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林就覺得肩膀一鬆。會長再次快速消失,又出現在了山路的盡頭,他伸手抱拳向來人行禮,“哈哈,這位定是現在的金夫人吧?久聞大名未能見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聲美,人更美。”

蓮步姍姍走上台來的,正是陸雨燕,她責怪地看了林一眼,隨即笑著正視鷹會長,“好說好說,我們也算是實在親戚了。家夫一直在我麵前誇著鷹羽揚如何英武不凡,今日一見也是讓妾身臉紅心跳呢。”

“唉,哪比得了金城主,要不是城主多次相助,我們現在還沒有個家呢。”鷹羽揚說得十分客氣,像是見了姨娘一樣。

陸雨燕掩嘴輕笑,伸手做蓮花指一點林道:“他呀,是我的弟弟。年紀小,不懂事。本來想讓他來貴會幫忙出把子力氣,結果卻給你惹麻煩了。現在我要把他叫走,讓他滾得遠遠的,你看如何?”

“這個!”鷹羽揚的臉沉了下來,看了看林,又看了看天之痕。

天之痕一歎氣,知道這事兒有金家人插手,就算再久的交情也沒有用了。他也隻能轉過身去,背對眾人。

“好吧,那就依了夫人。不過,這位小兄弟,麻煩你走得越遠越好,如果再次出現在鷹之巔的範圍內,我怕我有時看不清人,記不清事啊。”鷹羽揚暗示著,也同意讓他滾得遠遠的。

林這哪會不明白,不過聽這一說,他的心反倒放開了,“哈哈,那是自然。本來為兄弟情誼,我才勉強加入貴會。現在會長發話說不留我,我哪還有臉在這裏。不過我也是話說在前麵,鷹擊長空裏的人,我看著順眼。不是人的,就不要放出來了,不然外麵遇到,我打狗從來不看主人的。”

“你!”天之痕氣得一回身,結果隻能甩袖子一下跳過高牆逃走了。

鷹羽揚休養過人,隻點了點頭寒喧了幾句就要請金夫人吃飯,陸雨燕哪有心吃飯啊。如果不是因為林,她早就回家了。

鷹之巔的城牆邊,兩營的人馬拉成長長的大人龍,打頭的重要角色都跟在了馬車後麵。金家車馬隊的最後方,正是林。他背上了簡單的行李,就要告辭了。在這個公會的時間雖然不長,卻讓他結識了一些真正的朋友。日後行走起來,也有人牽掛了。

“林哥哥,說話算數!”玉姍梨花帶雨的跑到馬邊,拉著林的腿。

林想了想,隻得又拿出一顆生之花籽塞在了她的手中,彎腰伏在耳邊小聲道:“五年,隻等你二十出頭,如果我還沒報仇,我也會回來娶你的。”

“嗯!”玉姍這丫頭心就是大,說哭就哭,說好就好,一句話哄得她笑著回隊了。

沙傑羅走了上來,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錢袋,向上一遞道:“再送就出界了,我們也是會裏的人,你明白的。這是上次你斬殺的惡鬼弄來的錢,歸你了。以後在外遇到我們,你要請客啊。”

“一定!各位保重,我們日後定有機會再見!”林也不看錢多少,收在懷裏就抱拳行禮轉身就走了。

出了鷹這巔好遠,在去往金唐城的路上,他停了下來。

“燕姐,我們就此別過吧。”林有些傷感地說著。

陸雨燕拉車簾就探出了頭,“什麽?你要去哪?跟我回家,以你的身手,你姐夫正需要你這種人呢。還有,小鸝還等著你呢。”

林想起另一個小姑娘無奈苦笑,怎麽想嫁給我的全是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呢?不過再等幾年,她們定是出落的天下難找的大美人吧?

笑著,林搖頭道:“姐姐知道我身背太多債,我給自己五年,五年內,我要盡量報仇。之後,飛鸝,玉姍,我都會給她們一個交代的。姐姐保重了!”

說罷,林飛馬向轉向,向著落鳳平原的方向趕去了。車簾一合,陸雨燕輕聲道:“走吧。”

車隊前行,陸雨燕抹了兩下眼淚,她們都有交代,可我呢?唉,可憐一個女人,愛上兩個男人,就是悲劇。

世上之事,無獨有偶,林騎馬狂奔了幾日,輾轉到了一個小鎮。他的目標很明確,落鳳平原。以他現在的本事,在那裏隱居一段,殺惡鬼掙錢,易容到有名的守鳳一族買些情報。想必他們不會比鷹擊長空查的差到哪去吧?一旦有黑衣怪人們的消息,一旦知道夏家那些損人落了單,林就要報仇,雪恨。就算夏家父女不落單,他也要努力修行,實力足夠時,上秦家要個說法!

當然他還有別的目標,隻是心知不太可能了。香滿天師父,我對不起你,你們香家九十幾年前就已經受了災,現在上哪能找到你的後人,我也不知道了。

這一日,林收了行裝騎馬離開了小鎮。黃土道上沒有什麽積雪,天氣也漸漸的沒有那麽冷了。隻是風特別的大。眼看著道旁不知名的果樹竟然隱隱有生枝發芽之意,林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大自然就是強大,不管冬天再凍,春天一來,這些東西準能再發芽。

正感歎之時,林突然眯起了眼,樹林裏仔細一看,他驚叫了一聲,“我嘈!”

