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偏偏錯過(1/5)

“是啊,可以抱,可以親!跟你不能做的事,我跟他都可以做!”

流影本來就不喜歡尹淮言,眼下怎麽甘心被他幾句話說服,她高揚著下巴,神情桀驁不馴,右手正用力挽住林語的手,讓他不能動彈。

“哦?”尹淮言意味深長一笑,“你光說誰不會?有本事就做給我看看?到底什麽你可以跟他做,卻不能跟我做?”

他嘴角帶著淡淡的邪氣,他本就不是一板一眼的紳士,語氣中那揮之不去的嘲諷味兒,讓人極其不爽快。

林語微微皺了皺眉,吼道:“夠了,別說了,你激她幹什麽?”

轉頭又望向流影,語氣柔了,“都是為了少爺做事,鬧得不愉快沒什麽好處,我還有事,先放開我……”

其實眼下的事剛剛忙完,他哪裏真的有什麽事?隻不過不想成為二人交談的中心。

“慢著!我不讓你走!”流影拉住他,順勢攬過他的肩膀,“尹淮言,你看著!”

她話語帶著傲氣,說罷,在林語臉上親了一小口,霸道而隨意。

其實流影眼中並不是沒有男女的界限,隻是從她有記憶開始,身邊就一直有林語,從格鬥場的廝殺到共同為季時衍做事,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太過親密就會模糊界限,事到如今,她讀不懂自己的心意。

“看到沒?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得很!根本不是你能插進來的……”

她得勝似的宣告一句,依舊是滿滿的傲慢。

她根本沒注意到林語此刻已經透紅的臉,他臉紅一半是因為害羞,畢竟是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的吻,另一半則是因為……憤怒。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覺得很沒有意思,下次別這樣了……”他聲音極輕極平,說完緩慢卸下流影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動聲色往回走。

“喂!”流影回望著他,驕傲的神色頓了頓,又怒意滿滿望向尹淮言,想接著說幾句針鋒相對的話,但一想到林語離開時冰冷的麵孔,竟然沒了吵架的勁兒。

隻是望向逐漸沉溺在山脊之下的落日,恍惚覺得不久前雄偉壯觀的晚霞,竟變得蕭瑟淒涼起來。

“喲,本來還想幫你們,看來幫了倒忙。”尹淮言攤攤手,幾分無辜。

流影盯著晚霞,心裏悶悶的,根本沒聽見他說話。

很快,季時衍的新任務下達,他讓他們三人全力查找沈鶴白的下落,於是大

家都收了各自的心思,開始專心做事。

而此刻,原本昏迷的葉禾漸漸醒來。

她不在廢棄的舊倉庫,也不在荒涼的橋洞,她還未睜眼,就發覺眼前光線明亮,幾乎刺眼。

她試著動了動手,手腕被緊緊束縛住,腳腕同樣。

“先生,還要增大電壓嗎?再往上加她可能堅持不住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增大電壓?葉禾分辨著他話中的意思,原本平穩的心跳逐漸加快,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加!今天勢必要讓她想起什麽!”

另一道冷漠又戾氣滿滿的聲音。

葉禾稍作適應後,眼睛已經睜開一條縫,她發覺自己被放在一個玻璃罩子裏,而玻璃以外是許多影影綽綽的人,他們大多穿著白森森的袍子,幾乎將她圍了一圈。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兩句話,突然劈裏啪啦一陣響,帶動著她全身上下劇烈顫動,她的大腦瞬間空白。

疼痛到幾乎麻木的感覺傳遍全身,最疼的是她的頭,一陣又一陣有節奏且逐漸加強的電波在不斷衝擊她的腦神經,在空白的記憶底板下開始閃現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麵。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一旁負責監測儀器的醫生輕呼了兩聲,“她應該是記起什麽了,心跳和脈搏的起伏都有明顯變化……”

“繼續推進!”篤定的一聲命令。

又是更為劇烈的一陣衝擊,葉禾的腦中閃過更多繽紛雜亂的畫麵,有那漫山遍野的大紅花朵,有那深不見底的懸崖,有刀刃和鮮血,有歡笑和求饒……

而閃過最多的一張臉卻是烈風。

“怎麽回事!”她全身痛苦難耐,卻在腦中一遍遍問自己,那些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是被沈鶴白植入某些不屬於她的東西了嗎?

