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軒順著他的話就說:“那你怎麽能保證回國後你們就沒仇了呢?你又不記得了。”

沈安途沒法回答,又開始歎氣:“但萬一弄錯了,這不是給人家添麻煩嗎?”

謝文軒擺手:“沒事,就問他兩句話而已,而且…… 如果你們真是老同學,難道不想敘敘舊,他一個富家子弟,怎麽落到如今這個樣子?”

沈安途的確很好奇:“你們把人弄哪去了,我跟他聊一聊?”

“主管拉他去問話了,好像是因為今天本來不該他值班,但是他卻幫人帶班來了會所,應該馬上就能來。”

謝文軒說話時,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沈安途的臉,這事實在是可疑,失憶中的沈安途突然叫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他想起來什麽了嗎?他為什麽無緣無故要把季遠叫住?他是不是想通過季遠聯係什麽人?

兩人正說著話,休息室的門開了,季遠推門進來,臉色很差,他一眼看見了沈安途,現在他露著全臉,確實是他認識的沈凜,之前他帶著口罩,過長的劉海又遮著眼睛,和以前的氣質差別很大,季遠半天都不能確定是不是他。

季遠回憶著剛才同謝鐸的jiāo談。

“我們不想gān什麽,隻是想弄清楚,你打算gān什麽。”

謝鐸這番話像是打啞謎,季遠聽了更加焦躁:“麻煩謝總有話直說,我打算gān什麽?你們也知道我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我能gān什麽?催債的每隔幾天來一次,要不是會所管飯我他媽現在就餓死在街頭了!”

謝鐸卻笑:“那麽現在你不是有賺錢的門路了?你見到了沈凜,想要錢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季遠簡直莫名其妙:“見到他又怎麽了?我們又不熟,早幾年上學那會他都不見得會幫我,現在我們那麽多年沒見,我難道要去找他要錢?!”

謝鐸眉心皺了皺,目光鞭子似的上下審視他:“你不知道沈凜的事?你不看新聞嗎?”

季遠的煩躁到達了頂點,他幾乎是吼著問:“沈凜不就是回家繼承了錦盛嗎?!這關我屁事!你們他媽就不能有話直說?!我還等著回去上班呢!”

陳煦皺眉:“季先生,注意您的言辭。”

“……” 季遠咬牙做深呼吸。

“季先生先別這麽激動,隻要你願意,我可以負責解決你的債務問題。” 謝鐸換了個坐姿,身上頗具壓迫感的上位者氣勢收斂了不少,“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在會所裏當服務員,我給你介紹更好的工作,隻要你簽了這個合同。”

陳煦繞過沙發,把一式兩份的合同、一支筆和一盒印泥擺在季遠麵前的茶幾上。

季遠下意識後退一步,腳跟卻抵上沙發,一個沒站穩坐了下去。

他的腦子裏仿佛被人塞了一團雜亂的毛線,他根本聽不懂謝鐸在說什麽,但是他抓住了句子裏的關鍵詞匯。

解決債務問題。

季遠愣愣地拿起那份文件,文件內容不多,隻有幾張紙,但是季遠越看越不對勁,他一目十行地掃完全部條款,每條都有沈凜的名字。

“沈凜身份和行蹤的保密協議?” 季遠滿臉迷茫,“這什麽意思?”

謝鐸:“如果你看了上個月的新聞,就該知道沈凜前段時間遇上飛機事故,現在出於失蹤狀態,沈家一直在找他。而他本人因為受傷失去了記憶,人暫時留在我這。”

季遠看著謝鐸深不見底的那雙黑眸,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真有謝鐸說得那麽輕巧?弄不好就是他綁架了沈凜,否則還搞什麽保密協議?但這些話季遠隻能爛在肚子裏。

“我明白了。” 季遠用手背抹掉額頭的汗,開始仔細看那份合同。

合同裏給出的待遇非常優越,謝鐸不僅會還清他的所有債務,還會按照市價額外開工資給他,而季遠隻需要在沈凜或者說沈安途需要的時候出現一下,表現自然不要惹他起疑心即可,如果能問出額外的信息則更好。

簡單來說是謝鐸花錢請季遠去沈安途麵前演戲,但季遠不能告訴任何人沈安途的行蹤,也不能告訴沈安途他的真實身份,相當於在沈安途身邊再安裝一個人形監控器。

不過一旦季遠違反了合同裏任意一條規則,他就將背上雙倍的債務,那金額高得足以讓他到死都還不清。同時季遠也很清楚,如果得罪了謝鐸,那可能不要說 Z 市,在國內混不混得下去都是問題。

季遠掃了一眼謝鐸和他身後的陳煦,終於咬牙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合上文件推到謝鐸麵前:“現在能不能仔細說說,沈凜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以為自己是誰?我到底要做什麽?”

謝鐸拿過那兩份文件掃了一眼後jiāo給陳煦:“他有個曾用名叫沈安途,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