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瓦白房,家家戶戶有大院,有不少人家還住著三層小樓。出門就有石路,道旁有樹,有花,小河流過,橋下的石台上有婦女背著孩子洗著衣服,歡聲笑語。

林走到了這個環境不錯的中等小區,看著這裏的一切,啞笑了兩聲。接著,他開始在街道上慢慢行走著,兩眼不停的掃視著,捕捉著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如煙,玉姍,雪兒,霜兒!你們在哪?齊琳,小峰,你們在哪!?大哥回家了!

“站好!你們幾個廢物,這像是我天機齊家的孩子麽?一個馬步都紮不穩,告訴你們,二叔一隻手就能把牛放倒,二叔說了,娘更厲害!你們要是不好好練,將來丟了娘的臉,看我怎麽收拾你們。”一身上等料子衣的小男孩,梳著栗子頭,在一個大院裏背著手訓著三個小丫頭。

三個小女孩一臉天真無邪,看身高體重也就四五歲,她們的眼中滿是對哥哥的敬畏。現在她們哪知道什麽叫偷懶啊,一個個汗水直流卻還是咬牙堅持著。

“哥,你,你為什麽不站馬步啊?”紮著一根朝天辯的小女孩突然反應了過來問了一句。

“咳!我會告訴你我每天晚上都要紮兩小時的馬麽?我不會的,我會告訴你我已經可以幫娘抬一百斤大米了麽?我不會的!哥的謙虛,你永遠也不會懂的。知道不?這叫低調。”小男孩手伸在麵前,很認真的解釋著。

“哥,什麽是低調?”紮著兩個小荷包的女孩細聲細氣地問著。

“低調啊,就是說話聲音很小啊。反正很難懂的,就是好事兒。跟你說了也不明白,你好好練吧。將來你練多了,就練出低調來了。不過到那時我可能已經學會高調了。”

“哥好厲害啊。”

幾個孩子的對話把林逗笑了,他滿臉淚水的站在門前看向院內,遲遲不能移動一步。正這時,小男孩轉過了身,他突然嚇了一跳。一大一小,兩人四目相對,似有一絲天生的聯係在其內。

良久,小男孩笑了一下,向林點了點頭。林也笑了,蹲在地上,張開兩臂。神目之中,數據顯示,這小男孩有著他的基因,是他的兒子沒錯!但小男孩一看他這姿勢,突然很正經的喊了一聲,“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去拿點兒剩饅頭和鹹菜,這個要飯的看起來比較順眼,霜娘一定會同意給他施舍的。”

咚!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笑不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一身樸素的黑布衣,這聖煉過的衣服在天地桎梏之下失去了神韻,竟然顯得他很普通了。難怪被穿得不錯的兒子當成了要飯的。

“我不要饅頭,孩子,你多大了?”林再次蹲好,聲音沙啞的開口問話。

“哥,你看他問我們多大了。娘說了,會哭的也不一定是可憐人,他可能是大壞蛋裝的。”小女孩叫了起來。

栗子頭正是齊玉林,小小年紀,已經練得一身本事。不過經驗,成熟,卻不是能練出來的。一聽妹妹的話,他立即瞪起了眼。指著林就問:“你是壞人麽?”

“我不是!”林尷尬的解釋著,沒想到見到親兒子,問了一句話,被當成壞人了。

“那你就是,二叔說了,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好啊,你到我們齊家來使壞了。看不我把你打服送到官府去!哼!”齊玉林說著,一下跳起,過來伸手就打。

咚咚,小子出手兩個小拳頭呼呼掛風,內力渾厚。林抬眼一看,他竟然已經有了黃道真修的修為不過可惜了點兒,這個時代,再有修為也隻能是內力強盛罷了,黃氣也不能脫體造成持續的傷害。

齊玉林連打了一百多拳,突然向後一個滾翻,直起身子仔細打量起來。他拳拳到肉,用上了全力,要是普通的大人,早被他揍趴下了。現在看來,這人竟然一點兒也不為之動搖,甚至連叫疼都沒叫一聲。

“丫頭快跑,去叫二叔!你是什麽人?有什麽企圖!呀!”齊玉林命令了一聲,跳過來又使奇招。

幾個丫頭轉身就跑,林伸手阻止著,但卻不敢動手怕把自己的兒子震傷了。眼看齊玉林再次衝來,集中了力量,後院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大人繞過了後院,看到門前之人,立即驚呆了。再看這時,齊玉林已經我小腳朝天踢去,一個高踢正向林的褲襠。

“不可以!”後來之人正是齊琳,伸手阻止著,但一切都晚了。這不是前時代,新時代裏,他力大無比卻也不能使出聖術,根本無法快速飛過去阻止。

當!“啊!好硬!”齊玉林全力的一腳踢中了他老子的褲襠,到底被震得蹲地上捂腳叫起來。

“你這個混小子,快跪下!叫爹!”齊琳這才衝過去,一腳踢得齊玉林跪在了地上。

齊玉林一扭身子瞪他,“二叔你說什麽?你讓我叫他……,爹?”

“爹?這就是爹啊,爹不是大英雄麽?怎麽是個哭鼻子的要飯的?”