可那些畫麵逐漸串聯出一個又一個的人,聯合成一件又一件的事,所有的一切對於葉禾來說都很陌生,但又那麽真實。

“先生,夠了!再繼續下去她會猝死的。”負責加壓的人員忍不住提醒道。

那人歎了口氣,權衡利弊後點頭,“行,今天就到這裏吧!”

負重在身上的電壓停了,葉禾終於緩了一口氣。

圍著她的一大堆白衣人逐漸撤離,最後隻剩下一個穿黑西裝的人站在她正對麵。

“沈鶴白,你到底要幹什麽?”葉禾有氣無力,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詰問的

狠勁兒。

她麵頰上方有一個巨大的照明燈,她依舊沒法正常睜眼。

“葉禾,你大可以放心,等你回憶起以前的所有事,我就會放你走!在那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吧…”

此人的確是沈鶴白。

他大費周章地將葉禾從半路中截下,就是為了把她帶到這個隱秘的山洞實驗室,想通過電擊的方法讓她恢複從前墜落山崖而失去的記憶。

“等等!你直接告訴我行不行?我真的受不了電擊,我頭都快被電暈了!什麽也想不起來,這玩意兒根本沒用……”

葉禾想用手揉揉發脹的太陽穴,縛住她雙手的繩子感受到拉扯力,反而更加堅固。

“你幫我把手解開好不好?疼死我了…”她故意示弱,隻要雙手的禁錮消失,她還有機會逃脫。

“你不要跟我玩什麽小把戲,被你騙了好幾次,你以為我不長記性的嗎?”

沈鶴白冷眼望著她,隨後大步走出去。

巨大的實驗室隻有葉禾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透明罩子裏,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她的臉上還貼著導電用的芯片,酥麻的勁兒一直沒有過去。

四下冷清,她開始試著理清腦中那些線索。

越想便越接近現實,同時……感覺越不對勁……但總算烈風對她毫無保留的好有了原因,她某些時候格外突出的技能,比如射擊,比如黑客技術,也有了答案。

三小時後,沈鶴白再次返回實驗室,眉目中帶上幾分焦急的色彩。

他迅速幫葉禾解下身上的導電工具,卻在同時給她帶上了一副手銬,防止她有意逃跑。

“季時衍果然厲害,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了,那也怪不得我了,眼下我隻有帶你離開這裏,去M國。”

他一邊給她解開束縛,一邊念叨,妖孽的桃花眼顯出深深的疲憊,心中似乎藏了事。

“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誰?你是想讓我記起你?難道你一直暗戀我?”葉禾抓準機會,刻意問道。

“我暗戀你?我隻是不忍心你忘了烈風!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護著你,比季時衍那家夥強多了!”

沈鶴白果然無所保留地傾吐了。

葉禾嘴角扯了扯,眉眼染上一抹陰鬱,“我都記起來了,你現在直接放了我吧!”

“你都記起來了?”沈鶴白聞言一喜,本來暗淡無光的眸子平添了幾分色彩,抓住葉禾胳膊的手更加重了幾分

力道。

但其實他要的一直就不是她記起一切,而是她在記起後發現自己還是依戀烈風,自願拋棄季時衍,和烈風在一起。

如果葉禾做不到這一點,他根本不會放過她。

“是,我都記起來了。”葉禾又應了一聲。

“都記起來什麽?一一說給我聽。”沈鶴白自然也不會輕易給她糊弄。

“以前我是IJ的殺手,而且我一直跟在烈風手下做事,慢慢的立了一些功,長了一些本事,我接過很多雇傭令,殺過很多人!

後來摔下山崖,忘記了許多事情,在外流浪,又被撿回了孤兒院……”

葉禾說的這些半分不假,有些她記憶裏原本就有,但有些則是她自己推出來的。

“不不不,誰讓你來說這些?”沈鶴白卻一下止住她,麵色頗有些不悅,“我隻關心你知不知道你從前和烈風的事。”

“我當然記得!我一直把他當做哥哥!”佩服是真的,依賴也是真的,但葉禾自己拚出來的記憶碎片裏並沒有關於愛情的東西。

也是,殺手怎麽能擁有愛情呢?

