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喳喳的麻雀叫聲吵醒了林,微一睜眼,又被刺得眯了起來。陽光透過剛有春意的樹枝照在了他的臉上,那雙龍目像特殊的鏡子一樣,映發出迷人的光彩來。這一夜,林不停的回憶著,噩夢不斷,但卻一直沒有醒來。

剛剛被老白毛傳功後,林也曾經每月定時做噩夢,比女人的月事還準時。但那時,林總是嚇得一身冷汗驚醒過來。現如今,他的夢比之前更恐怖了,金鷹黑衣人們提著家人的頭顱向他走來,直角惡鬼嘴裏叼著老白毛向他靠近,夏朵晴光著身子帶著一百高手圍住了他。

這一切都是林曾經經曆過的恐怖,他心裏無法抹掉的陰影。但是!現在即使在夢中,他也不再是弱小無助的,他拔著逃難之刃衝殺著,無影劍法揮出上百飛刀,將敵人統統擊殺,碎屍萬段!

“嗬嗬嗬,看來我真的成長了麽?”林不禁輕笑,伸手握了握拳頭,感覺到了體內那無窮的力量。照老一代人講,一百五十年的修為就可以發出真氣來,可為什麽我隻有在使用雪龍傲舞時才能感覺到寒意的真氣呢?

“林先生,你醒了?我們現在出發麽?我已經等不及要去手刃李巴特了。”被林的笑聲吵到,香繼祖一挺身就直立起來。

林側眼一看,微張了下嘴,好個香家劍脈,果然是修武奇才。香繼祖修行上玄功才幾天時間?一天一個樣,尤其是今天與昨晚一比,這一夜之間怕是又增長了半年的內力吧?連臉形都有些變化了。看來對香家可以徹底放心了,這種速度下去,說不定再過兩年香繼祖比他還厲害呢。

“好,我們這就去看看。你小子怎麽突然有自信了?”林起身問著。

“我昨天連夜修行,已經練到上玄功第二重了。”香繼祖微笑著想不得意也不行了。

二人催馬跑去,本就離那鐵掌旗不遠,半小時就趕到了。可再進門一看,昨天的屍體堆在院中,鐵掌旗內所有房屋門都大開著,物品淩亂,看起來像是被搶劫了一般。所有房間都空了,除了不值錢的雜物和屍體,什麽也沒剩下。

“嘈他麻!讓他給跑了!”香繼祖氣得揮劍砍壞了一扇門,破口大罵。

林點頭道:“不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以後你香家勢大了,想找個人還不容易?到時再收拾他。你回家吧,記得沿路上見人就說說鐵掌旗被香家一位高手連夜趕出落鳳平原的事,記得,是一位高手,就是你。”

“遵命!”香繼祖兩眼神光乍現,出門上馬就走了。

林拉著馬下了山,卻低頭思考起來。回香家?不,鐵掌旗的事完了,那姓中的老頭兒還算講理,看他的話外之意是有事要找自己。不如就去守鳳城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麽意外的消息。畢竟按照香繼祖的說漢,這老頭兒就是當世頂極的高手了。

念及於此,林催馬順著大道跑去,不久後就到了一個小村子。隨意找人一打聽,立即得知了守鳳塔的所在。吃完飯後,林再次上馬開跑。夜裏找到一處住在店中,又過一日。落鳳平原真夠大的,那中明老頭也真夠無聊的,竟然不惜跑這麽遠到鐵掌旗這種小地方來做客。

兩天三夜,到第三個白天,林終於看到了四座高矮不一的八角寶塔,三座寶塔是土黃色的,普通石料不足為奇。中央一座高十三層的寶塔角掛風鈴,頂懸明珠,塔體漆黑,像是鑄鐵打的刷了漆一樣。離近隱約可見塔上的金色花紋畫的是抽象的鳳凰神鳥。就是這了。

林騎馬到了城外,大城門關著,小城門每次最多過一輛馬車。鐵灰銅甲的戰士腰裏別著短劍來回的巡查著,看到有人拿著大包推著小車,就要上前盤問。這邊防,這規模,可不是那些所謂的大城邦能比的。也許這裏就是一流城邦了吧?

林騎馬剛到城門邊,立即有一個兩米來高的戰士迎了上來,伸巴掌一擋問道:“幹什麽的?”

“訪友。”林微笑答話不準備惹這種看門的粗人。

“什麽友?住哪?看你麵生啊,不會是來這裏打探情報的吧?”戰士越說聲音越大,瞪起了眼來。光靠他這氣勢也能嚇得膽小之人露出餡兒來。

林輕輕搖頭,一指那些高塔道:“中明老兒約我來這裏,去什麽守鳳塔見他。你可知道哪個塔才是守鳳塔?”

“什,什麽?大膽!來人哪!把這小子給我砍了!”戰士一聽就激眼了,拔劍同時喊人。

“怎麽了?”

“他膽敢侮辱通天老祖!麻的,把他砍了喂狗!”

