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捉迷藏(三十五)

“柒文,你怎麽在這?”許越的意識漸漸回歸,手中的光芒也隨之暗淡下來,映照在任柒文帶著深深震驚的麵龐上。

任柒文罕有的緊皺起了眉頭,他凝視著許越疑惑的一張臉,久久才試探著問道:“不是你說的,我們要再來禮堂探尋一下情況的麽。”

許越歪著頭,眉宇間依舊帶著混沌,他思考了很久,好似還是有些不確定:“是嗎,是這麽說的啊。”許越的語氣盡是迷茫,“對,我還得找找你是怎麽出現在這兒的呢。”

說罷便直接拉動了禮堂的側門。

任柒文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許越的理由明顯與之前出發時不同,但是也永陽全都將目標指向了禮堂之中,難道這禮堂裏有什麽對他們不利的東西?

想到這,任柒文立馬伸手想要阻止許越的動作,然而卻已經晚了,由於他之前對許越的試探,導致許越現在一個心思地認為他們一定要進入這個禮堂之中,而當任柒文的手抓在許越的胳膊上時,禮堂的大門已經敞開。

寒風一下子就吹在了二人的麵龐上,空氣中好似還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任柒文本以為自己可以阻止許越接下來的動作,然而自己的右手卻在這時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竟是許越在拉著他走。

此時的許越就如一個運轉到高速的機器人,任柒文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上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響,反而是他的腳步一點點帶著任柒文向禮堂之中走去。

內心瞬間被危險與驚恐所充斥,任柒文盯著許越看似普通的動作,掙紮著想要將自己的手從許越的胳膊上拿下,他不敢直接跟著許越進入到禮堂之中,或許這樣一旦出現可能還會有回旋的餘地。

然而此刻任柒文竟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拿不下來了。

好像正有著一股力量將他的手死死地按在許越的胳膊上,逼迫著他強行跟上許越的腳步。

任柒文的腳步不停地向後用力,摩擦在地麵上,然而卻沒有任何的作用,才僅僅片刻就被許越拖著帶進了禮堂之中。

也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門悄然關閉了。

許越的腳步站定,任柒文隻覺得手上的力量忽而一輕,腳下慌張地搗了幾步便也穩定了身形,手也從許越的胳膊上自然鬆開了。

而任柒文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回頭去推身後才關閉的側門,可是到了此刻,不論他如何用力也再難以推動分毫,他不肯放棄,又四處查看著是否還有其他的通路。

突然,他的眼睛在對麵掃到

了一個過去的人影,那是禮堂左側門的位置,門外應是誰的身影走過,可是他才剛想提起步子前去查看,那門竟也在這時慢慢被關上了。

禮堂,顯然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鼻間的血腥味未散,寒冷也似有若無,走廊裏的陰風鬼嚎自從大門被關閉之後便再也聽不見了,可是任柒文卻開始不停地顫抖。

身邊許越的身影顯得越發突兀,在任柒文的視線中,他好似就快與這劇場中的黑暗融合在一起,微光的照映下,任柒文隻看得他略微還有些熟悉的身影,連輪廓都有些模糊了。

任柒文不禁咽了口口水,黑色的中長發擋住了許越的後腦,此刻的任柒文生怕那些頭發突然間散開,又在許越的背後顯露出一張恐怖的臉來。

他越發粗重地呼吸,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許越竟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他抬起手臂斜向上舉著:“你當時,確定就是從看台上的那個位置落下來的麽。”

還好許越的這句話暫時舒緩了任柒文內心的緊張,心中依舊保持著謹慎,任柒文卻還是沿著許越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回答道:“我不知道,當時的記憶太模糊了。”

任柒文說的的確是實話,不過他已經認定,許越此時已經完全認定了剛才他自己所說的來這裏的目的,並沿著這個目的行動著。

“難道是這劇場裏有什麽能引導人想法的鬼魂存在,那它又在哪。”任柒文始終確信著許越的身份,便也隻能這樣想。

內心的遲疑會表現在動作上,此時的許越已然恢複了大約平時的狀態,也自然看出了任柒文有哪裏不對。

隻是他僅僅認為任柒文是被嚇壞了,便也不多去在意地又探尋起了之前任柒文出現在禮堂中的原因,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也或許,他是想要切身體會一下禮堂中的神秘吧。

許越就這樣靜靜地向自己所指的方向走去,沒夠多久便已經來到了看台柵欄中央對應著禮堂一樓的位置,他才抬頭向上看,忽然禮堂中又漸漸刮起一陣風來。

這風不大,其中也不再包含著原來的那股陰冷之感,連怨氣都是少許的,僅僅能將許越的發梢吹得輕輕搖擺,不過在這封閉的禮堂之中,僅僅是這風就已經值得二人去注意了。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一些聲響便又傳到了許越和任柒文的耳中,嘎吱嘎吱的,好似是有門栓在來回的摩擦,也好似有柔軟的東西拍打在著,聲音很輕,離他們很近。

許越漸漸

皺起了眉頭,而任柒文則是有些膽怯,他的五感相比一些人要好,這聲音來得影響便更重一些。

他自然曉得這並不是有哪一扇門被打開了,卻還是不自覺地離開了側門所在的位置,但是他也沒有來到許越的身邊,而是僅僅走到了座位與舞台的中間,在空地處輕輕呼喚著許越。

許越轉過頭,才發現對方一臉緊張地看著他,手還指著距離自己頭頂不遠的地方。

“越...越哥,那裏...有東西。”任柒文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許越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危險,他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又抬起頭向任柒文所指之處看去,卻猛然間呆愣在了原地——他居然現在才發現,而且那東西竟然連絲毫的氣息都不存在。

如不是任柒文的提醒,許越恐怕真的會忽略禮堂棚頂的場景。

許越輕抬右手,在光線的照射下,一個金黃的吊燈此時就在他和任柒文的頭頂搖晃著,隨著微風輕輕搖擺,而那聲音也正是由這吊燈所發出。

其奢華的裝飾與劇場中的裝修顯得格格不入,即使隔著很遠,許越也能看出上麵精美的圖案,似乎還在隱隱發出黯淡的光芒。

不過這卻並不是最重要的,二人的視線並未受到阻隔,也盡能將吊燈的全貌看在眼中。

然而當許越手中的光線完全照射在吊燈之上時,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掛在吊燈上跟隨著其一起搖晃著。

這東西僅僅是很朦朧的樣子,起初連任柒文的視力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稀少由淡薄。

但是這就足夠引起他心中的不安了。

他不由得將自己手中的光線也照在了吊燈下麵的地方,可是就當兩處光線匯集時,那個朦朧的影子竟開始變得具體起來。

那是一節繩子,還在向下連接著。

那繩子僅僅在光線的照射下才能顯現出其身影,下麵的東西則一直隱藏在黑暗中。

許越漸漸心中中有了預料,可還是將光線向下移動著,不多時便終於看到了下麵所吊之物。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屍體,被吊死在吊燈上的屍體。

微小的風自然無法將吊燈吹得搖晃,究其原因恐怕也是在這具屍體之上。她一襲血衣,身體上其他的部位早已經被發絲和血液浸染得看不清模樣,但是有一點可以看到,就是她的脖子。

盡管已經被繩子擋住了大部分,卻仍可以見到那鮮明的血痕,是被利器割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