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老祖中明親自帶著林走上了黑塔的第十三層。八麵來風,視野通達,整個塔頂隻是一片平地,幹淨得一塵不染。十二層裏站著一些十幾歲的大孩子,有男有女,個個兒長得粉麵桃花的,很是可愛。

“去味之塔取上好的茶,用天潭井水泡好送上來。對了,小兄弟怎麽稱呼?喜歡什麽茶點?”

中明待林如此客氣,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剛才進城時,還打傷了他不少守城戰士,聽他的話,貌似過幾天要打仗,這真是幫了人家的倒忙了。林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隻是來與前輩談談心,長長見識。我沒有姓氏,單名一個林。”

“哦,林兄弟。來來來,到了我的地方,怎麽有餓肚子?傳出去讓世人笑話,我老頭子好歹是黃道十二修之一啊。”

茶水上來了,那香氣是往人心裏鑽的,聞得林通體舒暢。交談了幾句,林就開始折服了。老頭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對武道的研究遠勝過他認識的任何人。甚至香滿天的記錄本在他麵前也顯得那麽平凡了。最可貴的是,他好大個歲數,修為遠高自己卻一點架子也沒有。

“對了,林兄弟說有話要問,說吧,老夫知無不言。”中明一改當日在鐵掌旗的態度,看著林的眼神像在看親兒子。

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前輩,我想知道珍圖鎮夏家人是不是已經搬到龍山去了,那個秦檜傷得如何。憑我的能力是沒辦法打聽到這種大城邦的事情的,所以想請您幫個忙。然後,還有一事,您老可聽說過一個組織,大概有二十多人一起行動,功力高絕以速度見長。他們一席黑衣,衣背上紋繡著一隻金色的鷹頭輪廓。”

“哦,秦家的事我兩天就能查出來,但功力高絕的二十多人組織,怕是太多了吧?”中明也有些為難了。

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些人的功力高到能在一夜間滅了像天機齊家的大城邦。”

“什麽?”中明愣了一下,再看向林,瞳孔都猛收了兩收。

“沒錯,我就是天機的餘生。”林承認了自己的身世,隨即他的臉也變得鐵青。

“齊家的孩子,怪不得如此年輕就這等身手。傳聞天機齊家的九獸滅世不小心發動了,結果全族皆亡。你,你是說他們是死於那神秘組織之手?”中明驚歎得都有些結巴了。

林再也說不出話來,紅著眼睛點了點頭,一甩頭,兩顆淚珠已經飛了出去。他伸手一點,兩顆淚珠卻被過上了真氣,無影劍法控製著它們劃著弧飛出了塔外。看到這一手,中明又愣了一下,隨即他的眼珠亂轉。

猶豫了半天,中明打破了沉默,“林兄弟,你不必跟老夫藏私,我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的。看得出你的心性善良,你這手法是香滿天的無影劍吧?不姓香的人,是絕對學不到這手法的。”

“你認識香滿天?”林驚得一揚頭,香滿天這名字在外麵提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都不知道。

“嗯,香老哥成名時,我還是個毛頭小子。後來我比他晚了五十年達到破黃契機。”中明如實說著,看向窗外無限懷念。

林這下可明白過來了,原來麵前之人是幾百年前就已經成名的高手,那這麽說來,他少說也有七八百歲了吧?怪不得功力高得這麽邪乎。

“前輩,其實,我是在珍圖鎮被夏家的女子所害,被秦家人追殺掉落了深淵……”林一口氣講完了自己的經曆,終於遇到一個又明整理,又有本事又有親戚的長輩了。這一肚子苦水吐出來他心裏像搬掉了一塊千斤巨石般舒服。

中明聽著林的講述,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頻頻點頭,他長噓了一聲,“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孩子,可惜了你齊家的規矩太怪,男子不到十八不傳武藝,不然你們齊家的武藝可跟天機一樣出名。但這也是你的機緣,這麽說來,你現在練的是上玄功,而且吃了生之花籽?”

“嗯。”林唯獨沒敢提老白毛,玉陽大帝不過是百十年前的事,老人怎麽會不知道。老白毛曾經說過,當時他雖然不是惡名,但卻也不被人們看好。他可不想因為爭論師父的好壞跟中明翻了臉。

“林兄弟,秦家之事我會盡力幫你打探。你父母的仇,隻怕不好報了。以當年齊家的實力,要在一夜間逼得他們動用九獸滅世,那就需要二十多個人全是黃道真修的水平。可是,不怕你笑話,直到死之果實出現之後,整個東大陸才有了包括我在內的十二人達到了這個水平。”

林聞言耳畔嗡嗡直響,中明的話不就是說,殺掉他家人的,並不是當世之人?難道是人形異鬼,蒙麵造次?難道這仇成了無頭血案沒法報了?一口氣沒順上來,林就覺得嘴裏一甜,這時,雪龍圖開始發出陣陣寒意,看來他的怒意越來越強了,哪天不帶雪龍圖,不知道會不會自己把自己氣死。

