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以道之名(十五)

周君涵給許越的留言到這裏就結束了,不過與其說是留言,更不如說是周君涵在向許越講述著曾經發生在她和曹鵬身上的一些事,隻不過關於再後來的那些,周君涵並沒有再向他告知。

然而,僅僅是看著這雋秀的筆跡,許越便不禁覺得有些驚悚。

因為就在這字裏行間之中,處處都透露著周君涵對他們的敵意。

許越此時甚至幾乎已經確信,韓璃所受到的攻擊是由周君涵故意為之。

但是周君涵想要告訴給他的,當然也不僅僅是這一丁點的信息而已,她是在嘲諷。

她嘲諷的是從一開始許越就想錯了,應該說在許越等人還沒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的身份便已經為周君涵所了解。雖然許越還不知道此時的周君涵到底是一個什麽身份,但至少如今不能再將其看作是一個普通人。

至於王繼安在其中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許越雖然還不甚了解,但是也莫名地相信他應該還不會對自己等人造成威脅,說起原因,大約隻是關於其本身的身份以及品行罷了。

不過關於這留言中真正讓許越值得注意的,是周君涵留所描述過的另外兩個。

這其中一個,便是周君涵口中的恩人。

其實對於大多數維度裏的生物來說,死亡都是不可逆的,不論他的靈魂與肉體生前是否強大。而且將死人複活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這需要的絕不僅僅是力量而已。

對比之下,如果說許越的精神力還有身體能夠恢複到曾經最好的狀態的話,靠著輪回的能力複活一個普通人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而且這還是要借著聖心教會的力量。

然而,那個複活了周君涵的人可並不具備許越這種優勢,但是她做到了,這就證明她的能力絕非一般人能夠比擬,況且她還能夠許越他們的到來。

許越不知道這個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內心還是希望此次麵對的敵人不要是她。

而另一個讓許越在乎的,就是關於周君涵口中的那個“他”,如果許越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他”指的就是鄭勇在昨晚看到的那個沒有臉孔的“人”。

許越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或者靈體,但是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他肯定和周君涵肚子裏的孩子有很大的關係,並且能夠吸食人的生命。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正處在急速的成長狀態中,需要不停地進食,曹鵬可能就是他選定的第一個人。

但是,想著周君涵留給他的話,這些事又與許越他們有什麽關係呢。

這也是許越所想不明白的地方,他隻能又一次翻開了手中的筆記本,可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或許也是一種解釋。

一種被監視的感覺瞬間湧遍了許越的全身,或許,他們至今的一舉一動全部

都在周君涵的監視之下。

周君涵最初想要的是曹鵬與她二人活著的生命,許越他們本來是可以幫助周君涵的,然而他們來晚了,才導致了曹鵬的死亡。

所以,此時的周君涵在報複他們,報複他們為何等到曹鵬死後才降臨到這個世界。

所以,曹鵬才在鄭勇的床鋪上留下了一個手印,這是警告。

而等到韓璃親自走到周君涵的陷阱之中的時候,便是她開始真正做出行動的時刻,那如此說來的話,當時的王繼安到底是在做什麽。

想到這,一股冷汗終於從許越的背後冒了出來,是他太過自信了?

不,許越相信自己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這其中絕對還存在著他並不知道的事,但是他還是需要確定一番。

來不及在想太多,許越直接就奪門而出,在不了解事實的真相之前,他可能真的犯了一個錯,就是讓鄭勇單獨帶著王繼安回了賓館。

他並不是不了解鄭勇的能力,以鄭勇的力量,王繼安自然無法對其有太大的威脅,他害怕的,是鄭勇的為人。

這個人隱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連許越也無法保證,鄭勇是否會在麵對王繼安的時候把韓璃和尹夕曦拋下,而偏偏這個鄭勇,又不是他曾經記錄過的人之一。

