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殘響

跟著三個男人上了車,大約不到一個小時,尹夕曦便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說是陌生,實則著實更應該稱之為奇怪,他們此刻自然還是在撫臨市之中的,一路上,尹夕曦也並沒有被遮住眼睛,可是偏偏讓人不理解的是,尹夕曦並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在哪裏。

她可不像是許越那種人,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沒有危險就從來不去關心周圍,從尹夕曦到達撫臨市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已經對撫臨市基本都已經了解。

不論是在地理還是人文的這方麵,可以說,尹夕曦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然而這一次,她卻並不知道自己被這三個人帶到了哪裏。

撫臨市並不發達,以連灣小區為中心,車程在一個小時以內的地方尹夕曦之前都有所了解,可是看著車外的場景,她卻根本分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就好像她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一般。

而且,帶她來這裏的其他幾人卻也沉默著,看樣子早就對眼前的場景不足為奇了。

下了車,眼前的便是一個有些偏僻的教堂,隻有區區的一層,看樣子也是很久都沒有修繕過了。

這點讓尹夕曦很奇怪,聖心教會從來都是財大氣粗,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不會吝嗇對傳教方麵的支出,說實話,現如今想要找到這樣的一個教堂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教會想要隱蔽的話,這樣做反而不是更紮眼。

而讓尹夕曦沒有想到的是,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頭。

下了車之後,將她帶到這裏的三個人還有司機便將尹夕曦團團圍在了中間,他們並不是想要對尹夕曦做什麽,隻是將她圍著一直進入到了教堂之中。

然而,當尹夕曦的腳步第一次踏進教堂的門檻之時,眼前的景物卻幾乎讓她不敢相信。

明明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精神力波動,可是幾乎瞬間,她眼前的場景就已經變了。她可以肯定,自己定然是穿過了某種屏障進入了另一個地方,至於她是不是還在表世界,她還不得而知。

而她身邊的幾人在穿過這屏障時身影就已然消失,等到她意識到了這點之時,她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昏暗的空間之中。

這空間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裝修過的劇場,在她的身前還清晰可見有混凝土鑄成的舞台台階,可是她的身後卻是一馬平川,地麵是相當平整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坡度,也見不得有裝修過的痕跡。

而就在距離舞台大約七八米的地方,正擺著兩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都是各三把椅子,上麵卻並沒有人。

“挑一個坐下吧。”忽而,一個聲音在尹夕曦的耳旁響起。

尹夕曦抬頭望去,她聽得出這聲音的主人就在她的耳邊,可是奇怪的是,尹夕曦尋了很久,也並沒有找到半個人影。

無奈,尹夕曦隻能挑著右邊椅子的最邊上的一個坐下了,索性她現在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反抗又有什麽用。

而就在尹夕曦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忽然,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她抬頭看去,那人竟然就是任柒文的模樣。

也不僅僅是如此,在另一張桌子旁,李贏和玩偶的身影好像也同時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而與任柒文所不同的是,此時的李贏好像並不認識她,他隻是呆坐在原地,神情淡泊地看著前方的舞台上。

不過,李贏的樣子僅僅能夠說得上是奇怪,而另一旁的玩偶還有任柒文卻是讓尹夕曦深感懼怕。

此時的玩偶莫名變成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模樣,她的臉還是往常尹夕曦所見到的那張麵孔,可是身體卻好像有些臃腫,也就在被衣服所遮擋的部分中,還能隱約看到一些絨毛的存在。

尹夕曦自然能夠看出那些絨毛是什麽,或者說,隻要是見過玩偶的手段,就能夠看出,那正是玩偶的能力在使用時造出的布偶的樣子。

可是,她為什麽要將這能力用在自己的身上,難道說是為了複原身上的傷口?

沒錯,就在此時玩偶的身上還有臉上,尹夕曦可以清楚地看見有大大小小的傷痕布滿在了上麵,那些傷痕看上去並不深,也隻是剛剛才出現在她的身上的樣子。

然而,那緩緩流出的鮮血還有鮮明的血印卻足可以讓尹夕曦感受到其中的疼痛。

而玩偶也是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她的身上明明沒有繩子,卻好像是被人綁住了一般,搖搖欲晃,可還是堅持著坐在椅子上。

而就在尹夕曦的身邊,任柒文也正滿眼迷茫地看著她,他好似認出了尹夕曦是誰,卻也好像並不人的尹夕曦。

他的皮膚蒼白,並不像是玩偶那般到處都是傷口,可是那緊皺的眉頭之間卻仿佛在他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折磨著他,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

“他們,怎麽都在這裏?”莫名地,尹夕曦竟開始漸漸覺得詭異,她剛才在坐下之前可並沒有發現李贏、玩偶還有任柒文三人的存在。

他們是何時到這裏的,而將他們帶到這的人又有什麽目的,難道真的是聖心教會的命令?

