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十點,南清才下班,一從花店出來,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冷,那種冷不是外界給予的,而是從身體裏外發出來的,渾身上下沒有力氣,總覺得視線裏的所視之物都在動,南清強忍著眩暈,彎下腰鎖了大門,鎖扣扣上的聲音攪得南清的耳朵嗚嗚作響,南清閉了閉眼睛,緩了緩,剛想站起來,眼前景象瞬間旋轉了一圈,緊接著,眼前一黑……

張承逸在看到南清出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也說不上來哪裏怪,可能心裏一直記掛著南清身體不舒服,從而導致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提心吊膽的。他循與本能的下了車,朝著南清走了過去,無論怎麽樣,他還是不放心。

沒想到還沒走到南清身邊,就看到他身體一晃,然後整個人向後倒去,張承逸瞳孔一陣緊縮,南清二字早就喊出了口,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把南清接了個滿懷。

落入懷裏的人清瘦得可怕,哪怕穿著厚重的棉衣張承逸都能感覺到衣服之下藏著的如柴的身體,他收緊了自己的手,把他死死地抱在懷裏。

“南清,南清。”張承逸焦急地喊著,可南清一點反應都沒有,緊緊皺著眉毛,整張臉不像早上那般慘白,印著怪異的紅,他伸出手摸了摸,燙的嚇人,張承逸沒有逗留片刻,彎下一把他抱了起來,大步來到車前,極為小心地把他放進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慌急慌忙地朝著就近的醫院開去。

張承逸從小到大都沒有自己來過醫院,生病了要麽有私人醫生,要麽就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你隻要人過去就好了。所以當他帶著南清來到醫院的時候,明明很快就可以解決的就診問題,他硬是弄了一個多小時,才讓南清掛上水。

挫敗感油然而生,尤其是懷裏的人,難受的都嗚咽出了聲,他還沒有到急診室的時候,他恨不得挖出自己的腦子好好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廢料,好在一陣獨屬於張承逸的兵荒馬亂結束之後,南清那鎖著眉宇,終於舒展了開來。

一直到南清掛完水,他都沒有醒,張承逸怕南清出去後冷,就把自己的衣服和圍巾都套在了他身上,然後才放心地把南清抱出了醫院。去酒店的路上,張承逸時不時會看看南清的狀態,好在輸完液之後,表情看起來不那麽痛苦了,臉上的紅也退去了不少。

等到了房間,南清的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張承逸把他放在**,低著頭看了他一會兒,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給他換衣服,心理戰來回拉鋸了幾分鍾,最後還是決定給他換一下,哪怕南清醒後會更加厭惡他,至少不能讓他的病再嚴重了。

他去洗手間打了一盆熱水,然後認真地開始脫起了南清的衣服,已經太久沒有和南清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了,這讓張承逸緊張地連個紐扣都解不開,衣服還沒脫成自己倒是和南清一樣,出了一身汗。

不過好在適應了幾分鍾之後,速度加快了不少,白皙的肉體一點點在張承逸麵前展示了出來,像是一幅精美的美人畫卷。~筱~瑛~蒸~裏~

南清頭發淩亂地散在藏青色的枕頭上,漂亮的臉襯著絲綢的枕套,像是歐美油畫中聖潔的少年,身體白的如同羊脂,沒有一點瑕疵。張承逸有些愣神,感覺自己的眼皮開始發燙,喉嚨開始發幹,手也情不自禁放在了南清的胸口上,直到指尖與肉體相碰而觸發出熱感,張承逸那詭異的眼神才聚焦起來。

他後知後覺的清醒,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反應,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手腳利索地幫南清擦好身體,套上睡衣,然後像是躲避什麽洪水猛獸一樣,衝進了洗手間。

......

