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玄鳥圖騰延伸出一道道法術絲線,與每一名兵士的長戈相連,力量共通。

“蓄力,攻擊!”趙淮中淡定的聲音在戰場傳響。

眾兵士當即釋放力量,圖騰玄鳥振翅,身上有兩枚法術光芒閃爍的翎羽脫落,化作飛戈。

這一擊,仿佛貫通了天地,巨大的戈影,直戳濃霧中央。

食相教為首的老嫗大駭,尖聲道:“全力釋放鬼相!”

村子的四個角落,乃至數十棟草屋房舍中,升起一具具童屍,放風箏般飄飄****的浮到了半空。

村子裏的霧氣也愈發濃重,陰寒刺骨,像是打開了地獄之門。

剛才被玄鳥戳中獨目消失的巨蛇,再次從濃霧中複現。

且它的背上,馱著一座朦朦朧朧的黑色山巒。

山上無數孩童的麵龐掙紮扭曲,邪戾無比。

“這是燭陰之蛇,能往來陰間和人界的惡獸。

所有被它吃掉的靈魂,都會在它背上的章尾山出現,而其尤為喜食孩童的陰魂。

這些食相教的人殘殺孩童,原來是為了祭祀燭陰,借其陰界的幽冥之氣,在人間獲得陰壽,保持不死,這是一種祈求長生的邪術。”

慕晴空精修鬼道旁門,不僅認出了馱伏眾多亡魂的巨蛇來曆,且看破了背後的原因。

燭陰再現的同時,趙淮中的目光隨之大盛。

體內,‘它’的增幅作用接連攀升。

趙淮中盯著濃霧深處,根本沒理會那氣勢洶洶逼過來的燭陰之蛇,傳令道:

“蓄力,攻擊村落中央左數第四棟房屋。”

空中,玄鳥吞吐,飛戈再現,投射落向趙淮中所說的房屋。

轟響聲中,房屋坍塌,地麵龜裂。

其下露出一個深坑,埋藏著一具具童屍,還有一個充滿邪戾氣息的祭壇。

童屍和祭壇遭到玄鳥吞吐的飛戈攻擊,那鬼相燭陰之蛇,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頭,吐出一口充滿怨念的陰氣,身軀驟然虛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村落內,老嫗等人麵色大變,駭的魂飛魄散。

怎麽事兒。

夜禦府的攻擊每每都能洞察先機,專門針對他們的弱點。

最強的燭陰鬼相,是他們憑借獻祭之術召喚顯現,威力巨大,卻被趙淮中看穿了其中奧秘,不攻擊燭陰本身,反而下令攻擊村落裏隱藏的童屍獻祭地,破了燭陰接受獻祭的根源。

那大蛇沒發揮出半點威力就被打崩了。

交戰過程和食相教事先的設想完全不一樣,落差太大。

老嫗等幾人,忽然分別往不同方向抽身疾走。

這就跑了?

村落外,範青舟和慕晴空從沒見過這麽慫的人,也沒經曆過這麽輕鬆的交戰,對手全程被動挨艸,然後就開始跑。

範青舟和慕晴空一起看向那個坐在馬背上的身影:

“儲君天生神目,能看穿那燭陰出現的氣息源頭?”

趙淮中攤手道:“你們看不見嗎?挺明顯的啊。”

範青舟被問得有些懵逼,回頭問慕晴空:“你精通鬼道,你看見了嗎?”

慕晴空張了下嘴,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出來,微微搖頭。

這位儲君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一路追蹤,能找到食相教隱藏的地點還則罷了。開戰後,又能看穿遮目的濃霧,那鬼相燭陰本該極有戰鬥力,然而根本沒發揮出來。

這波操作,徹底掌控了戰場節奏。

每一次都打在食相教的弱點上,直到將其打崩潰逃。

範青舟和慕晴空雖然見多識廣,卻沒見過這種打仗方式。

天生一對神眼,料敵機先,戰場先知!

他們能想到的隻有天生神異四個字。

天佑我大秦!

“傳令,追擊!”

範青舟腦內念頭起伏,實際上隻有一瞬間,旋即下令。

夜禦府軍士頓時策馬而動,對逃走的食相教眾展開追擊。

兩刻鍾後,戰鬥接近尾聲。

這時便能看出夜禦府部眾的精銳程度,食相教在這處村落一共隱藏了二十七個人,無一逃脫,係數被追逐擒獲,或是當場打死。

那老嫗和另一名老者,還有一路被趙淮中尾隨追蹤的中年人,皆成了階下囚。

“這樣的人,我就不審了,你們安排人問問,問完處死。”趙淮中冷漠道。

“等等,你們絕非普通兵卒,到底是什麽人?”

為首的食相教老嫗披頭散發,被兩名兵卒以長戈壓在地上,左右肩胛骨都被長戈側翼刺穿,鮮血泉湧,勉力抬頭,盯著趙淮中。

慕晴空淡淡的道:“今日之戰,是我大秦儲君親自指揮。”

“你是秦國的儲君?”

老嫗等幾人明顯吃驚,掙紮著看向趙淮中。

他們萬萬沒想到帶隊追過來的會是大秦儲君,怪不得這百多人的護衛如此精銳,剛才的戰鬥壓得他們幾無反擊之力。

“大秦儲君,好!”

地上的老嫗,突然間麵色漲紅,散亂的灰白頭發中,浮現出一根銀白色細針,無聲無息的射向趙淮中。

薑泗和範青舟同時橫身擋在趙淮中麵前。

烏甲則體外光芒暴漲,站到了趙淮中身後,防備其他可能出現的意外。

而那銀針射到半空,便被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捏住,崩碎成粉末。

‘玉手’的主人慕晴空倏忽間出現在老嫗身前,探手便扣掉了老嫗的雙眼:“讓你也嚐嚐被人挖目的滋味。”

老嫗被挖掉了眼睛,渾身抽搐,哀嚎聲中卻是愈發怨毒:

“這一切不過是開始…大秦儲君,我食相教不會放過你,必食你之目,吞你之舌,挖你心肝…”

趙淮中失笑道:“這不巧了嗎,我也不準備放過食相教,也會挖你們的心肝眼睛什麽的,拿來喂狗。唔,這個世界有狗沒有?”

最後這一句是心理活動。

趙淮中話罷掃了一眼身前身後的護衛,暗自歎氣。

這就是身為一個儲君的寂寞,剛才那一針他憑自己的能力其實也能躲開,但根本沒機會施展身手。

身邊的安保太特麽嚴密了。

這封建社會,王權帝製,身邊的人皆是舍命相護,把他擋在身後。

要不我還是躺贏得了,學習仙台術好像也白學,這輩子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對了,範青舟說可以去狩獵,或許有機會一展身手,得盡早安排上。

“範青舟,狩獵的事你準備的怎麽樣了?”趙淮中問。

“隨時可以出行,但關係到儲君安全,走之前需要得到大王的詔令。”範青舟說。

“行吧,我回去管父王要。”

趙淮中擺擺手:“撤。”

臨走前,趙淮中瞅瞅被雙方交鋒徹底摧毀的村落。

村落中間的深坑裏,陰氣濃重,童屍數以百計,慘不忍睹。

“今天的事處處透著詭異,食相教敢在鹹陽附近做下這等惡行,必有緣由。你們仔細查查有什麽隱情,隨時匯報進展。”

趙淮中有著和範青舟一樣的看法,都覺得背後另有原因。

“諾!”範青舟點頭。

趙淮中率眾策馬而去。

這處食相教隱藏的村落,自有人來善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