幾個丫頭躲在後麵議論起來。經過一翻商量,她們同時做出了決定,“這不是爹。”

林被整得沒招兒了,小孩子好騙,但認準了的事卻也不好改動。他們的心中,爹是一個相當牛叉的人物啊。林的心裏感覺到一陣寬慰。看來,妻子們沒有把他忘了,盡力在孩子們麵前美化了他。

當!正這時,林的身側一響,紮著大辮子一身緊身黑衣的李霜霜回來了,一看到林,她手中的一塊鐵皮就扔在了地上。林一扭頭,李霜霜像死了爹一樣叫著就跑了過來。一下撲到林身上,抱著他,兩腿一夾盤在了他的腰上。

林也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李霜霜可不管這些照著林的臉就是一頓狠親。林指了指孩子們道:“霜兒,孩子,孩子們都在。”

“啊?在啊,小鬼們,滾回屋裏去!”李霜霜仍然盤在林的身上,指著他們就罵了一句。

小家夥們一窩蜂的向後院跑去了。林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知道是何滋味兒。有李霜霜在,有如煙在,有玉姍在,還有溫柔異常的雪兒,他家的孩子們過得,一定很幸福吧?

四女跟林抱纏綿了好一陣,這才開始張羅著做飯菜。現在這個世界與當年不同了,即使是當世僅剩不多的年輕傳承境強者,也都受著天地桎梏的管製。不吃飯,他們也挺不了。齊琳叫來了家裏剩下的兩個兄弟,跟林喝著酒介紹起來。

四個小家夥認了林之後,那叫一個黏啊,甩都甩不掉,圍在他身邊坐著,看著他跟叔叔們聊天。林也喜歡他們,出生沒看到,六年多了才見第一麵,林也覺得欠他們太多了。酒喝到了晚上,孩子們要睡了,林這才找如煙要了些錢,帶著三兄弟一起出去繼續喝。

靜夜思酒店裏,他們要了個小包間,吃喝著,笑得不行。

“道眉現在可是個了不得的大商人了。兄弟們天南海北的跑著,說起來我們齊家實際上並不比原來的規模小。我們還是全中洲有名的大世家。”齊琳微帶醉意的誇起口來,聲音很大。

林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道:“好啊,你們真沒給我齊家丟臉。倒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我丟了麵子了。最後一刻,我隻知道自己被彈出了裂縫,但之後竟然什麽也不記得了。”

“唉,大哥,你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我們整個中洲的人能活下來,都應該謝謝你才對。你還自責什麽勁兒。別說你六年不回來,你就是六十年不回來,我也肯定把家照顧得好好的。”齊琳拍胸脯保證著。

“哈哈,我信!現在家裏就很好,我很滿意。”林大笑起來。

歡笑之中,忽聽外麵老板驚叫起來。隨後,竟然傳來了雪兒的聲音。

“姑娘,你何必呢?有什麽困難,跟我說說,我會幫你的。”善良的雪兒苦苦的勸著。

吱拉,包間的門拉開了,林等走出了屋外。隻見雪兒拉著一白衣女子,腳邊掉了一把刀,女子袖子上全是血。看到這一幕,林的眉頭就是一皺。

“林大哥,你來得正好,快,這姑娘非要尋死,她割腕了。”雪兒急忙向林求救。

林一個手攔住了要上前幫忙的兄弟們,平聲道:“雪兒,放手。既然姑娘死意已決,我們不要為難於她。”

“是的,快。啊?你說什麽?”雪兒正要應和林,卻突然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我不想死。”白衣女子哭得更傷心了,低下了頭,淚水嘩嘩的。

雪兒一個勁兒的求情,跟著哭了起來。林這才上前去,搖了搖頭,伸手在那女子的手腕上一摸,他笑得更有深意了。新時代裏,林雖然不能翻天覆地了,但雪龍圖的治愈之力,在肌膚接觸之時還是能使出來的。

幾秒鍾後,林鬆了手。現看那女子的手腕,連個疤都沒有留下。一時間在場眾人把林驚為天人。但他們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原來修為在地仙境以上的人,新時代裏也會留下一些特殊的本事。這人,難道原來是個年輕的地仙?不足百歲所以活了下來?

結賬時,老板都不要錢了。林一下就在新的天機城裏也有了頭臉。他斜眼看著那女子,果然如他所料,女子說自己如何無家可歸,被善良的雪兒帶回家中。

深夜,齊家正房裏,林和齊琳陪著雪兒看著這女人。女人哭得眼都腫了這才開始說起她的身世來。

“小女子名叫阿萊,鹽城人,跟父親出來以賣唱為生。走到這裏,已經掙了不少的錢,準備回老家找個人家成親,為父親養老。誰知道,東家藥鋪的老板酒後無德,差我們去家中唱歌時,把我父毒打,他們兄弟三人,當著我父親的麵把我……”阿萊說著,又哭了起來。

林白了她一眼,對這個故事並不感興趣。但無奈雪兒和齊琳他們都有興趣。而且這女人表演極像,他也找不出破綻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行了,晚了,你先睡吧。明天再說。”林無情的說著,自己起身走了。

堂內齊琳卻再次仔細問了起來。林豎耳一聽,就板起了臉,看來這事兒要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