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遺恨（二十五）
聽到這話，許越卻笑了出來，這笑容是輕鬆，也是慵懶。
他看著眼前的似乎有些得意地女孩問道：“那你是開心呢，還是失望呢。”
許越的問題有著試探的意味，他知道，既然張七和眼前的女孩沒有直接對他們出手，那麽他們之間就存在交流的可能。
可是，女孩聽到許越的話卻依舊麵無表情：“我已經死了，怎麽會開心呢，又何來的失望。”女孩的語氣平穩，也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許越倒是有些無奈的坐到了地上，他看著女孩的眼睛，那眼神空洞且沒有神韻。
許越的嘴唇不時的撥動著，看起來十分無聊，他攤開了手才繼續說道：“那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麽要在這裏等我吧。”
許越的話剛說完，張七卻從後麵直接關上了門，人也出去了，隻留下屋子裏的三個繼續交談。
李贏被這一聲吸引去了目光，但小女孩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應，等到房間裏完全安靜了下來，她才又開口說道：“我隻是為了講一個故事。”
許越的嘴角彎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然後才恭敬地說道：“願聞其詳。”
“有些事情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但是，那並非全部的真相。”女孩的話語裏有悲傷，也有落寞，但更多的，是濃濃的遺憾與不舍。
“你們知道嗎，我已經存在了好多年了，具體多久連我自己也忘記了。
我無法存在，亦依存於消亡，這世上沒有可以讓我落腳的地方，我永遠隻能躲在被你們稱作是異空間的地方，偶爾才能看一眼這外麵的世界。
隻是可惜的是，這外麵的世界，同樣是虛無一片。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大約兩百年前，一群生命突然闖入了這裏。請原諒我將他們稱之為生命，或許他們在你們的眼裏隻是一群能量而已，但在我看來，他們能夠和我交流，這便是生命存在的痕跡。”
女孩淡淡地說著，不知覺地浮起一個美的讓人迷醉的笑，她的故事還在繼續著。
“我還記得初見他們時的樣子，他們痛苦、迷茫、絕望，我問他們為什麽，他們卻告訴我說他們就快要消失了。
我孤獨了太久，我希望能有人陪陪我，也希望他們永遠不要離開。
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如果我的結局注定是孤獨的話，那不如讓這份孤獨結束的早一些，隻要不再有生命存在，那麽就不會有人感受到孤獨了吧。”
李贏聽到這皺了下眉頭：“所以，你殺了他們。”
許越歎了口氣，他看了李贏一眼，並沒有說
什麽。如果李贏能夠明白生命對於她的意義，那他便不會問出這種話了。
女孩溫和地笑笑，沒有回答，或者說，她的故事就是她的回答。
“在那一天，我放棄了我，我本以為我會死，可當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也變成了他們。
不過，在我看來，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因為，他們活下來了，雖然我很快就要像他們之前一樣消失了，不過我很開心，因為這樣，我就不會再感受到孤獨了。”
這時，李贏又一次打斷了她，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既然是這樣，那你現在為什麽還在這裏。”
女孩似乎是料想到了李贏的問題，她自嘲著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或許是運氣，也或許是命運弄人，誰知道呢。
我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歸於虛無，隻是沒想到突然有一天，有另一群人也闖入了這裏。
其實，在那時候，我已經消失了很久了，但是他們卻把我帶了回來。”
“帶回來？帶回一個已經消散的靈魂？這不可能，尋找一個已經消失了的靈魂，這連教會都做不到，你是在騙我。”
“你真的以為，騙你的人是我麽？”女孩這時突然看向了李贏，她在質問，但是很快便釋然了：“或許，你應該聽說過，靈魂輪回。”
李贏沒有說什麽，因為他也在等女孩的答案。
“算算日子的話，那個時候到應該是八十多年之前吧，那就是他們出現時的日子。
也是在那時，我才明白了生命與死亡的真正含義。原來，我之前所做的都隻不過是徒勞而已。
是我讓張七他們的靈魂得以存續，但是是那些人，讓他們真正得到了生命。
隻是可惜的是，在這個並無靈存在的地方，生命與靈魂並不存在消亡，每當他們死去，輪回的力量便讓他們重生，周而複始，永無結束。
而我，也是在那時候重新蘇醒在了這裏。
雖然很多年來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變化，我們的生活也是日複一日，但是我了解過你們的世界，在發現原來你們所做的也不過是差不多相同的事情之後，我便釋然了。
生命，本不就是一種重複麽。
隻不過，我們重複的是我們自己而已。”
女孩就這樣淡淡的說著，仿佛是一件不用在意的小事，可這時，她臉上的笑卻突然消失了。
“但是，我們總是太天真了，所以才因此遭到了毀滅。
我們將教會的名字命名為輪回，為了感謝他們給
予我們生命，經過了那麽多年，它已經刻在了我們的靈魂中，可是就是因此，我們才又一次被你們找到。
你們的謊言很美，美得讓所有人都相信了，你們說願意重新接納他們，甚至還認可我們的信仰。
就這樣，我們相信了，因為我們渴望得到真正的生命，而不隻是簡單的軀殼。
但是為什麽呢，僅僅是因為你們不希望我們的存在，還是說你們不希望存在另一個生命之神，所以就這樣把我們毀滅？
他們隻是想要得到解脫，這有錯麽？
你們又一次殺了我！
但是連你們自己都沒有想到吧，輪回的力量讓張七活了下來，還讓他們許多人的靈魂得到了保存。
我才發現原來信仰是多麽重要，我們渴望生命，所以拒絕消亡，所以即使我們的肉體被碾碎了，依舊能夠報複你們。
這是你們應得的，因為你們騙了我們。
這二十年裏，我們殺了許多像你們這樣的人，才發現，原來你們的信仰也是這麽的可笑。”
“有許多人背叛了聖心教會是麽？”許越意味深明地問道。
女孩又笑了，隻是這一次，她的臉上盡是譏諷與放肆：“背叛？既然是蒙騙又哪來的背叛？
你們口口聲聲說著聖心，可做的事卻如此殘忍，冤死的人還少麽？
不過要說起來，你們兩個的靈魂看起來很不錯呢。”
許越卻笑了，反問道：“你的故事精彩，但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聽你的吧。”
女孩卻直接俯身貼到了許越的麵前，空洞的視線與許越對視著說道：“我想和你們玩個遊戲。”
“遊戲？怎麽個說法？”許越有些疑惑。
這時，木屋的大門卻又一次打開了，張七從外而入，他臉上堆著笑，走到了房間的角落裏掀起了一塊木板，然後又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女孩才接著說道：“捉迷藏啊，玩過沒有。
你們有很長的時間去躲起來，我在這兒等，等張七把你們帶到那，遊戲就開始，你覺得怎麽樣。”
許越拱了拱嘴，才有些無力的回答道：“聽起來不像是個好主意啊，是不是被你抓到就得死啊。”
“我覺得，現在就把你帶走才更好。”這時，李贏也在一旁冷冷的說道。
許越卻一把手拉住了他，還拽著他的身體讓自己站了起來，沒等李贏繼續說什麽就回答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這能挺有意思。
成吧，雖然我沒有你厲害，但是我也不認為我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