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數字謎題(1/3)

一根煙抽完,我從口袋裏掏出工卡,和張小剛一起進到了大廈,我們的公司名叫思海信息安全技術有限公司,在這棟大廈裏有三層樓,而這三層樓,也隻是公司的一間分公司。

進到辦公室,午休時間還沒結束,辦公室裏飄**著一股子咖啡味兒。我到格子間坐下,開了電腦,發現收件箱裏有差不多200封郵件,但是其中大多數都是各種係統發來的垃圾郵件——我甚至看一眼標題就是知道。但可悲的是,處理垃圾郵件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在來思海之前,我知道思海是一家大公司,但在我進到思海之後,才了解到在大公司工作的麻煩——總是有走不完的手續和流程。昨晚去處理了一次事故,那麽也就意味著,今天我必須在事件處理係統裏麵詳細描述這個事故的細節,以備日後查驗。

我懶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總是覺得問題既然解決,記錄隻是雞肋而已。於是極其簡略的填寫了昨夜的狀況。點了提交按鈕之後,我又想起昨夜那兩個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卻又那麽奇異的數字。

那兩張截圖,最後被我用手機拍了下來。我把圖導到電腦裏,在電腦裏打開了那兩張圖。

我再次審視了一遍那幾個數字,然後進行了各種演算嚐試:包括把5126和5214這兩個數字加減乘除、乘方、開平方根、求階乘、拆解運算、分解質數……

但是我沒有得到任何有意義的信息。那些計算結果看起來依舊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循。

我點了一下方向鍵,屏幕跳到了第二章截圖。那是寶盈係統之中那個叫劉慶發的人的客戶資料,從他的身份證號上來看,他是1949年出生的。我從他的客戶編號開始一個一個往下看,一直看到截圖中的最後一行資料,卻仍舊沒能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

難道是這個人有什麽問題?

懷疑這種情緒一旦產生,就像大堤的潰口,隻會越擴越大。這促使我產生了仔細查一查這個人的念頭。

他的身份證號就在截圖之中,但是,要用身份證去查一個人的詳細信息並不容易,除非你可以隨便進入公安部的戶籍信息係統。我當然沒有進入那個係統的權限。而黑進那個係統需要冒著巨大的風險,我現在在公司,電腦裏沒有任何隱匿行蹤的軟件,絕不可以那麽做。但是好在,事情並不是隻有一條解決方案。

——洛基曾跟我說,他可以查開房記錄,查個人信息,隻需要收取一點點費用。我並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做的,但從他的語氣之中透露的自信來看,他用的或許並不是黑客技巧。

盡管我還沒有完成洛基交給我的那件事,但這並不影響我去找洛基買一條數據。

我登錄了一個境外的郵箱,給洛基發了一封郵件,說了要求,附加了劉慶發的身份證信息。並給那個陳福全的支付寶賬號轉了200塊。

我搞不清楚洛基有多少個電子郵箱,就像我

搞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有多少個郵箱地址一樣,我猜洛基也是在用軟件管理N個郵箱,這應該算是互聯網老油條的標配。我用的是他最後一次給我發信的郵箱。郵件發出後隻等了很短的時間,洛基就回複了,內容隻有五個字:沒問題,稍等。

其實我挺喜歡洛基的風格,直白幹脆,從不多說廢話。

正呆呆看著屏幕,卻不料有人敲我格子間的隔板,把沉思之中的我嚇了一大跳。

“想什麽呢,這麽投入?”我看到白白胖胖的楊雪站在格子間的隔板外麵看著我。

“哦……沒什麽,遇到個小問題。”

“還有什麽問題能難倒你高大俠?給,你要的文具。”楊雪說著把一份報事貼和一支水性筆遞給了我。

我收了東西:“謝謝。”

楊雪拿著文具發放名單到往下一個人那裏走,她是新來的實習生,在郭德平那裏幫著打理一些雜事,盡管郭德平安排給她的全都是些髒活累活,但她熱情滿滿,絲毫不見倦怠。剛畢業的女孩總是這麽充滿熱情。

想到郭德平,再看看手裏剛拿到的水性筆,不由得又有些來氣:其實一開始,我對郭德平的印象還不錯——如果不是我入侵了他的手機,我想我對他的良好印象大概會一直保持下去。不入侵他的手機,我就不會知道他有玩弄了蔣婉婷的感情,不會知道他貪汙了公司的裝修款,更不會知道,他用冒牌文具替換了正品,把正品文具低價轉賣給了文具店……

