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許齊思如願以償地討到了晚上一起睡覺的時間。

他對同床的理解很簡單, 就是到晚上的時候一起睡覺,所以得到阮溫席同意以後他就跑回了自己房間裏待著,直到洗漱完才抱著枕頭再去敲阮溫席的門, 沒多會兒就等到了裏麵的人開門。

阮溫席似乎也是剛從浴室出來,睡衣穿得有些淩亂,冒著暖暖的水汽,脖頸間還披了一條幹毛巾, 正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小七來了。”阮溫席笑著和他打招呼,“先進來吧,我去吹個頭發。”

許齊思乖乖點頭,坐到床邊去等候。

他很習慣等待,把枕頭放好以後就微垂著腦袋坐在床沿,什麽都不做, 放空自己的思緒,看起來安靜乖巧。

直到阮溫席從浴室裏出來,他才稍稍抬頭, 暈出點清淺笑意。

像一隻很乖的小奶貓, 安靜等著主人回來陪他。

阮溫席心軟一片, 走到他身邊坐下:“怎麽就在這裏坐著?想睡的話可以先睡的, 不用等我。”

許齊思輕輕搖了下頭,看著他說:“想和溫席哥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有點困了,許齊思說話聲音比較輕, 軟綿綿的,在阮溫席心底輕輕撓了一下。

不疼, 反倒是心癢得厲害。

阮溫席克製著隻揉了一把許齊思的腦袋, 溫聲道:“那我們睡覺吧, 明天開始帶你出去玩。”

聽到「出去玩」, 許齊思的眼睛又稍微亮了幾分,看得出來期待很久了。

阮溫席笑一下,怕他穿著睡衣容易著涼,又拉著他一起先窩進被子裏。

許齊思隻帶了枕頭過來,被子還是和阮溫席一起蓋,鼻息之間很快就被阮溫席獨有的淺淡香味所圍繞。

這還是許齊思第一次在阮溫席的**和阮溫席一起睡,非常有安心感。

他縮在被子裏窩了一會兒,才重新探出腦袋看向在他身側躺下的阮溫席:“溫席哥,那我們明天要去哪裏玩?”

阮溫席剛剛關上燈,適應了會兒黑暗才看清麵前觸手可及的麵容。

他伸手把人又撈近了點,這才回答:“先去周圍轉轉,等過幾天帶你去附近的一個溫泉玩——上一次去溫泉你都沒來得及好好玩過。”

聽到阮溫席提起上一次的溫泉,許齊思耳尖微紅:“那次真的隻是意外,我也沒想到果酒也能有這麽大後勁……”

阮溫席故意問:“那這次還敢不敢在泡溫泉前喝酒了?”

許齊思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阮溫席輕笑一聲,拍拍他的腦袋:“好了,睡吧,明天早上不是還要直播麽?等周日再帶你去溫泉。”

“好。”

許齊思輕輕應聲,往阮溫席那邊又湊近些,安心地閉眼睡覺。

——

時間很快來到周日,許齊思總算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又一次溫泉之行。

W城隔壁有一處比較知名的溫泉點,因為相距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到那邊去的話還得到酒店住一晚上。

出門的時間是下午,阮溫席直接開車帶許齊思一起過去。

但是許齊思沒想到在抵達酒店時,還遇見了一位熟人。

“阮,許,下午好。”

Leon朝他們揮揮手,看起來像是特意等在這裏的。

許齊思抬眸看向阮溫席,眼底似有困惑。

阮溫席笑著用英文向他解釋:“這邊的酒店和溫泉是Leon他們家的產業,所以來之前我和他聯係了一下。”

許齊思點點頭:“喔。”

Leon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笑嘻嘻地對許齊思說:“我們家這個產業還是很出名的,你好好玩,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也可以和我說。”

比起之前在會場上的初見,Leon顯得活潑了很多,說話間還順手想往許齊思的肩膀上搭。

然後被阮溫席半路直接給擋開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Leon師兄的招待,我們一路過來也挺累的,就先去酒店休息了。”

粗神經的Leon完全沒覺得有哪裏不對,應聲:“哦哦,累了就去休息吧,房間給你們留好了,你們直接過去就好。”

說著他再一次轉向許齊思:“對了許,今晚我可以有幸邀請你一起吃個晚餐嗎?想和你加深一下了解,順便也聊聊畫展的事情。”

“啊……好。”

許齊思聽到「畫展」兩個字,想了想還是應下聲來。

他還不清楚畫展的具體時間地點,如果能提前了解一下的話,也方便他安排好直播的時間。

得到許齊思的應答,Leon喜上眉梢,又拉著許齊思約好時間地點,連說了幾遍期待今晚見麵,才終於想起順口問一嘴阮溫席要不要一起來。

阮溫席忍不住開始思考,他是不是不應該把他神經大條的師兄介紹給許齊思認識。

不過想歸想,阮溫席也不可能真的阻斷許齊思拓展交際麵的機會,同樣應下了晚餐的邀請。

到了晚餐的時間點,許齊思和阮溫席如約到酒店附近的一個高檔餐廳。

餐廳人不多,Leon作為「東道主」已經提前預約好座位,是比較僻靜的小包廂。

“晚上好,很榮幸能夠邀請到你們一起來吃晚餐。”

Leon一見到他們進來,就非常熱情地到門口來招呼。

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Leon有著一頭很茂密的金發,不過被他稍稍留長燙成了卷毛,看起來很有藝術家音樂家的感覺。

Leon本身長相也是帥氣掛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天藍色,洋溢著活潑的笑意,看起來很明媚。

許齊思受他情緒的感染,也放鬆了一點,和他打招呼:“晚上好。”

三人一起落座,沒有著急點餐,Leon開門見山地問:“對了,許,我聽我一位你們華國的朋友說,你之前放棄了畫畫,是怎麽回事?”

