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臨近八點,許齊思遵循生物鍾睜開眼,看著陌生的房間又愣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

已經是搬進新家來的第二天了啊。

許齊思坐起身胡亂抓了下頭發,打開手機時就發現微信裏阮溫席早晨七點時給他發來的留言。

【阮先生:今天早上我有事情要出門一趟,早餐已經做好,就在廚房裏,記得按時吃早飯哦。】

【阮先生:我大概中午回,如果有什麽吃的菜也可以告訴我,我順路帶些食材回來。】

【阮先生:貓貓摸頭.jpg】

許齊思看著最後那個可愛的貓貓表情包,忍不住輕輕笑了下。

【七四四:好的,辛苦阮先生了。】

【七四四:乖巧仰頭.jpg】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一天,但是阮溫席的隨和友善很好地緩和了許齊思社恐的狀態,至少簡單的交流不成問題。

阮溫席那邊沒有回複,應該是還在忙他自己的事情。

許齊思放下手機去洗漱,對著鏡子收拾齊整,確認沒有像昨天那樣翹起幾根呆毛的情況後才安心下樓。

李叔這時候不在一樓,許齊思鬆下口氣,去廚房簡單吃過早餐,沒多會兒就收到了一條他哥哥發來的消息。

【大哥:我快到了,你現在收拾好了嗎?】

【七四四:好了好了,那我等會出門。】

【大哥:行,我在門口等你。】

今天許齊賢工作不忙,昨晚和許齊思說好了帶他再去買些生活用品。

許齊思飛快收拾好東西,出門等人,沒多會兒就見到熟悉的車穩穩停在門口。

許齊賢按下車窗:“小七,上車吧。”

“來了。”許齊思應一聲,走到副駕駛位置開門坐進去。

作為親兄弟,許齊思和許齊賢有三四分的相像。

不過許齊賢穿著打扮更為成熟,比起許齊思的單純無害,更多是上位者的銳利,氣質截然不同。

兩人並排坐在一塊的話,許齊思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

不過許齊思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係好安全帶後問:“哥你是直接從家裏過來的嗎?”

許齊賢點頭:“嗯。可以順便帶你去吃個早餐。”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啊,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嗯?”許齊賢挑眉:“可以啊,搬了個家,我們的迷糊七終於知道主動吃早餐了?”

平時家裏傭人多,許齊思幾乎都是窩在房間裏,每次都要有人來喊才知道可以下樓開飯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是阮先生在微信上給我留消息了。而且家裏除了一位管家叔叔外,暫時沒有其他人。”

聽他提起阮溫席,許齊賢又問:“這麽看來,你和阮溫席相處得還不錯?”

許齊思點頭,老老實實匯報:“嗯,阮先生人很好,昨天從我到了之後一直都很照顧我。因為幫忙做飯的阿姨有事沒來,早晚飯都是阮先生做的。”

許齊賢這才放心:“那就好。阮溫席那家夥就是個笑麵狐狸,要是他欺負你了就和大哥說,我幫你教訓他。”

“笑麵狐狸?”許齊思沒想到這樣的詞會被用在對阮溫席的評價上。

他交際圈非常小,僅有幾位認識的世家子弟也是和他同輩,因為上學而認識的。麵對阮溫席這樣優秀的「同輩」,他們都持以敬佩仰慕的心態。

許齊賢當然猜得出他在想什麽:“你別看他平時彬彬有禮的樣子,能在阮家危急之時憑一己之力穩住阮氏集團所有股東的人,可絕對不會是什麽省油的燈。”

當初阮家長子出事,一直專注於玩音樂的阮溫席卻迅速穩定局勢的事情,至今都為世家子弟們津津樂道。

許齊思不明覺厲,一臉震撼。

許齊賢被他的表情逗樂:“算了,這些事情你也不了解。我們家和阮家沒有太多利益的糾纏,他應該不至於對你做什麽。”

許齊思不懂這種商業上的事情,隻輕輕點頭,又問:“說起來,那哥你知道阮先生為什麽會主動說和我一起住嗎?”

