煙花，問花嫵去不去。花嫵自然要去，她回穀城後就沒在過年期間放過煙花了。
於是閆鹿城來接人，跟花母保證親自把花嫵安全送回來，兩人上了車，朝郊外開去。
花嫵到的時候許雋他們已經在了，她去看許雋這次買了什麽千奇百怪的煙花，閆鹿城在一邊挑。
“這個好看，待會兒給你放。”
花嫵嫌棄：“我自己也能放。”
“我不是怕嚇到你。”閆鹿城嘟嘟囔囔，看花嫵鼻尖都凍紅了，又不肯多穿衣服，他皺眉，“多穿一件會死，搞不懂你們這些女孩子。”
花嫵聽了，看一眼閆鹿城身上穿的不比她多的衣服，陷入了沉默。
閆鹿城自己也發現了這件事，他嘴硬不肯承認：“我這個衣服厚......反正就是比你熱和。”
“鹿城，這邊！”許雋在不遠處喊了一聲。
“誒馬上。”閆鹿城一臉得救了的模樣，應了一聲就跑了過去，生怕花嫵追著他打。
身後，花嫵噗的笑出聲，這就是她為什麽不和閆鹿城在一起的原因。
在一起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的笑出來了。
嗡嗡——
手機這時震動了一下，花嫵拿出來一看，是鬱青離打來的視頻電話，她接起，屏幕裏出現鬱青離的臉。
“你在哪裏？外麵玩嗎？”花嫵看了一眼，鬱青離身後一片寬闊，明顯不在家。
“恩。”鬱青離點頭，帶著一絲無奈，剛想說什麽，餘勁撲到他背上，“阿嫵你看，哥給你買的煙花。”
“你不回來也不能浪費不是，我把鬱青離叫出來，我們把它放了。”
“你怎麽把鬱青離叫出來的？”花嫵問道，鬱青離一般不會跟著餘勁瘋。
“嘿，我有特殊的約人技巧。”餘勁咧著嘴笑，其實是他在鬱家蹲點，鬱青離早上出門，他直接逮住鬱青離不讓回去。
花嫵一聽就知道餘勁用的不是什麽正經方法，她看一眼鬱青離，鬱青離也正看著她，眼神平靜。
但不難看出，最裏麵隱藏的思念。
花嫵心裏一動，剛想開口，閆鹿城的聲音突然傳來：
“阿嫵寶貝兒，快來放煙火！”
花嫵回頭，閆鹿城已經開始點火了。
她心裏一個咯噔，閆鹿城那傻子聲音這麽大，鬱青離和餘勁肯定聽到了，之前有一次過年也是這樣，她記得鬱青離當時好像直接掛了電話。
這次不會也掛吧？
花嫵朝屏幕看去，餘勁已經開始不滿地BB：“他誰啊，喊的那麽親熱。”
他都沒喊過。
鬱青離神色不明，但眼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花嫵不知道說什麽，身後煙花突然綻放，她不自覺回頭去看，一聲長嘯，天空澄澈透亮，煙火滿天。
閆鹿城許雋他們買的煙花從來不讓人失望。
花嫵笑著偏過頭，朝鬱青離和餘勁說了一聲新年快樂。
鬱青離手指一動，本來準備掛斷視頻的動作，怎麽也做不出來。
煙火下笑著的花嫵，他被迷住了。
舍不得。
舍不得掛電話。
看完了煙花，花嫵在她和鬱青離餘勁的三人小群裏發紅包，餘勁每次搶得最快，鬱青離每次回得最多，花嫵心情愉悅，嘴角仰起的弧度一直沒放下。
春節就在這樣的氣氛裏悄然過去。
寒假結束後，花嫵因為今年沒回穀城，就一個人坐飛機去了上城。到學校的時候時間還早，方妤曈給她打電話，說自己還在穀城。
“上次蔣停不是來看你了？”花嫵說的是方妤曈經期那回的事，“我在機場碰到了他，還死不承認是來看你的。”
“他就是這樣。”方妤曈臭臉，語氣透著一股又嫌棄又甜蜜的感覺，“明明擔心我，打電話還說讓我清醒點，冷酷的說絕對不會來看我，結果還不是掛了電話就開始買飛機票。”
“死鴨子嘴硬，他等著。我一定好好學習，下半年去海城當交換生，親自去逮他。”
花嫵聽了好笑，明明前不久還一副“我要死了我不愛他了此生已盡”的頹喪架勢，現在就變成了鬥誌昂揚，女生真是善變。
雖然她也是女生：）
掛了電話，花嫵又在三人小群裏問餘勁他們什麽時候回上城，餘勁說還有兼職，過兩天再回，鬱青離沒回話。
花嫵有些奇怪，思索了一下，給鬱青離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鬱青離透著點疲憊的聲音傳來：“花嫵，怎麽了？”
“沒事，”花嫵找了個位置坐下，手指無意識的敲擊桌麵，“就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上城。”
“我晚點回來。”
鬱青離話不多，仔細聽，聲線還有些顫抖，花嫵敏銳地察覺到了鬱青離的怪異，但鬱青離不說，她也不勉強。
“那好，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聊。”
電話掛斷，花嫵把手機放在桌上，起身去收拾行李。
此時穀城，鬱青離坐在椅子上，右手拿著手機，捏得緊緊的。
左手放在一邊，醫生正在清理傷口，隻見左手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橫亙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