嗚嗷亂叫著,一群人都衝上來了,眼看著林的馬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城門處還有人在向外趕來,普通百姓連忙躲得遠遠的。林勒馬原地打著轉,看向每個人的表情。他們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不過說了句實話,竟然引來這麽大陣仗,林對這個中姓老者更有了三分好奇心,他是怎麽樣的一個人,能讓戰士如此神往?

“哇呀呀!著!”帶頭的那個大個子揮劍砍向了林的腰。

林以肉手一掌一股真氣推出,劍直接飛了。但劍一飛,這些人不但不怕,反倒全都衝了上來。林駕得住,馬可駕不住,餓狼撲食一樣的攻擊,林的馬被砍得遍體鱗傷,林也翻身下了馬,忙於應付。

“你們這些蠻漢,是你們家中老兒請我來的,你們還敢動手了。快讓開,不然我可不客氣了。”林處處留手,打飛了無數兵器後,對方仍然不怕死的衝,他也激眼了。

“殺!”話音剛落就有一人從背後直刺向了林的後心。

林一瞪眼,兩掌向前一推前方的人立即倒了一片。隨即他轉身旋踢,正躲開了那劍,一腳拍在了那戰士的臉上。戰士轉了兩圈兒跪趴在了地上。這一出手,林就不再猶豫了。劍來,閃身,一拳迎擊打塌了來人的鼻子。一腳踢來,林拉著他的腿對著膝蓋一敲,關節立即錯位。

說得慢打得快,林邊走邊打,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輕鬆自如,眼看著他身後倒了一地人,他已經進了城門了。拍暈三個戰士後,林反腳一踢,咣的一聲,厚重達兩百斤的大鐵門關上了。小門一關,林把栓也給架上了,三道門栓全是鑄鐵的,厚有一寸餘。這一架上後,外麵那些內功粗淺的人哪還有辦法。

“開門!快開門!”

當當當!門外各種猛砸之聲,林已經向塔的方向走去。

守鳳城軍務處,兩匹快馬直接衝到了調度室前,兩人幾乎是滾下馬來,連滾帶爬的喊起來了:“不好了,出亂子了,來人攻城了。”

“什麽?多少惡鬼?級別如何?”調度大門一開,衝出三個身手非凡的大塊頭來。

“不是惡鬼,是人,來了一個人。”

戰士把經過一講,三個大漢互相看了看,氣得直翻白眼兒。

“廢物,一百二十人的編製,竟然讓一個人把我們的戰士關在了城門外!養你們是用來拉屎玩兒的麽?”

此時房間內又走出一人,黃發童顏的精瘦老者,穿著一身樹皮色鳳紋長袍,手拿一對兒老人球,眯眼發問:“那個人是不是一個少年?一臉的英氣,腳踏鹿皮靴斜背著一個小皮袋子?”

見來人,戰士們都彎身行禮。報信兒的回憶了一下,回道:“回老祖,確實是一少年,長得流裏流氣,說話霸道,好像,好像說是您請他來的。”

“混賬東西,竟然已經說是我請來的,為何不帶到老夫的塔內好好款待?”說話的老者正是中明,整個守鳳塔的主人,落鳳平原第二高手!

“這個,他好像出言侮辱了您,所以我們才會動手的。”

“荒唐,他乃是老夫看到的最年輕的高手,以老夫推測不出二十年,他定會成為黃道真修的一員。到時跟平輩論交,你們哪!”

說完話,人們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中明消失了。再回頭一看,老祖已經腳踏兩片黃氣飛也似的跑出了數百米,這絕世的速度,哪是他們能想像的?

守鳳城,兵力強盛。林剛進城沒走多就,又有戰士騎著馬來堵他了。而且看看來人,比守城的還要厲害一些,已經是有內功底子的練家子了。但在林的修為麵前,他們哪夠看的?一路走一路拍,林隻要見到穿兵甲的,一律一擊拍暈。以至於到後來他都找到節奏了,感覺就像在跳舞一樣。

也不知道打趴了幾千人,林終於走過了三條長街,眼看就要到四塔的下方了。這時,塔內衝出一隊人馬來。黑甲,黑馬,一個個麵沉似水,手拿強弩已經上弦瞄準了林。林哼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手下留情!小兄弟有話好說,可別再傷我的兵了,過幾天還指著他們守城呢。”中明的聲音由遠及近,速度飛快。

林也停下身子,回頭看去。眼看中明的速度像飛一樣,腳下騰著黃氣幾乎不沾地麵,林緊張起來。這老頭兒明不虛傳真有本事。如果打起來,他應該比鷹羽揚還厲害吧?想到這,林收起了來時的狂勁兒,伸手抱拳就行了個禮。

中明已經到了他的麵前,看他行禮,也連忙回了個禮。周圍的戰士們卻傻眼了,這少年竟然是跟通天老祖對行禮術的,完了,這頓打算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