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散場前兩分鍾,盛傑就帶著付善瀧先退場了。

“電影一般般!爆米花不錯。”盛傑說著摸出口袋裏那兩張已經檢過票的電影票,打算把它們給丟了。

付善瀧從他手裏把那兩張電影票給拿走了,抹平之後鄭重其事地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幹嘛,你還要收藏啊?”盛傑說笑。

“嗯!”付善瀧理所當然地點頭。這麽重要的約會憑證他當然得保留下來。

盛傑無語了。”你是不是有收集癖啊!”

獎狀收、試卷收、作業本收……連作廢的電影票也要收!

“隻要是你用過的,我都想收集起來。”付善瀧坦然地剖白道。

盛傑皺起臉頰轉過頭去。他都快對這人嘴裏說出來的甜言蜜語免疫了,他怎麽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啊!

“盛傑!”在街上走了一段距離後,前麵忽然傳來了女孩兒清脆的叫喊聲。

盛傑想拉著付善瀧趕緊走的,兩個女孩子已經追到他們麵前了。

“真巧啊盛傑,你也出來玩啊!”開口說話的是個圓圓臉胖乎乎的小姑娘,長得一臉喜慶相,眼睛往旁邊的付善瀧身上一掃,自顧自地說開了,“這是你家親戚啊?”

“我哥!”盛傑不情願地介紹道。

“大哥你好啊!我們是盛傑的同班同學。”小胖姑娘挺熱情的,看得出是天性如此。

付善瀧點點頭,“同學們好。多謝你們關照我家盛傑了。”

“唉,小意思!大家都是同學嘛!”小姑娘眼睛轉到了盛傑身上,“你歌練得怎麽樣了?我都練得沒問題了,要不咱們找間KTV去磨合磨合?”

付善瀧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小孩兒班上的文藝委員。

特意多打量了一下這位姑娘。付善瀧心裏更踏實了。

“我們還有事呢。等彩排的時候再說吧!”盛傑可不願意打亂自己安排的約會,雖然今晚的約會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他也不想讓外人占用自己和付善瀧的時間。

“那你們忙去吧!”小胖姑娘大方地揮手道別,沒走兩步又停下來了,“大哥,三十一號你有空嗎?我們學校那天晚上在大劇院裏舉行元旦文藝演出,盛傑有表演節目哦!你要來看嗎?”

盛傑沒防備到小胖姑娘會向付善瀧發出邀請,著急了起來。

“三十一號晚上嗎?好,有時間我會去的。”付善瀧說完,淡淡地瞥了盛傑一眼。

等到那兩位同學離開後,付善瀧掐了盛傑的腰肢一下,“你怎麽跟我說的是一號下午?”

盛傑結巴了。他沒想讓瀧哥去看他的表演哪,又不是什麽精彩的節目。到時候人又多,擠來擠去得也不方便。

“不想我去嗎?”付善瀧一副受傷的口氣。

“不是!”盛傑連忙解釋,“是在小劇院裏舉辦的,地方不大,到時候人肯定坐不下的,難道你想坐到過道裏去嗎?”

他們學校經費不足,租用的是區裏的一家小劇院,設施什麽的都老化了,去年也是在那裏舉行的,他還記得去年的場麵,那些為了來參加活動的家長們還是自帶小板凳,擠在過道和門口的。

他不想讓付善瀧去那種場合裏被擠來擠去。

“可我想看你表演節目呢。”付善瀧期待道。

“我讓人用手機錄下來發給你吧!”盛傑早就做了這個打算的。事實上他就算自己不錄,也會有人這麽做。

“可我還是想去到現場,親自參加。”付善瀧道。

“那……你來吧!到時候沒有位置坐,你別怨我啊!”盛傑見他這麽上心的樣子也不好再拒絕他。

“我會抽出世間來的!”付先生已經開始在心裏做行程安排了。

“炒栗子!”盛傑趕緊轉移話題,看到街邊有賣糖炒栗子的,兩步跑了過去,摸摸口袋,慘了,沒錢了。

付善瀧走過去把一張鈔票遞了出去,“我來請!”

盛傑愛吃這個,冬天的時候不吃飯也會省下零用錢來買糖炒栗子吃。

付善瀧給他剝殼,盛傑一口氣往嘴巴裏塞兩三顆,腮幫子鼓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在附近商業街逛了一圈後,兩人準備回家了。在路旁等老張的車子過來時,盛傑看到了另外一個熟人。

“那是不是盛玲玲?”他指著前麵街角處鍾表店門口站著的少女,碰了碰旁邊的付善瀧。

付善瀧看了一眼,“嗯!”