洗手間霧氣繚繞,有饒人的聲音伴著水聲從裏麵傳出來,張承逸一隻手撐在瓷磚上,手上的青筋格外明顯的凸立在皮膚上,紅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南清剛剛的樣子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連同曾經的回憶都湧了上來,南清紅著臉的樣子,含著淚的樣子,顫巍巍喊著他名字的樣子,全部浮現了出現,

張承逸低著頭,目色裏滲透著明顯的欲望,手掌一點點收攏,隨著聲音拽成了拳頭。過了很久洗手間的水聲才停了下來,張承逸擦幹身子套上浴衣,打開了通風扇,從裏麵走了出現,眸色的裏紅意已褪去了大半。

張承逸走到床邊,並沒有躺下去,而是坐在了南清的身邊給他撚了撚被子。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已經好久沒有用這麽近的距離,這麽長的時間,看過南清了。

張承逸很珍惜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知道南隻要醒來,這樣和諧的場景很快就會消失,這樣的注視會變成奢望,所以他不可以浪費上天給他製造出來的機會。他抬起手,撥開了不知何時擋在南清眼睛上的頭發,觸及南清的眉毛那一刻,張承逸手指顫了顫,上麵毛茸茸的質感順著手指傳遞到了張承逸每一個角落,他貪心的,輕柔的,順著眉骨摸了摸,然後順著眉毛往下,停留在了南清長長的睫毛上,張承逸忍不住撥了撥。

南清似乎感受到了碰觸,包裹在眼皮底下的眼球動了動,嚇得張承逸立刻收了手,他屏住了呼吸,張承逸並不希望南清這時候醒過來,可天不遂人願,上天的眷顧很短,南清的眼睛緩緩睜開了,張承逸眼睜睜地看著,南清從茫然到麵無表情再到滿臉排斥,還不容張承逸解釋,南清的臉上就騰上了怒意,開口問道:“張承逸你他媽想幹什麽。”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臉色更差了,二話不說就甩了張承逸一巴掌。

張承逸沒躲開,南清生著病,力道不是很大,張承逸沒覺得臉上有多疼,倒是胸口酸脹不已。

南清打完巴掌後,就翻開被子打算下來。可腳還沒下地,手就被按住了,那句別碰我剛想說出口,張承逸便開口道:“明天再走吧,你的病還沒好。”

一聽到“病”這個字,南清愣了愣,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自己好像在花店門口暈倒了,然後隱約間聽到了有人喊他名字……南清努力回憶著自己暈倒前的場景,連同把手抽出去來都忘記了。

張承逸見南清動作停了下來,鬆了一口繼續說道:“我沒有對你做什麽,你在店門口暈倒了,我把你送到了醫院,你一直沒醒,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裏,所以就把你帶到了酒店,你出了一身汗,我隻是幫你換了衣服,沒有做其他的事。”張承逸的語氣卑微且誠懇,在很認真地解釋著。

南清聽著張承逸說的話,結合自己的記憶, 抿了抿發幹的嘴唇,想說些什麽,但是到了嘴邊卻成了難聽的話:“你會不知道我家地址?你連我在那個城市,那個地方工作,那個地方拉琴都知道,會不知道我住址?張承逸,你別演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手還被握著,於是冷漠地抽了出來,張承逸手心的溫暖消失得徹徹底底。

張承逸啞然,的確結合他之前的行為,他這些說辭不像是真的,可他並不想被南清誤會,解釋道:“因為之前做的事讓你生氣了,所以沒敢調查你的住址,怕你更加生氣。”

南清沒回話,沉默半晌,還是從**下來了,他在房間轉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張承逸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他身後。

“南清,你不能走,你才醒,身體還很虛弱。”

南清依舊不理會,自顧自地脫掉了睡衣,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了上去。

“南清……”

南清猛地轉身,盯著他說道:“我說,我要回去。”

“可是南清……”張承逸攔住了南清的路。

南清看著擋住自己路的張承逸,皺了皺眉:“怎麽?又想像上次那樣強迫我?”

張承逸臉色倏地一變,南清滿意地看著張承逸臉上難看的表情,然後一把推開他,朝著門口走去,門剛打開,就看到張承逸又跟了上去,和自己保持著一個舒服的距離,然後祈求般地說道:“現在很晚了,車很難打到,至少讓我送你回去。”

南清張嘴想拒絕。

就聽到張承逸接著說道:“看在我送你去醫院,照顧了你那麽久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