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除了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最大的節日就是聖誕節。這年頭小年輕們都是流行過這種洋節日的。校園裏頭那些青澀的小情侶們在平安夜這一天頂著重重壓力，互相交換著禮物，剛巧平安夜這一晚是星期五，約著要去江邊教堂過節的學生還真不是一般多。
再三婉拒了同學的邀請，盛傑還是像平日那樣往林姥姥家走。沿路上看到不是店鋪門前裝飾著的聖誕飾品，看到那些學生們三五成群地聚在門口買禮物，盛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在一家便利店門口找了個休息的位置坐下，從書包裏摸出自己的錢夾來。
錢夾裏頭還有兩百多塊錢，是他之前打零工私下裏積攢的。事實上他的書包夾層裏每天都有被塞錢進去的，粗略地摸一摸怎麽也有大幾千，都是他家瀧哥給他的零用錢。隻是盛傑很少用，他現在也沒什麽需要買的。
兩百多塊錢也不少了，盛傑想了想，決定用其中一部分錢給付善瀧買個聖誕禮物。
這點錢是不夠去商場裏買東西的，他也沒打算往那種高檔的地方去。轉身去了市裏的服裝批發市場，逛了一會看中了件男式開衫毛衣，用手比劃著估算付善瀧的肩膀尺寸，自己再親自試穿，最後才選了款仿大牌菱格花紋的樣式，砍價花了一百五買了下來，請老板娘鄭重其事地包好。
選毛衣的時候，付善瀧的電話打了過來，“在哪裏？”
盛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難怪瀧哥會打電話來。
“馬上就回去！”盛傑沒有正麵回答，匆匆提上禮物小跑起來。
趕回林姥姥家的時候，才拐進老街街道，就看到那個高大結實的身影站在門口往這個方向眺望。盛傑心裏一激動，拔腿往那人身邊飛快地跑過去。
“瀧哥！”
付善瀧提著的心在看到小孩兒跑的紅撲撲的臉蛋後放了下來，“學校放學挺早的，你跑哪兒去了？”
盛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從背後把那提著的袋子拿到前麵來，裝作不在意地送了出去，“喏！聖誕快樂！”
付善瀧的眼睛瞟了那衣服的包裝袋子一眼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給我的禮物？”付善瀧的聲音格外的溫柔，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肉麻。
盛傑的臉一下就紅了，“不、不是好東西啦！才一百多塊錢買的。”
付善瀧沒有接過那袋子，他還在體會這種幸福一下子從腳底湧遍全身的感覺，胸口漲的滿滿的，熱乎乎的，看著小孩兒別扭的表情，很想將他恨恨地抱在懷裏親個昏天黑地。
“你嫌棄啊？”盛傑見半天沒有反應，以為自己買的這東西被鄙視了。手不由自主就收了回去。
他也可以去高檔的商場買禮物，隻要花付善瀧給他的零用錢就好，可他不樂意。他想用自己賺的錢來買這份禮物，就算他的價值連對方身上一顆紐扣都比不上，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付善瀧緊緊抓住他瑟縮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我可沒說不要。”
“你隨便看看吧，要是不喜歡就算了。”盛傑舔了下嘴唇道。
付善瀧沒有說話，“咱們回去，我試一試給你看。”
一上車，付善瀧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件仿款抖落開來。衣服的料子很普通，版型也很鬆垮，還帶著一點兒機器的味道。
盛傑更加不好意思了，早知道他買一皮帶就好了，怎麽會想到要買這件衣服？
“是我的尺寸！我很喜歡！”付善瀧帶著笑意的目光盯著那衣服上不倫不類的冒牌LOGO，一隻大手搭在了盛傑的腦袋上，“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他收過很多禮物，各式各樣的都有，沒一樣比得上他看到這件毛衣時那種雀躍激動的心情。
“你別哄我啦！”盛傑很是不安。之前在批發市場那麽多衣服中看到這一件時還覺得它挺不錯的，現在放在付善瀧手上一對比，頓時覺得它就像一條大抹布。
“這可是你送給我的。不一樣！”付善瀧安慰他，“我成年之後也沒人送我衣服了。真的小傑，我很喜歡！”
“是用我自己賺的錢買的。”盛傑聽了他的話後稍微又有了點信心，“等以後我賺更多的錢了，給你買好的！貴的！”