就見盛玲玲穿著紫色的絨毛短外套,黑皮褲,高跟鞋,一副時尚麗人的打扮,拎著隻小包包正在等什麽人。

從鍾表店裏出來的年輕人正是記春海。那小子隨手把包裝好的禮品盒送給了盛玲玲,盛玲玲羞怯地接過來,低頭淺笑,記春海的手順勢就攬住了她的腰,兩人挺親密地往另外一條路上走開了。

盛傑皺了皺眉頭,“她早戀。”

“你也早戀。”付善瀧提醒他了一句。

盛傑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那男人是上回幫了她的人。”付善瀧的記憶力特別好,隻掃了一眼就記得了記春海的外貌特征。

盛傑想了想,“關我什麽事?”他拉著付善瀧要走,沒走兩步又轉了個方向。

付善瀧在心裏歎了口氣。刀子嘴豆腐心哪!這一點倒是一直都沒變過,隻是很少人能了解到真正的小傑,上輩子他就是如此,一直嫌棄小傑。一方麵被這小子像野草般頑強旺盛的生命力所吸引,一方麵又百般挑剔他,直到後來才真正地從內心了解這個人。可惜……那時候已經太晚了。

付善瀧心裏一陣哀傷。被盛傑給拍了一下後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鮮活年輕的小孩兒,他默默地在心裏雙手合十再度感謝滿天神佛!

“去看看吧!”知道盛傑還有點擔心盛玲玲,他提議道。

盛傑別扭地轉了轉脖子,“我可不是爛好人。”

前段時間一中那個出了事的女生的事跡曆曆在目呢。要是個男的他根本不會生出這種念頭,偏偏是個女的。女的如果受到傷害的話可是慘烈的緊的。

拐了一條街後,盛傑就看到了盛玲玲和記春海的身影。那兩人去了一家西餐館吃飯,剛好服務生領著盛玲玲走到了臨街靠窗的位置,小姑娘往外一看,第一眼看到了窗外不遠處的盛傑。

盛玲玲用仇恨的目光瞪了盛傑一眼。

盛傑嗤笑出聲。他還真是爛好心了。

記春海去了洗手間。盛玲玲生怕自己這點子事兒被盛傑給捅出去,得得跑了處來,衝到盛傑麵前張嘴就道:“你們耍的我還不夠嗎?怎麽?還想害我?!”

盛傑無話可說。這一家人都有被害妄想症的嗎?”誰害你了?是你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盛玲玲被這麽一諷刺,氣得眼睛都紅了。癩蛤蟆?!她盛玲玲長得這麽出眾竟然被諷刺為癩蛤蟆?盛玲玲飛快地瞟了付善瀧一眼,“哼!不就是個暴發戶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付善瀧當然能夠算得上天鵝,還是天鵝中的皇族。隻是這會兒盛玲玲根本不知道,而且她已經有了新的目標。

記春海這段日子有意無意透露的身家讓這位年輕且野心勃勃的少女已經率先地‘變心’了記家!還是那個京城記家!那可是隨便跺一跺腳都能震動一方地界的人呢。小姑娘就算是不懂得記家代表的權利,光是記春海大手筆的揮灑金錢,已經讓她這個年紀的虛榮得到了足夠的滿足。更別提,記春海已經對小姑娘描述過記家的輝煌曆史。

盛玲玲這段日子以來興趣大變。以前她還像這個年紀的普通少女一樣,對偶像、帥哥、追星一類的東西挺感興趣。自從認識了記春海,她像是一下子再跨了個高高的台階。

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身體已經承載不了她每時每刻都在成長、成熟的靈魂了。小姑娘學習能力特別強,往微博上那些炫富的二代、三代,的博文底下溜達一圈,受益匪淺。心智、想法、價值觀通通被重新塑造。

她渴望像盛傑那樣的奢華生活。渴望做一個真正的名媛貴女。小富即安已經不能滿足她的野心和欲、望。如她媽媽期盼的那樣,當一個‘白富美’對她來說沒什麽意思了。她媽媽的境界還是太低,格局還是太小,隻是一個小城市裏頭稍微有點兒資產的人家的女兒,算的了什麽?

像記家那樣的,真正的皇城根下的貴胄,才應該是她的追求。

為了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她在此時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年紀當回事。她甚至在向記春海介紹自己的年齡時為自己加了三歲,讓自己變成了‘成年人’。

在她沉浸在這種美好向往之中的時候,是絕不許任何外在因素來幹擾破壞的。因此,她恨不能封死盛傑的嘴,讓他什麽都不能說出去。

近距離看,盛傑看清楚了年輕小姑娘臉上用化妝品描畫出來的欲望——那是成熟豔麗的

妝容。

一瞬間盛傑秒懂。合著他白當一回爛好人了。小姑娘說不定還希望發生點什麽呢。

“你好自為之!”盛傑說完,急忙推著付善瀧走開。

“你要是敢亂說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盛玲玲追著盛傑威脅了一句。

盛傑沒理她。等到拉著付善瀧走遠了,他才不解地摸了摸腦袋,“瀧哥……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