“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許齊賢思考了一下,“可能也是覺得你不像會平白惹事的性子。畢竟他主職搞音樂的,需要安靜些的環境。”

許齊思還是茫然:“可是我和阮先生之前都沒接觸過,阮先生應該也不清楚我的性格吧?”

許齊賢笑一下:“你以前和阮溫席那家夥聊過天的,你忘啦?”

“啊?”許齊思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許齊賢。

許齊賢提示:“就你成年禮那次,在我們家花園的小亭子裏。”

許齊思回憶一下,好像確實有過這麽一回事。

因為性格內向,許齊思以往的生日從來就沒有像其他世家子弟那般舉行什麽宴會,隻有成年那一次,因為意義特殊還是辦了一次。

為了照顧許齊思性子,許父許母,辦了一場「假麵舞會」,整場宴席下所有人都帶著麵具。

對於社交氛圍極濃的世家圈,麵具戴不戴對心思活絡的人沒有意義,許齊思也隻是為了方便在宴席上開溜,幾乎是剛開始沒多久就跑到了自家花園的亭子裏去坐著。

後來也有一個人似是為了透氣出來走走,撞見了許齊思,和許齊思聊了幾句。

具體聊了什麽許齊思已經記不清,隻記得當時那人說話的方式讓他感覺很舒服,加上隔了一層麵具,他的社恐比平時好一些。

後來許齊賢出來找他,他就匆匆和那人告了別。

“所以當時那位和我聊天的……是阮先生?”許齊思一陣詫異。

許齊賢:“對呀,你不知道嗎?那你還和他聊那麽開心?”

許齊思心虛地摸摸鼻子:“世家圈裏的人我基本都不認識。”

接著他又道:“不過我平時沒怎麽露過麵,也沒有存在感,阮先生當時應該也不認得我吧。”

許齊賢深知自家弟弟平時約等於零的存在感,覺得他說得有理,索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罷了。總之不管阮溫席那家夥打的什麽算盤,如果在外麵受委屈了就跟哥說,哥帶你回家。我們許家雖然比阮家差一小截,但也不是好惹的。”

聽著許齊賢的話,許齊思心底一暖,忍不住淺淺笑了下:“嗯,謝謝哥。”

關於阮溫席的話題很快就翻篇,兄弟兩人換了些輕鬆的話題,一路有說有笑。

而與此同時的某個地方,氣氛可就沒有那麽輕鬆了。

“我靠,你認真的嗎?!”

精致的小花園內,一名青年猛地一下坐直身,看著對麵的阮溫席。

阮溫席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嘴角噙著淺笑:“我什麽時候開過玩笑?”

青年一臉地不理解:“許家那位小少爺平時都沒什麽存在感吧,你怎麽突然就看上人家了?”

“不是突然。”阮溫席把茶杯放下,“從他十八歲成年禮的那次宴會起,我就開始關注他了。”

青年眼睛瞪得像銅鈴:“我焯,你還是蓄謀已久啊?!”

阮溫席沒有否認。

“這要是被當初那些向你告白的妹子漢子們知道了,不得心碎一地。”青年還處在一副不可置信的狀態下,“你這麽優秀的一個人,居然還暗戀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人這麽久,你圖個什麽呀?”

阮溫席聽到青年的質問,腦海中回放起四年前那個夜晚,許齊思在月色下那抹清淺的笑。

背後是嘈雜喧鬧的宴會大廳,眼前卻是純粹而幹淨的笑容。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少年不應該隻是孤零零地站在月色中。

他想站到少年的身邊,和他共享每一夜的皎潔。

作者有話說:

許大哥:我倒要看看阮溫席那家夥要打什麽算盤;

阮某人:算盤沒有,隻是單純想拱個白菜而已;

許小七:(渾然不覺)阮先生是好人,還是溫柔的前輩,想和阮先生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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