尹夕曦不停地思考,而眼前任柒文的現狀更讓人心生急切,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不由得,尹夕曦下意識地就想要抓住任柒文的手腕探知他現在的情況,然而更加詭異的是,就在她的手剛剛觸碰到任柒文的時候,忽然,任柒文的身影居然就這樣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尹夕曦止不住地用手在剛剛任柒文所在的位置撥動,她明明感覺得到任柒文的存在是那麽的真實,可是為什麽,任柒文居然會如此輕易地消失。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她經曆的幻象?

“對,還有李贏和玩偶。”忽然,尹夕曦有些神神叨叨地對自己說道。

她立馬起身想要跑到李贏和玩偶的身邊,可是就在這時候,剛剛的那男生又一次在她的耳邊出現了。

“不用了,你就在那坐著吧。”

一瞬間,尹夕曦的表情竟開始變得驚恐,她聽清了,那人就在她的身邊,她猛地轉過身,果然就在那舞台的中央,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麵色蒼老的男人。

尹夕曦並不認識他是誰,卻是眼角卻看到李贏對其點頭微微示意,然後,李贏和玩偶的身影也同時都像是任柒文那般散去了。

倒是這時,那男人從舞台之上緩緩向尹夕曦走來,還一邊走一邊說著:“別害怕,不過就是些精神殘響而已。”

尹夕曦的麵色冷峻,她看著那那人,雖並未起身,語氣卻已然變得沒有了半分退讓:“你是誰。”

誰知道,那人卻並沒有立刻回答尹夕曦的問題,而是慢慢走到了尹夕曦的身邊,向尹夕曦問道:“你知道都是什麽人會坐在你們的這個位置嗎。”

尹夕曦漸漸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

而那男人也隻是輕笑了一聲,尹夕曦的態度他並不在乎。

隻見得他忽然揮了揮手,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與剛才李贏幾人不同的是,尹夕曦可以確定,這一次的人影並非僅僅是殘響而已。

這個人是被綁著的,從他的輪廓之中尹夕曦還感覺有些熟悉,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卻不知為何滿是虛弱的樣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尹夕曦的目光,他便抬起了頭,將那張蒼白的麵孔映在了尹夕曦的眼中。

“於海營!”尹夕曦不可自遏的喊出了這人的名字。

說實話,從七日島回來之後,她並沒有忘記於海營,當越間者也有幾年了,這於海營還是她第一個見過的想要殺她的人,而這,竟然僅僅是為了他自己想要活命。

從前,尹夕曦也想過這種情況,但是隻有在親自經曆了之後,才知道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不過,還沒來得及尹夕曦問什麽,那男人便開口對尹夕曦直接說道:“我把這個禮物送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應是察覺到了尹夕曦的心思,男人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這笑容僅僅在他的嘴角有著輕微的弧度,卻不知為何,讓尹夕曦感覺無比的可怕。

尹夕曦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也還是對準了男人的眼睛,這才問道:“你是什麽人,想要做什麽。”

男人卻搖了搖頭:“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李贏的老師,當然了,也可以成為你的老師。”

聽到這話,尹夕曦開始有些不解,而這時,那男人卻繼續說道:“怎麽,對我的禮物不滿意?”莫名地,這男人的語氣竟有了一絲讓尹夕曦不敢抗拒的意味。

“你到底要做什麽。”尹夕曦已然心神繚亂,甚至都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而那男人卻漸漸地開始有些失望:“對了,再說一下剛才的問題,這幾個位子,可都是教會的罪人才能夠坐的。”

說著,他竟直接將於海營扔到了尹夕曦身旁的椅子上,也不管尹夕曦如何看待他的行為,忽然就以尹夕曦幾乎看不見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尹夕曦下意識地就想要從椅子上站起,可是就在這時,那男人的身影竟然憑空就出現在了尹夕曦的麵前。

尹夕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在了自己的身上,男人分明沒有與她有半分的接觸,可是尹夕曦卻根本難以行動。

直到這時,她才聽到男人用陰冷的語氣說道:“告訴我,許越去哪了,還有你爸媽,我可是知道你們剛剛去找了他們。”

驀地,尹夕曦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