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殺人了!”

“不!是你殺的!”

鶴鳴山弟子與另一人又吵了起來,兩人側跨一步,又要開打。正這時,正門處走來一人。此人一身潔白大鶴氅,雲發緊紮,三縷長須也皆是銀白,瘦小的臉盤上,五官清秀自然,二目如電,膚白若雪。這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小老頭兒一進門,就已經有一群人向他行了注目禮。他再喝了這麽一聲,更是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師祖!”打架的鶴鳴山弟子彎膝跪倒,叫了一聲。

這時,人們才一個個議論起來。

“這就是鶴鳴山張真人?看起來比想像之中更年輕啊。”

“怎麽覺得他沒有那麽厲害呢?”

人們眾說紛雲,張真人已經來到了黑衣酒鬼身邊,伸手一把他的脈,張真人平靜的老臉上立即雲霧凝結。

“師祖,弟子該死,都是我沒忍住這個毛流國自稱高手的挑釁,一不小心,這才鑄成大錯。”鶴鳴山弟子說著。

張真人抽笑了一下搖頭道:“忘能,你不必自責。把他背了上山,找齊雲峰的師叔們給治理一下吧。”

“是。可是,剛剛我們出手很重。這位兄弟他還有得治麽?”叫忘能的弟子懷疑地看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兩人剛剛的一掌使出了九成力,那已經是打架時能使出的最大力量了。再大就要動作走形,反倒沒有用處。這種重擊之下,一人之力就可以將岩石粉碎,兩人對掌,雖然收了一點兒,但這人的內髒怕是早已經震成一團漿糊了吧?

“不妨事。你隻管去就是了。雖然他脈相平平是全無武藝之人,但你們二人的實力想必相當接近,出現了奇跡。兩力相衝,他根本沒有受傷。他需要的,隻是一碗解酒湯。不過事因你起,我們鶴鳴山就出了這碗湯水錢吧。”張真人笑說著已經站起身來。

“可是!師祖,他吐了這麽多血怎麽會沒事呢?”忘能驚呼著指向地麵。

張真人平平笑道:“酒水和西瓜汁而已,哦,還有些奇紅果。這人真是有意思,他喝了這麽多,卻還吃著利尿之物,想必是想再飲一翻。”

“這……”忘能徹底驚呆了。

“各位,張真人已到,夜演正式開始了!”大官家開著路拍著手說著。

身後走來的正是賀家的主要成員,眾星捧月一般擁著張真人走向了主席台。演出開始了,張真人飲著酒水,陪笑著,說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地板上的一處剛剛洗過的地麵。那裏,正是黑衣少年吐了一地的地方。

張真人忍不住心中暗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麽巧的事兒?兩力相撞正好消除?恐怕不然吧?那這個少年的脈相竟然是平常之人,這怎麽解釋?難道,他小小年紀竟然會控製心脈讓我都看不出來?不可能,那可是需要地仙境強者才能辦到的!

“真人,喝酒!”賀家老者舉起杯來。

張真人又了起來,暫時忘了這件事。

齊雲峰,鶴鳴山第三高峰,峰頂常年有雲不散,故得名齊雲。當然齊天峰隻是個象征,不是真的高到了天上。齊雲峰地理環境特殊,山體上生長了許多難得的珍藥靈株。所以道派內最強的醫者,就在這裏修行著。其下弟子也多是以醫術見長的。

山腰上一處山洞內,洞頂吊著五顆巨大的夜明珠,本體偏綠,散發出的光卻將洞內照得跟白晝一樣。山洞最裏層,有一處用水幕隔斷的小房間。房間內有一張三米長床,通體白玉做成,床上躺著的,正是那酒鬼齊天羽。

忘能焦急的坐在水幕之外,看著內裏的操作。一個身著特殊布衣的人頭戴套帽,手戴手套,連嘴跟眼都用特殊的玻璃罩了起來。他手中持一些特殊的工具,來回的鼓弄著,十分認真。

“候師伯,您千萬別把他弄死了啊。不然師祖一生氣!”忘能搓著手在外麵勸了起來。

隻聽內裏之人一發聲,竟然是個嬌滴滴的女子,“忘能不必擔憂,師伯我自有分寸。這少年長得這般白美,相貌中帶著一股英氣,本不該是酒鬼。看樣子,一定是他手腳上這些奇怪的機關所至。如果我明日早飯前還研究不明白,那就隻有用我的辦法了。”

“啊?您什麽辦法?”忘能嚇得臉色發青問著。

“我的辦法簡單哪,把他的手腳都砍了,從機關裏挖出來,然後再用續骨術給接起來。放心,他年輕得很,估計養得好的話,不到六七十歲是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出現的。”女師伯笑說著,又開始研究了。

忘能擔心得滿頭是汗,“師伯,您這手術的成功率不是還不高麽?”