“你說謊!”沈鶴白憤然道:“當時烈風為你兩次遭受重罰,險些沒了性命,難道他隻是把你當妹妹嗎?”

“重罰麽?”葉禾記憶力並沒有出現,“我怎麽一點不記得了?”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她隻要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不愁他不相信,可她現在卻說不記得,這不是存心觸他的黴頭嗎?

“哼!”沈鶴白果然冷哼一聲,但轉而又冷笑道:“你應該不記得,因為這些事你都沒見著,他幫你受了刑,卻在你麵前裝作無事發生…你敢說他對你不好嗎?”

葉禾本不記得,但也沒料到中間還有這樣的曲折,心頭也是一愣,“他幫我受刑?”

她忍不住去想,原本平息了的刺痛感,又一點點侵蝕她的思考,那些她本以為清晰的故事脈絡,又因為沈鶴白的話添上一些難以理解的成分。

在她的記憶裏,烈風的確很照顧他,但同時他對她是嚴厲的,決絕的,並沒有什麽過分的,或者說讓她誤會的舉動。

“行了,你別裝出這副難過的樣子,你根本沒有記起來,先跟著我去M國吧,直升機已經等在外麵了。”

沈鶴白不等她思索,抓著她就往外麵疾走,直升機停在草坪上,巨大的螺旋槳已經掀起一陣疾風,吹彎了

那些頑強生長的小草的腰。

“等等!你要把我帶去給沈聽瀾嗎?”葉禾抓住山洞門口鐵門的把手,目光炯炯。

“我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這件事我不會讓他知道。”

沈鶴白聽見沈聽瀾這個名字,眉梢擰了擰,黑瞳隱隱顯出幾分擔憂。

“我不能跟你去M國,留在華國你隨便做什麽實驗我都依你,但絕不能去M國。”

她話這樣說了,便死死扣住門把手,一點不鬆動。

“為什麽?在這裏你就願意,去了M國,你就要死要活?你裝什麽裝?不就是想等著季時衍來救你嘛,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沈鶴白冷嘲熱諷,那淡淡的擔憂消失,轉而又變成怒意。

“才不是,誰不知道M國是沈聽瀾的地盤,你根本鬥不贏他,一到那兒不管你想不想我落到他手裏,我都會落到他手裏!”

葉禾也學著他的神情,唇角微勾,眼簾低垂,帶著幾分譏誚,幾分漠然。

“你……你…”沈鶴白斷然沒想到她是在瞧不起他的能力,“哼!把你的心揣回肚子裏吧,他現在根本沒有精力!”

但葉禾仍然不為所動。

沈鶴白不好對她動手動腳,便在葉禾不注意的時候,向手下人使了個顏色。

一針鎮靜劑刺向葉禾脖子的時候,她還揚著頭,麵無懼色地和他對峙,感覺疼痛到昏倒不過幾秒鍾的時間。

一行人把她抬上了直升機。

季時衍隻晚到了三分鍾,他到達山洞門口時,剩下的隻有一地狼藉。

流影和林語跑進去查看,很快出來匯報,他們推測實驗室進行了電擊,怕是針對的葉禾。

季時衍拳頭握緊了,他暗自斂眸,疏朗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睫毛之下是一團青黑的印記,他冷冷道:“繼續查,看人去哪裏了!”

他的聲音不大,裹挾在風裏,輕悠悠的,有著明顯的疲倦。

流影和林語想上前安慰兩句,又都害怕打擾到他,隻是匆忙追蹤各個路口的監控。

沒有人想到他們坐直升機離開。

蔚藍的天空已經沒有飛機的蹤影,隻有一群向北飛的大雁,默默宣告著春天的結束。

季時衍望了一會兒,心情平複了幾分,又才恢複了堅毅不摧的冷峻神色,他側頭,目光一下落到那些被彎腰的小草上。

被勁風吹彎的草和被直接碾壓的草有較大的區別,他心中一動,又望向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