說著話他伸手在腰帶上抽出一隻飛刀,運無影劍手法就扔了出去。兩百米開外,正有個人在那玩兒自掛東南枝呢。眼看他脖子上套了個繩子,掛在樹的高處,腳下壘起的石頭一蹬,嗖!繩子斷了!

叭唧一下,那人閉眼趴在了地上,起身一看斷繩,他坐著哭罵起來:“賊老天哪!你還要我如何?我按祖訓四處尋著家祖下落,眼看今年十八歲竟然一事無成,我心愛的人要嫁人了,我想死都死不成麽?”

馬蹄點地,林走到了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少年,蓬頭垢麵,看不出本來麵目,一身衣服盡是補丁,雖然嚴冬已過,但現在這個季節穿這麻布單衣確實太冷了點兒。看身量,這人高有一米八五,手腳都長,寬肩粗頸,很有些練武的天份。隻可惜他一點兒內力也沒有。

“小兄弟,何事想不開尋死?”林管閑事的問著,助人除惡可是他師父的交代。

“你走吧,用不著在我麵前顯擺。我沒房,沒錢,就這打扮你也看到了,連賣掉自己都不會有人買,別理我。”少年坐在地上形同將死之人,說起話來也喪氣得很。

林一皺眉頭,“沒錢,可以去掙,你的打扮怎麽了?人是衣服馬是鞍,你現在開始拚,幹點兒什麽不能活下去?”

“現在?現在哪還來得及?人是衣服馬是鞍,你說得太對了,就我這身衣服,我跟你說我是騏驥嶺名門之後你信麽?哈哈哈,滾!”少年癲狂地叫罵起來,伸手抓起一塊石頭就打向了林。

林一口氣吹出,將石頭吹歪到一邊。腦子裏卻是白光一閃。他翻身下馬蹲在了少年身邊,仔細看了又看,卻是不敢確定。這少年跟香滿天的畫相一點兒也不像啊。

“你,姓香?”林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料少年全身一哆嗦,兩手拄在身後向後爬了幾下,再盯著林的臉看了一翻這才歎氣坐穩,“唉,嚇死我了。以為又是武界高手來了。小哥,你別管閑事了,不瞞你說,我就姓香,而且是香家最後的後人,至我爺爺起,已經是三代單傳了。而今天,香家就將世上除名,你們也別指望拿到上玄功了。如果我祖先還會上玄功,會被趕出騏驥嶺麽?”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還有什麽能證明你是香家人的證據麽?”林已經心動,但事關重大,他可不能胡亂的就信了人。尤其是他自知年少,容易上當,夏朵晴騙他就像耍孫子一樣容易。

“證據?你是想看我香家男丁都有的劍脈?看吧,我從小沒練過武,劍脈仍在,看完你願意如何就如何,反正我連死都不怕了。”少年一伸手,亮出了右臂內側。一條青筋從手腕手肘,看起來就像一把寶劍,栩栩如生。

林搖了搖頭,還是不信。因為他在香滿天的記錄裏可沒見過什麽劍脈。不過救人卻是他的本分,他起身拿出錢袋,隨手一抓,愣了一下,隨即拿出一金幣來。

“給你些本錢,自己幹點兒什麽,別再尋死了。正如你所說,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不過不要再冒充香家後人。”林最後一句很是生氣,剛有的希望啊,如果能找到香家後人,總算有機會完成他的一大任務了。

“少來!利誘之事你們做得還少麽?你們這些三流城邦為了我香家上玄功,苦追了我們幾代人,現在又在我臨死之時來羞辱我,我死也不拿!”少年很有骨氣的說著,已經開始整理斷掉的繩子,看樣子是準備再次上吊。

林心頭一震,難不成他真是香家人?正想著,少年已經又一次壘起高石,找了個粗枝,再次懸繩求死。

“慢著,如果你能證明你是香家後人,我給你上玄功,你看如何?”林心中一急,突出嘴來。

“滾!”少年很寧,上石頭就又吊了起來。

林也有些生氣了,走到樹邊,少年剛一吊起,他就伸手揮寶刀把整枝樹枝都砍斷了。少年再次掉在地上,還被樹枝砸了一下,這才放聲哭起來。

“天哪,香家後人就要這麽慘麽?連死都死不成麽?香滿天!我詛咒你!”

這名字一出口,林可就更疑上幾分,香滿天的名號應該已經離當世好久了,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怎麽會知道的?想到這林靈機一動,計上心來。他伸手取出百變麵具弄了弄按在了臉上,內力法決一運,已經換了一張臉。

“娃娃,你看老夫是誰?”

少年哭著轉頭掃了一眼,接著,馬上像見了鬼一樣,按地跳起趴下就磕頭,“老祖宗,您終於顯靈了。自從你留信去守什麽生之花,家裏發生了巨變。千年家業毀於一旦,我們已經被欺負得要死了。”

聽到此言,林心跳狂快,生之花!他還認得香滿天的臉,這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