“誰說的?我已經成功的將二十九隻兔子接成功了。”女師伯一揚頭,十分不讚同的說著。

“可是……您沒成功的那幾百隻兔子聽到得多冤枉啊。”忘能小聲說著,不敢再說下去了。

“咦?老板,你這套衣服不錯。來,給我來個二十斤裝的陳年女兒紅,喝完給錢,大爺我重重有賞!”齊天羽這時睜開了眼,看著身邊穿得像外星人一樣的女子,叫起酒吃了。

他說就說唄,手還不老實。伸手一拍,拍的也不是地方,正拍在了女師伯的胸口。不知道師伯相貌如何,但胸口的本錢,還是挺足的,軟硬適中,彈力十足。齊天羽拍完之後又閉上了眼,吧達著嘴像是在喝酒一樣。

但師伯手中的工具卻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忘能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眼看師伯抬手,他立即跪倒,“師伯不要啊!他不能死!”

“管你的!打死了就說你沒帶來過!”女師伯流氓的說著,兩掌用力,抽中了熟睡中的齊天羽。

嗖!啪!齊天羽這次真的被抽飛了,劃過水幕,飛過忘能的頭頂,直接飛出了洞口向千米深的山下落去。忘能眼含熱淚,向後仰倒,眼看著背回來的人飛走了,他知道師祖這頓狠罰是躲不過去了。

但就在此時,水幕一分,一道靚影隨即飛出,點地一躥,已經到了懸空之處。接著就見一條長長的綁帶飛了出去,準確的纏住了正在下落的齊天羽。繃帶一收齊天羽被拉了回來,中途繃帶越纏越多,把他綁成了一個木乃伊。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等他醒了讓他來我們齊雲峰做一百年苦工,然後我就不計較了。”師伯說著,將齊天羽扔在了忘能的麵前,再一跳動,已經躥出了百米開外。

忘能苦笑著看向了齊天羽,搖頭歎道:“唉。小兄弟,算你倒黴。你喝多了往哪跑不好,撞在我的掌上。你就是個死命。你得罪誰不行?得罪了候露晨,這女人可是連我師父都要躲著走的。這一百年的苦工,你怕是逃不了了。”

次日正午,齊天羽傻站在齊雲峰濟世堂內。正中聖焰寶座上,一美麗的婦人盤膝而坐。和白紗衣,若隱若現的,但越仔細看,就越看不清,不仔細看,還是看不清。可以見得這布料不凡。

兩邊左右分立二十名弟子,清一色的靚妹子。個個兒眉心都點著紅腦門兒,漂亮又天真。但打敗齊天羽的不是天真,而是無邪。這麽多美女的地方,竟然毫無歡笑,人人盯著他,就像看著人民的階級敵人一樣。

“你,叫什麽名字?”焰座上的大美女問了一句。

齊天羽咧嘴傻笑,“我呀?我是齊天羽,精酒派掌門人是也。”

“大膽!全身一點兒內力都沒有,身材雖然壯實,卻是一身蠻力。骨骼也屬一般,根本不是天生神力。就憑你,也敢自立門派?”美女喝著瞪起了眼。

“啊?被你看出來了。姐姐,我確實是自立門派。但我很厲害的。月花樓裏上下一百七十多位姑娘,人人都說我的功夫天下第一!”齊天羽沒有正形的吹著,自己還拉衣袖豎起大拇指,來了個唱戲的亮相。

“天,天你個大頭鬼!你說的月花樓可是青樓風月之所?”台上大美女氣得拍案而起,指著齊天羽叫喝著。

齊天羽眨了眨眼道:“風月之所有什麽不好的?”

“那些個不要臉的女人和不認識的男人一起,你說有什麽不好的?你真無恥之徒,無可救藥。好,你就在我峰腳下住著。這一千零七階登山梯,每天你掃兩次,掃滿一百年,放你回家!別問為什麽!”

“呃,請問……”齊天羽苦著臉看向美女。

“說了別問為什麽!”美女又一冷喝。

“不是啊。姐姐,我是想問,管飯麽?管酒麽?如果包吃住有酒喝,那我願意幹兩百年,當然如果我活得到的話。”齊天羽嬉皮笑臉的說著。

“混蛋東西,你知道你麵對的是誰麽?家師乃是鶴鳴山齊天道派七峰主之一,人稱雲中醫仙的候大師!”上垂手的一名長發女弟子驕傲的報出了家門。

齊天羽這才一縮脖子。候露晨一哼氣,看到這個不會武的人也知道她的名號,心裏十分得意。

正當她得意之時,齊天羽卻一搖頭,“唉,可惜了啊。這麽漂亮的姐姐竟然叫大濕這個淫邪的名字。青樓裏的姐姐們,都叫什麽花草月露啊,青風霞香之類的。這名字跟姐姐不配啊。”

啪!候露晨怒了,一掌拍碎了身邊的一塊石板。

“忘語,忘嫣,忘塵,忘影,你們四個輪班看著他,每日一餐,不許喝酒。今日起記時,掃滿一百年為止!”候露晨咬牙下令,轉身後才陰笑一下。酒鬼沒酒喝,才是最大的懲罰。

果然身後傳來了救饒聲,“不要啊,我不要吃飯,能把一餐換成一酒麽?”

“不能!”候峰主說罷,哈哈大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