許齊思眨了下眼,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傳到了Leon這邊來。

Leon似乎看出他的困惑,怕他誤會些什麽,連忙解釋道:“我之前因為阮,也認識過不少你們國家的人。就是比賽結束的那天,有一位朋友知道我認識阮,想讓我來打聽一下關於那天你們國內熱烈討論的,你放棄了畫畫的事情。”

因為急著解釋,Leon的語速有點快,說話間還帶上了一點口音,許齊思細細辨別了一會兒才理清他話裏的意思,點頭應答:“嗯,我確實有一段時間,因為一些事情放棄了畫畫。不過托溫席的福,我現在已經重新開始了。”

Leon眼睛一亮:“那我可以看看你最近的畫作嗎?”

“嗯……”許齊思有點猶豫,抬眸看向阮溫席。

阮溫席隻是淺笑:“你想給就給,不想給直接拒絕就好。隻不過你得做好拒絕後被死纏爛打的準備。”

後半句的補充直接斷了許齊思想拒絕的念頭,他又糾結一會兒,還是從手機中翻出最近畫的一幅畫,遞給Leon看。

他選的是上一次在阮溫席生病時畫成的那副花窗水彩畫,畫幅不大,但是整體色調很明亮,他覺得和Leon的性格還蠻搭的。

許齊思還是第一次把作品給外國人看,而且根據之前阮溫席的介紹,Leon應該認識很多世界知名不知名的畫家,有點忐忑自己現在的水平能否入Leon這種級別的人的眼。

不過Leon的反應還是證實了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哇,這是許你最近畫的嗎?”Leon目露讚歎,看向許齊思的目光又熱切了幾分。

許齊思並沒有馬上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撓了下臉頰不好意思地說:“是溫席參加比賽前幾天一個下午的間隙畫的……算是練習作吧,所以可能水平沒有很高,讓你見笑了。”

“怎麽會!”Leon震驚於許齊思的說辭,“這真是一副很棒的畫作!我想Mia看到了一定也會很欣賞的。”

許齊思怔一下,捕捉到重點:“Mia?”

“哦,瞧我這該死的記性。”Leon像是才想起自己遺忘了什麽,“今晚我也約了Mia一起來,不過她剛剛有事出去了一會兒,應該很快回來。”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包廂的門也被推開,一名打扮得很知性的金發碧眼女性從門外走進來。

“似乎聽到你們聊起我了?”

Mia淺淺地笑了一下,往包廂內掃視一圈,最後把視線定在許齊思身上:“你就是Leon說的那位華國男孩,阮的男朋友?”

許齊思之前消沉的那一陣子雖然放棄了畫畫,但是也一直關注著一些知名的畫家,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推崇浪漫主義的Mia。

他本來以為過幾天能夠去看Mia的畫展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誰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裏見到了Mia本人。

他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你、你好。”

Mia仿佛被他緊張的模樣逗笑,踩著高跟鞋優雅地走到許齊思對麵的位置坐下,“我叫Mia,聽說你對我過幾天的畫展很感興趣?”

許齊思還站在原地,像是犯錯的小孩,小聲且恭敬地說:“是、是的,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你的畫作,很、很榮幸能夠在這裏見到你。”

膽怯怕生和敬畏的情緒交織在一塊,許齊思越說越小聲,雙手攥著衣角,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在緊張還是在害怕。

而這時,他又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一個暖融融的溫度輕輕裹住。

“別怕,Mia小姐和Leon師兄是老朋友了,她人很好的。”

阮溫席笑著安撫他,拉著他重新坐下。

許齊思還是有點忐忑,坐下後抬頭看了眼,眼底清澈幹淨,像是一隻不安的小鹿,看著隻叫人心生憐愛。

Mia半開玩笑似的說:“我看起來也沒有很凶吧?這麽怕我嗎?”

“抱、抱歉,是我個人的原因。”許齊思立馬又低下了頭,小聲致歉。

阮溫席替他解釋:“他以前經曆過一些創傷,導致性格變得內向,也導致之前有過那一段放棄畫畫的時間。現在正在嚐試克服,不過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他說得簡略,Leon和Mia在這方麵也是聰明人,露出了然的神情後沒再多問。

Mia把她粗略掃了一眼的手機推回許齊思麵前:“不過我看你這幅畫作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似乎和你的性格相差很大。”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回答:“因為我覺得畫畫本身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所以基本都是帶著積極的念頭去完成一副畫作。”

“你能有這種想法確實挺難得的。”Mia思索著說,“不過畫畫的時候太過代入自己個人的單一念頭,有時候可能會成為一種限製哦?”

許齊思:“……”

他眼底多出些茫然,似乎沒太理解Mia話中的意思。

Mia又繼續把話裏的意思拆開來和他講解,許齊思聽得認真,在繪畫表達的討論過程中漸漸變得放鬆下來。

Leon也時不時會插兩句嘴,抒發他自己的看法。

全程隻有在這方麵沒有太多研究的阮溫席保持沉默,像是被冷落在了一邊。

但他沒有分毫不悅,單手托腮看著許齊思從被詢問到主動追問,眼底暈開溫柔的笑意。

作者有話說:

餐廳服務員:hello?有誰記得你們還沒點餐嗎?

(突然破壞氣氛.jpg)

小七的愛情和事業也要雙豐收嘿嘿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