“老夫敢斷定,你的仇家來自中大陸。”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林心中的希望被重新點起,一下就精神了。他激動的拉住了中明的手搖道:“前輩,中大陸在哪?你告訴我,無論如何我也要去滅了他們,為全族報仇。”

中明也拍了拍林的手背,麵色安祥道:“林兄弟,這是我年輕時聽到過的傳說。這傳說還跟你們齊家有關係呢。相傳在數千年前,我們的世界分為三片大陸。我們所在的大陸看起來廣闊無比,實際上隻是三塊大陸中最小的一塊,稱之為東大陸。中央大際名為中洲,那裏是最大的一塊地域。還有一處西方大陸,在極西之地。當地的人與外麵往來甚少,稱為西座。而不知道為什麽,通向中洲的海域被天機齊家占了,費時百年建成了無人能破的連接天地的欺天鎖。從那以後,我們就孤立了,連老夫都隻聽到過傳說。”

“哦。那孤立了,怎麽可能是中洲的人來我們這裏殺掉我家人呢?”林腦子裏一片混亂,不斷的猜著各種可能性,卻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是另一個傳說了。惡鬼橫空出世,像是從異世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鬼巢從出現後就會不斷的吸收天地之精,日月之華,不斷擴大。而按現在的史料記載,鬼巢分為五級。五級鬼巢現,人類的災難就來了。但傳說之中,有人遇到過六級的鬼巢。五級的鬼巢就不可能用仙人草破掉了,所以隻有深入其中。傳說,六級鬼巢竟然可以通到中洲,不過,隻是傳說。”

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這些傳說是從哪來的?”林關心起來。

中明轉頭避開他的目光,笑了,“嗬嗬嗬!林兄弟,你還是問到點子上了。不止是你,還有別人也想要知道去中洲的方法。傳說中,隻有到了黃道真修的人,才有這個機會。而一旦能去中洲,就會了解破除五級,甚至六級鬼巢的方法。為了全人類,我們東大陸的人暗地組成了一個東盟。盟友隻有十二人,不過不久前變成了十一個。所以我才特意找你來,意思就是想請你當我守鳳塔主,保我落鳳平原的平安。”

“這……”林愣了,說了半天,原來中明也是有目的的,那他的話有幾分真呢?

“你也不必太當真,武界之大,能人輩出。也許真有二十多個絕世的黃道高手,而老夫見識淺了不知道罷了。不過,要勝過他們,你就至少要成為黃道真修才行。你想麽?”中明又扔出了一塊美玉來。言外之意,他有心教林成為黃道高手!

林想起夢中都無法戰勝的敵人,現在被中明一說,更加神秘了。他哪有不想變強的道理?甚至這一刻,他都有心把五年之約廢了。找不到仇人說不得,找得到,就是一輩子不婚,也要追殺到底!

“我想!”林終於還是開口了,接著就要跪拜。

中明伸手一團黃氣出來,拖住了林沒讓他跪,“慢來!林兄弟,我叫你一聲兄弟開始,我們就是平輩論交了。按說我跟香老哥的徒弟也應該是差不多年紀的。隻不過沒想到他坐化後這麽多年才收了你這麽一個寶貝徒弟。可惜生之花籽沒留夠,如果你能食用二十粒生之花籽,以你的資質,應該很順利了。”

“我……”林想開口說明白,他吃生之花籽就是浪費糧食,但沒敢說出來。

“不過你不必擔心,看你今年不過五十歲吧?能修成如此成績,說明你的天資奇高,上玄功又是上乘內功,你就練,我塔內雖然沒有生死二極,卻有得是增進內力的寶物。我保證讓你二十年內達到黃道。”中明拍胸脯保證起來。

“這個不用了,前輩,其實我……”

“唉,還叫前輩。叫老夫大哥就行了。不用跟我客氣,我的,就是你的,這都是守鳳人積累來的,所以你修成黃道一定要幫我照顧這裏的兩百萬子民。”

“我!”中明如此真心實意,林感動得就要說出實話來。

就在這時,突然間從城門處傳來了一聲震天巨響,整個塔都跟著搖了兩搖。接著,第二聲,第三聲。轟隆隆!高有十米,厚有兩丈的城牆,竟然倒了一大片。塵煙滿天,就看到天空中飛起了三個亮哨兒。

“三加急!不好!比預期的提前了,林兄弟在這裏等著,這塔絕對安全,我要先去大戰一翻了。”中明腳尖點地就跳了起來,到樓口時,十二層已經上來了一排少年。他們抬著一把方天化戟,眼看著他們的胳膊都被累得充血了,臉也憋得通紅。中明卻單臂一提就摘了下來,縱身從十三層直接跳了下去。

林剛受了人家的恩,哪能坐著看打架?他也跳了起來,到塔邊一看,媽呀,塔高五十幾米,跳下去就是憑他的輕身功夫也要受傷吧?中明腳踩黃氣,他可不會。於是他轉身快速的向樓下衝去,才要加入守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