如果他沒有搶走我的女朋友,這些事情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哦,這麽說可能不太確切,因為之前蔣婉婷也並不是我的女朋友,但這並不能遏製我的氣憤。

這時,張小剛在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高迪,幫我看下這個代碼,有個數據我總是篩不出來。”

我用腿帶動椅子滾輪,把座位移動到張小剛的電腦前。我看到屏幕停留在一個開發界麵上。我上下掃了一遍代碼,然後又在下麵的工具欄上,看到了兩個最小化的網頁:一個手工製作盔甲的論壇和一個討論概率的網站。

張小剛是個愛好極其廣泛的人,他手機裏的A**大概一個月就要換一半,從星空辨識到PM2.5檢測,從黃帝內經研究到巴西烤肉的做法,他都要研究一番。而我不需要入侵他的手機就知道他在做這些,因為他就坐在我身後,整天都在不停的闡述他的‘研究成果’。

他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無限的新鮮生活之中去,以致於他在工作中總是馬馬虎虎……

我指著屏幕:“你想找的是P16項目裏麵的數據,但你打開的是P14數據庫。”

張小剛盯著屏幕看了半天,嘟囔道:“我靠。”幾秒後,張小剛又滿頭霧水:“不對呀,如果數據庫連錯,為什麽裏麵的數據都是一樣的?”

“因為P14是備份數據庫,是P16一個月前的備份。”

“什麽時候做的備份?”張小剛看起來一臉的懵逼:“我說怎麽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小剛坐到屏幕前又鼓搗了一會兒,忽然若有所悟:“咱倆下樓抽根煙吧,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我還惦記著查劉慶發的事情,就沒跟張小剛一起去抽煙。張小剛不在也好,他在這,時不時的會來看我的屏幕,問這問那,讓他看見了什麽,也是個麻煩。

我再次登錄了那個境外郵箱,發現洛基已經發來了一封帶附件的郵件。看來還真是夠高效。我打開了附件裏的截圖,卻被裏麵的內容驚得瞪大了眼睛。

洛基發來的資料顯示,這個名叫劉慶發的人,已經死了,是五年前因為疾病去世的。戶籍資料已經注銷,死亡證明文件截圖都發過來了。

我頓覺有些毛骨悚然:因為劉慶發的賬戶資料上,他的開戶時間是三年前。也就是說,在開戶的時候,劉慶發已經死了。

寶盈雖然隻是文交所,但是按照規定,開戶是需要見到本人的,那麽……是誰去開的戶?一個死人怎麽可能去寶盈的營業廳開戶?難道要我相信是什麽湘西趕屍人對劉慶發屍首做了什麽法術麽?就算是真有那法術,劉慶發的屍體也已經被火化了呀!

不,我才不相信這是什麽靈異事件,這世間大多數鬧鬼之事,都是因為有人在裝神弄鬼。用一個死人的身份信息在文交所開戶,這幾年來賬戶還有活動,而在病毒大規模入侵的時候,這個賬戶被注入了最多的交易數據。再聯係到多次出現的那幾個數字,我斷定,這絕不是一個巧合。

劉慶發的客戶資料上有一個電話號碼。我拿起手機,撥了一半又停住了。轉而打開了電腦上一個網絡電話的應用,撥了那個號碼——這樣至少可以隱藏我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聲。短暫的溝通之後,得到的信息是,這個號碼是她在營業大廳買的號。

一個號碼要停機很久很久,才可能重新變成空號,然後進入運營商的銷售隊列。如果劉慶發真的死了,那麽他的手機號被長久停機後,再次進入市場被下一個人買到,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件。

想來想去,沒什麽頭緒,又被座機的響聲打斷了思路。原來是項目管理組的一位同事,在幾句非常禮貌的寒暄之後,他告訴我,我在事件管理裏麵填寫的記錄實在是太簡潔了,不符合規範,用誠懇的語氣要求我多填寫一些細節。

唉……最受不了這種人,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低到我都不好意思拒絕。好吧,讓我再登錄一下那個該死的項目管理係統,等等,項目管理係統?

我忽然想起來,在半個月前的那個券商攻擊案之中,和我一起處理那起事故的同事,在係統裏麵提交了詳細的事故記錄。

我登進係統,找到了半個月前的那次事故記錄,在處理日誌之中,我找到了有關攻擊的那部分數據,再次看到了5126和5461兩個數字。

但是當我再往下看的時候,卻發現問題竟然變得更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