他隻能一邊叫車一邊有些緊張地撥通了尹夕曦的號碼,然而連許越都沒有料到的是,電話居然就這樣輕鬆地接通了。

“喂,又怎麽了?”電話的對麵,是尹夕曦有些抱怨的聲音。

“你們...沒事?”許越的語氣有些奇怪。

“怎麽,你狠期待我出事是麽?”尹夕曦在電話的那頭翻了個白眼,顯然並沒有明白許越這話中的意思。

不過才調侃完這局,她卻聽到許越歎了口氣,她這才好像察覺到了什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許越頓了頓,想了很久也並沒有把心中的懷疑現在就說出來,才又問著:“王繼安現在應該和鄭勇又走了吧。”

要麽怎麽說尹夕曦是聰明人,聽到許越的問題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許越的意思,並直接回答道:“恩,剛才跟著那兩個假道士去了四家胡同的103號,時間大約在20分鍾之前。”

“好,我明白了,注意點韓璃,可能要出事兒。”說完,許越便直接掛掉了電話。

現今的事情越發的不明朗,周君涵給他的留言完全顛覆了許越的認知,他現在能做的就隻剩下了一件事,去驗證王繼安的立場,或許這才是當前唯一的突破口。

心中認定了目標,他便揮了揮手讓司機調頭向鄭勇和王繼安二人的方向開了過去,而在那裏,此時卻正發生著一件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場景。

鄭勇和王繼安的神情嚴肅著,劉大與劉

二的師父本來一直就住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然而這才剛剛一晚過去,屍體便又多了一具。

劉大與劉二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劇烈的害怕著,他們萬萬都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神通廣大的師父,居然就這樣死在了這個簡陋的屋子裏。

看著這個曾經做過自己師兄的人此時就死在這裏,王繼安的眉毛漸漸地又擠在了一起。

陳繼仁的死狀極其難看,他就癱倒在地上,雙眼已經從眼孔中脫落,胸前的衣服上盡是口中吐出來的血跡,舌頭已經不知被什麽人拔掉了,就丟棄在爐灶上的碗裏。

這一場景雖然還不至於讓鄭勇感到害怕,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陳繼仁的手好像正指著什麽方向。

鄭勇自然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他順著方向一點點走去,卻在房間的角落裏看到了一本書,書很快就打開了,一張紙也從中掉落,上麵好像有著一些字跡。

“讀給我聽。”王繼安沉重著說。

鄭勇看了看他,並沒有說什麽,便慢慢地將上麵的內容念了出來:

“師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靈魂於魂魘所吸收,抱歉,我本想不把你牽扯到這件事情裏的,可終究沒能替你幫得上忙。

事情應該從兩個月前說起,那時候,正是那對情侶初次找到我的時間,縱然我學藝不精,可一眼便也看出了那女人肚子裏懷著的不是正常的嬰兒。

應他們的要求,我為他們算了一卦,也暫時給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進行了鎮壓,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徒勞。

魂魘終究是被引來了,就宛如定數一般,在陣法失效之後,他們合力殺死了那個男人,可是我知道,這隻是一切的開始而已。

我本想逃跑,或許還可以去找師父他老人家求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剛才,那個女人又來找了我。

魂魘還需要更多的祭品,這是那個女人對我說的話。

我害怕了,便隻能按照她要求我的去做,將劉大與劉二送到那個令人恐懼的邪魔手中,然而我自己也知道,恐怕連我也沒有辦法再活下去。

隻是,事情好像並不隻是如此而已。

殺死我的並不是那個女人或者魂魘,而是那個叫做曹鵬的男人,從一開始,他們就欺騙了所有人,曹鵬的靈魂並沒有被完全吞噬,他在等,等待祭祀完成的那一刻。

那是一個古老的邪術,一共需要七個祭品來完成魂魘對他們二者靈魂的轉化,生或者死,於他們來說早已經不再重要了,隻要那個嬰兒的靈魂被

魂魘所吸收,他們的靈魂便永遠不會再消散。

去找師父,這件事已經不再是我們能夠阻止的了,如果可以的話,替我跟師父說一聲對不起。

記住,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