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在外麵擰了擰門把手,“怎麽又鎖門了?玲玲快,快把門打開,你沒事吧?”

盛玲玲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撿著地上那些照片,抖著嗓門回道:“我……我沒事的,媽!我做惡夢了一會兒就好。”

李琴一聽是做夢,也就走開了。

盛玲玲顫抖著手捧著那些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赤身肉搏,無論是男的臉還是女的的臉都拍攝的一清二楚,其中那女的就是她。

盛玲玲發瘋似的撕扯那些照片,又在那之後看到了更讓她害怕的,後麵有一部分照片是記春海被五花大綁,拋棄在不知名場所時拍下來的對方麵部驚悚而真實的表情。

看著這一係列照片,盛玲玲的腦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要記春海做的那事,敗露了!盛玲玲的腦子很聰明,正是因為這樣她有時候才會更有恃無恐。她本以為讓記春海教訓盛傑的事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即便最後被人查到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拿她怎麽辦,那個林家表哥能有多麽大的本事呢?

在國內光有錢可是沒什麽用的。有錢人太多,沒有門路的也不過就是個生活質量別一般人高的人罷了。就因為她堅信這一點,才敢做這種事。

隻是,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她所作的一切都被人洞察了,並且,對方馬上給了她強有力的反擊。

盛玲玲害怕的很,她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有走完呢,如果手頭上這些照片被傳出去,她根本用不著做人了。

而且,她更害怕像記春海那樣被人給抓走。怕極了。

她戰戰兢兢地爬起來,摸起手機給記春海打電話,電話一直打不通。這讓她更加恐懼了,窗戶上掛著的窗簾此時被風一吹,隨風搖曳。

盛玲玲渾身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布滿全身。

誰!?是誰把這東西送到她床邊的!!

意識到這一點,小姑娘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到窗邊,狠狠推上窗戶,鎖住,並把所有的窗子全都檢查一遍,確認它們全都被鎖上了,這才縮在電腦桌底下,抱緊膝蓋,劇烈地顫抖。

做了壞事的人在遭受各自的’報應‘的時候,盛傑也在承受身體的痛苦。

也許是身上的止痛藥效用消失了,他現在渾身上下散架般地疼,隻是他不敢出聲,生怕刺激了睡在他一旁守護了他一整夜的付善瀧。

付善瀧的感覺很敏銳,覺察到盛傑的呼吸不對,眼睛立刻睜開,“怎麽了?哪裏疼?”

盛傑咬著牙齒小聲囁嚅:“也不是很疼。”

付善瀧立刻按了鈴呼叫醫生和護士。

醫生護士趕過來的同時,李叔也上來了,他們還以為盛傑出現了緊急情況,嚇得臉色都不好看。

“不要讓他疼。”付善瀧指著盛傑,嚴肅地吩咐道。

“止痛藥打多了並不好,這位患者年紀還小,最好不要用太多那種藥物。”醫生有醫生自己的考量。

付善瀧心疼盛傑,“還疼嗎?”

盛傑擺擺頭,“不疼了!”就算疼他也不能喊疼,他可不能打太多止疼藥,耐受了怎麽辦?

醫生檢查了一下盛傑的體溫和身上的傷口,“今天炎症可能會更大,還得掛消炎水。”

“他哪裏的傷情最嚴重?”付善瀧問。

“腦袋和肋骨的傷勢嚴重一些,不過也不用太擔心。”

付善瀧看著護士再度給盛傑紮上了輸液針,眼睛轉移開來。

李叔把忙完的醫生和護士帶了下去,不讓外人留在這裏打擾他倆。

付善瀧俯身在盛傑的嘴上親了兩口。

盛傑別扭地喊了一句:“我沒刷牙。”

“沒事!”付善瀧又親了一下,“我也沒刷。”

“瀧哥,你再休息一下吧,我沒事了。”盛傑見付善瀧麵色不佳,知道他昨晚肯定沒休息好。

“等你打完針,打完了我們一起睡。”

盛傑眯著眼睛看著他家的瀧哥,這會兒覺得身上一點也不疼了,仿佛隻要他用疼愛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己就能承受所有的苦痛。

“對了,我姥姥……”盛傑擔心林姥姥那裏,他昨天沒有過去,林姥姥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老張去過了,老人家沒有事,以為你最近學習忙呢。”付善瀧安慰他。

“不要讓她知道這種事。她膽子小。”盛傑小聲地道。

“不會的!”