“好！”付善瀧受不住小孩兒臉上那驕傲的小臉色的**，狠狠地親了他的臉頰幾下。回到他們的臥室裏，付善瀧果然要試穿這件衣服。
“不用啦！”盛傑覺得這件衣服配不上他家瀧哥，不想讓他再試穿了。
“這是我的東西了，我想穿不行嗎？”
盛傑捧著臉尷尬得難以自持。眼看著付善瀧脫了大衣外套和裏麵的夾克之後，隻穿著件淺色襯衫，把這件毛衣開衫給套在身上，盛傑不敢看地轉過身去。
“還不錯！”付善瀧滿意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真的，你看看！”
盛傑眯起一隻眼睛瞟了那麽一眼，眼睛頓時亮了。
還別說，真沒想象中那麽難看。
版型差一點可穿在付善瀧的身上也是挺有味道的。大約他這人本來的氣勢和架子就放在那裏了，就像是模特一般，披上塊布帛也都能襯出時尚感來。
盛傑拉著付善瀧轉了兩圈，“好看！”
“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審美的。”付善瀧鼓勵他。
“怎麽一百五的衣服穿你身上也像是上萬的品質啊？”盛傑感慨了一句。還真是神了奇了！
“我家小傑挺會過日子的。一百五啊……買得值！”付善瀧攬住盛傑的腰身，讚了一句。盛傑開始覺得自己的選擇不錯了。”哈哈！我還算會過日子的。”
“嗯嗯……賢惠！”付善瀧笑著讚了他一句後，盛傑跳起來捶了付善瀧的肩膀一下，“會不會說話啊！什麽叫賢惠啊？”
這件衣服被付先生親自送到了管家李叔的手上，交代了再交代：“幫我小心點洗幹淨，我明天要穿的。”
李叔隻摸了摸那料子心裏就明白了，“小少爺送給先生的。”
“嗯！”付善瀧嘴角忍不住往上勾。
“挺好的！”李叔也讚了一句，抖開來看了下款式，“就是扣子釘得不結實，我再給您加幾針，牢靠。”
“好！”付善潑再也忍不住笑開了眼睛。
等他回到臥室，看到盛傑盤腿坐在**，數手上的零錢，喜滋滋地從後麵抱了個滿懷，“做什麽呢？”
“還剩六十八塊，如果看了電影的話就不夠吃飯了。”盛傑看著手機上的特價電影票信息，有點兒鬱悶。
“怎麽，你還有安排？”付善瀧驚喜地問。
“平安夜呢！”盛傑斜了他一眼，“今天的約會我來定。”
付善瀧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這些影院票價貴，咱們去私人影院吧，雖然小一點，不過夠咱們買票的。”彈了彈手上拿六十八塊，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好！”付善瀧都聽他的。
“那還剩二十八塊，可以在小吃街裏吃兩碗麵，再買上爆米花和水，嗯……差不多夠了。”盛傑眨著眼皮又算了算。
“安排得挺好的。”付善瀧讚同地說了一句。
“你不會覺得太委屈吧。”盛傑問道。以他自己的能力來說能安排的約會也就這種標準了。
“挺不錯的！”付善瀧覺得他家小孩兒緊巴巴地就著這幾十塊錢為他安排平安夜約會的樣子可愛極了，稀罕都來不及怎麽會覺得委屈。
“那咱們歇一會兒就出去。”他本來想著如果禮物付善瀧不滿意的話就不出去約會的，現在見他很滿意，也就想把自己的計劃做完全了。
之前都是付善瀧帶著他到處吃喝玩樂，他也想為對方製造些浪漫。情侶約會無外乎就是看電影吃飯，他全都想到了。
“現在就走！”付善瀧高興得很，對接下來的約會也是充滿了期待。
這應該是他二十多年來過得最完美的聖誕節了，相信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記今天這一幕幕情景。
老張開車把付善瀧和盛傑送到了那家私人影院。離電影開場還有一個小時，他們去了後麵街道裏，找了家拉麵館，一人吃了一大碗拉麵，又用剩下的錢買了兩瓶水和一筒爆米花。
私人影院的生意並不是特別好，來看電影的拉拉雜雜不過幾十人。
他們倆選了個靠後的位置，周圍沒有別人，認認真真地看完了一場電影。
說實話，電影的內容是什麽，付善瀧根本記不清，大部分時間裏他的眼睛都是停留在身邊坐著的盛傑身上的。兩人的手在昏暗的環境中緊緊地握著，他能感受到細小的汗珠從小孩兒的手心一顆顆冒出。
“吃！”盛傑用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喂了付善瀧一顆爆米花。付先生滿足地眯起眼睛。
槍戰片劈裏啪啦鬧騰得不可開交，偏偏在他倆所在的角落，粉紅色的泡泡幾乎快具現成形了，那種親密無間的氛圍引得前麵不少的觀影人不時回頭瞟兩眼，光線不好，他們也看不清，還以為是一對男女情侶在釋放甜蜜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