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7
花嫵心裏有了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她走近一點，問小孩：“熟人？你認識他？”
“不認識，”小孩大概被花嫵的冷臉嚇到了，稱得上是有問必答，“可我見過他的照片。”
“？”
“媽媽有一張，藏的很好。有那麽幾次，我看見她拿出來看，還對著照片歎氣。後，後來......”
花嫵“恩？”一聲。
小孩小小聲說道：“媽媽說，我的爸爸本來應該是他的，媽媽應該嫁給他，而不是，而不是林柏安。”
花嫵腦子炸了：“你媽的意思是，這個熟人才是你的爸爸？”
親生父親？
“啊？”小孩聽得半懂不懂，熟人，爸爸？他搖頭，“爸爸是林柏安。”
也就是說，楊楚嵐隻是喜歡鬱青離，才會說想嫁給鬱青離，嫁給鬱青離之後，鬱青離自然是她兒子的爸爸。
可花嫵從來不記得楊楚嵐和鬱青離有聯係，當然，她對鬱青離沒印象，不清楚也正常。
也許以前這麽多年，他們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情也說不定？
盡管隻是猜測，花嫵也被這個想法惡心到了，她帶著小孩過去，隻想把小孩交給楊楚嵐就走人。
哪想到剛靠近，就聽楊楚嵐朝鬱青離大聲嘶吼到：“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去傷害花嫵！這麽多年我為什麽搶她男朋友，你知道原因！你知道！”
花嫵一怔，目光和鬱青離對上。
她明顯看到鬱青離眼睛裏浮現一抹焦急，想跟她說什麽，她直接移開目光。
“你兒子，帶走。”花嫵把小孩推到楊楚嵐麵前，兩年不見，花嫵對楊楚嵐的第一印象就是風塵仆仆。
哪怕楊楚嵐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過得很好，可是生活裏的滄桑，總是從細節中體現出來。
楊楚嵐都有皺紋了。
花嫵想想自己，三十多歲了，也該有了。
“下次再把他送來，我直接報警，不會再給你臉。”花嫵淡淡，曾經那麽不可一世的楊楚嵐，現在看來，竟也不過如此。
花嫵說完轉身便走，楊楚嵐不幹，還想攔著花嫵不讓走，又喊又叫：“花嫵，你不想知道這麽多年我為什麽這麽對你？我告訴你，都是因為唔！”
剩下的話由於鬱青離的原因，全部咽回了嘴裏。
花嫵從始至終沒回頭，不重要了，她想，她早就學會了妥協，是什麽原因都行，反正這麽多年，淒慘也好悲苦也好，她都過來了。
現在告訴她原因，反而徒增煩惱。
隻是從電梯出來，花嫵還是沒能勸住自己。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原因和鬱青離有關，和住在她對門，幾乎每天都見麵的男人有關。
他們朝夕相處了六年。
她沒進門，倚著牆站著，等鬱青離回來。
沒等多久，大概十多分鍾的樣子，鬱青離從電梯裏出來，急匆匆的模樣，見到牆邊的花嫵腳步一頓。
“花嫵......”鬱青離喊一聲。
“什麽原因？”花嫵嗓子發緊，“是什麽原因？”
鬱青離沉默，手指都顫抖著。
花嫵抬頭：“楊楚嵐喜歡你，我不知道你們還有這關係，可是這和我以前經曆的那些事又有什麽聯係？”
“莫非我還阻礙了你們談戀愛？”
“不是，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沒處理好。”鬱青離眼含歉意，回想起往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你真的要聽嗎？”
花嫵認真想了想，點點頭，她真的要聽。
“高中的時候，楊楚嵐和我表白過，那時候你還沒轉學過來。”鬱青離說道，勉強扯扯嘴角，“我拒絕了，她糾纏過一次，我再拒絕，說的話可能太狠，傷到了她，總之，從那以後她再沒和我說過話，人前人後都是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再後來，你轉學過來了。”說到這裏，鬱青離深深望花嫵一眼，“你應該早就忘記了，我們很早就有了交集，那時候你剛轉學過來，愛去天台。”
天台？花嫵瞳孔一縮。
那時候她一個人，孤孤單單，沒人開解，確實愛去天台。
“而我天天都去天台，每次你上來，蹲在牆角埋著頭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們從沒有介紹過彼此，一開始都安安靜靜的，從不說話，後來大概是習慣了，我們會聊個一兩句，但也僅限那一兩句了。”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是哪個班的。”鬱青離自嘲一笑，“因為你的目光從來沒有落在我身上，你跟我說話，眼睛都不看我，當然那個時候，我也沒看你。”
“因為我以為，我們會保持這種默契的狀態，一直到畢業，畢業以後，我就可以來找你。”
“很可惜，後來你漸漸不來天台了，而每當我做好準備出現在你麵前時，總是遲了一步。”
花嫵安靜聽著，手指逐漸捏緊，直到指甲在掌心印上一個印，依然沒有停止。
她為什麽沒出現在天台了，因為那時候她有了肖騰，為什麽鬱青離總是來遲一步，因為沒了肖騰，她還有邱景潤，韓傲，林柏安。
至於韓傲和林柏安之間的那段空白期，花嫵查過鬱青離，自然知道，那段時間正是鬱家內鬥，鬱青離自主創業的關鍵時期，那時候的鬱青離自己都養不活，更別說來找她。
她沒想到，高中自卑又敏感的自己，竟然會吸引到鬱青離。她也沒想到，天台上的那個男孩，會是鬱青離。她壓根沒在意過那個男孩，每次難過她不好意思在教室裏哭，隻能去天台，哭夠了，才發現天台有人，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那人一直埋著頭，明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她不是個好奇心重的，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懂事的不去打擾。
“原來是這樣。”花嫵喃喃，這件事帶給她的震驚太大，以至於她還沒消化過來，隻是她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等等，楊楚嵐喜歡你，所以說，楊楚嵐發現了你喜歡，也許你喜歡我，所以才會一直搶我男朋友？她不想讓我好過？”
長久的沉默。
鬱青離緩緩點了頭。
這個事實很殘忍，整件事中，花嫵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可是因為他的原因，花嫵受了最多的傷害。
“哈，哈哈。”花嫵笑兩聲，笑聲是無意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表達了些什麽，“所以，所以你現在是在補償我嗎？搬到我對麵住，照顧我六年，都是為了補償我嗎？”
“不是，花嫵你知道，不是。”鬱青離急切否認道，情緒激動，“我搬到這裏，是因為一直以來，我的心意從沒變過。”
起初那個小女孩的形象，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逐漸模糊，反而愈加清晰。每當鬱青離覺得自己該找個人成家了，心裏第一個想起的，永遠是花嫵。
“我很後悔，我為什麽成功得這樣晚，為什麽每次都遲來一步，我看到你和林柏安在一起，你們都要結婚了，我就說放棄吧，祝福你就好。可是後來，後來發生那些事，這讓我明白我不能再等了。”
每次他退縮，花嫵都將收到傷害，所以這次他下定決心，不再隱藏自己，他光明正大走到了花嫵麵前。
雖然這時候的花嫵，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
“別說了。”花嫵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急速地輸入密碼，“我不想再聽，我也不稀罕你的愛，帶著你的愛離我遠一點，楊楚嵐不是稀罕嗎，你去找楊楚嵐，找誰都行，就是別來煩我！”
“花嫵！”
“別說了！”
花嫵推開門，黑暗籠罩住她：“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