“還有學校……”

“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付善瀧摸了摸小孩兒的臉頰,他的臉上也有傷,青紫一片,這會兒唯一還好的就是兩個肉嘟嘟的臉頰了。

盛傑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開始找話:“我好不容易進步了,這次要是耽誤的話,期末考就考不好了。”

“有我呢,我幫你補課不會考不好的。”付善瀧很享受為自家小孩兒補課做家教的感覺,看著他一次比一次有進步,他比自己取得了成績還要高興得多。

兩人腦袋靠著腦袋,依偎在一起,斷斷續續地說著普通了不能再普通的話語。

記春海和李士濤在荒山裏頭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營救他們。記春海經過了一晚上的驚嚇,神經本來就緊緊地繃著,偏偏身邊的李士濤身上正經曆的事情給了他更大的精神恐懼。

李士濤身上塗著的蜜糖甜蜜誘人,沒一會兒就吸引了不少的蟲子螞蟻,那些東西成群結隊地爬過來,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李士濤的全身,尤其是胸口、下腹和臀部,近距離看著簡直是密集恐懼症者的災難,就連一般人看了也會跟著渾身發麻,焦躁不安。

李士濤不停地尖叫著,聲音淒厲,如鬼哭狼嚎,在這山林裏被放大後,更是聞者心驚。記春海一向都是禍害別人的主兒,這次自己遭受了這種待遇,強烈的反差讓他開始在心裏

胡思亂想,幻想著自己有可能會這樣那樣,無法回去。

當有一部分蟲蟻順帶著爬上他的身體時,這種幻想被進一步放大,他開始口不擇言地胡亂喊罵,罵李士濤,罵盛玲玲,罵記東源,罵父母,罵馬仔,罵害他的人,最後也罵自己。

老張帶著一幫人在不遠處用高倍數望遠鏡盯著這兩人的情況,聽到記春海罵人時,這位向來老實和善的司機臉上也露出了辛辣的表情。

他身後有著好幾隻獸籠,裏頭關著一隻棕熊,一隻老虎,一隻野狼,還有個箱子裏頭全都是蠕動的蛇群,這是他拿來招呼山上這兩位’客人‘的。

他揮揮手,手下的人把關著野狼的獸籠打了開來,馴獸師牽著野狼往客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在快靠近的時候,鬆開項圈,把野狼放了出去。

這些動物是從馬戲團裏弄過來的老弱病殘,也是被訓練多年的家夥們,頗通靈性,凶獸們基本都拔掉了牙齒,磨平了指甲,留下的隻有嚇人的外表而已。

可這種事記春海和李士濤不知道啊。他倆一個罵人一個哭喊,正鬧的熱烈的當頭,麵前的草叢動了動,緊接著那隻被派來’演戲‘的野狼從草叢裏鑽出來了,吊著哈喇子,用幽深幽深的眼珠子打量著麵前的這兩位。

頓時,記春海不敢罵了,李士濤也閉緊了嘴巴。

豆大的汗珠子暴雨一般不斷從他們的頭頂往下掉。

他們可不認為在這種地方出現的野獸會是普通的野狗。

野狼一步一步朝著這兩人走過來,李士濤嚇得尿了出來。

好在野狼對這兩坨白花花的肉並沒興趣,也不會有興趣,遠遠地看了一會兒後,邁著悠哉的步子又走了。

接下來,是那隻老虎登場。這可是一隻性格溫順的老虎,隻是再怎麽溫順到了兩位客人麵前,也足夠嚇得這兩人魂飛魄散,這一次,記春海也跟著嚇尿了,李士濤則管不住自己的括約肌,嚇得噴了屎。

當那隻愛吃甜食的大棕熊過來時,李士濤直接昏了過去。因為那隻大熊是直接朝著他身邊走過來的,人立著,站起來比他高多了,搖擺著龐大的身軀過來後,對著李士濤舔了舔舌頭,口水如瀑布般滴落在他身上。

李士濤受不住這種刺激,昏過去等死。

記春海也想昏過去的,可惜沒能如願。他親眼看到那隻大棕熊繞著自己身邊那個同伴轉來轉去,尋找合適的下嘴位置,屏住呼吸把自己當成個死人。

他太害怕了……害怕得死去活來。在看著那隻大熊伸出猩紅的舌頭要舔李士濤的時候,記春海清楚地看到它舌頭上細小的倒刺,兩眼一翻,終於昏過去了。

昏過去的時間不長,等他感覺到臉上身上冰冰涼,還挺舒服的時候,再度蘇醒過來,隻是才剛醒,看到自己眼前一大團纏繞在一起,嘶嘶亂動的蛇時,他發出此生最為驚恐的一聲尖叫,再度暈了過去……

記東源匆忙趕到這座小城市,才剛下飛機就接到了手下的回報,說是已經找到了記春海。

“找到了?”記東源有點詫異,“怎麽樣?他人沒事吧?”

“是在動物園後門被找到的,現在人送去了醫院,醫生說……海少的神智有些不清楚,像是……受了什麽激烈的刺激……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那人也是相同的情況,精神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