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善瀧一直走到了盛傑的背後,停了下來,右手剛剛抬起還沒碰到盛傑的肩膀,盛傑一個反身,握緊拳頭向著付善瀧的下巴狠狠地砸了過去、

在這麽多族人的麵前,付太爺自然不想出醜,單手包住了他的拳頭,握了起來,自然地送到自己嘴邊啄了一口。

盛傑一臉凶相,麵目猙獰,“別他媽以為這樣就能敷衍我,你騙我!”

“這事兒咱們私下裏解決,乖!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現在,讓我來解決。”付善瀧抬起另外一隻手揉了揉盛傑的頭發。

盛傑不滿意地拍掉他的手,“滾蛋!”

他媽的!這十幾天他都快擔心死了,直到見到容月的那一刻,他才在腦袋裏抓住了重點,茅塞頓開,確定這家夥應該是沒有死的。敢騙他,還設這麽大的局來騙他,等著吧!他要是不回報,他就不是男人!

付善瀧看到這小子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怒火,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盛傑甩掉他的手往旁邊走去,回到自己的首座重新坐了下來。

付四爺垂下了眼睛,“你是故意裝死的!”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隻能說一開始就是這位付太爺自己在導演這出戲。

“我覺得我閑著無聊嗎?”付善瀧一臉同情地看著這位蟄伏了四十多年的老晚輩。

“難道不是?”付四爺很是受驚。

“老四!我一直在給你機會……以為你看到老大那樣的下場後,會吸取些教訓,沒想到……你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你知道是我?”付四爺更吃驚了,“怎麽可能?”

他這麽多年來一向謹慎小心,從沒有向外人展露過絲毫他的想法,一旦覺得對方有可能會起疑心了,他寧願不做都不會冒著風險去嚐試。包括這些被他暗中收買或威脅了的族人,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幕後主使人。付善瀧怎麽可能知道這些?

付四爺當下猜測這是付善瀧想詐他。

可是已經晚了,他已經承認了。付四爺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緊緊地咬住了牙齒。

“你藏得是很深……我也是五年前才懷疑你的。”付善瀧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為自己在這一點上的失算暗暗揪心。如果他不是重活一次,也不會對這個烏龜一樣的付老四生疑,實在是這家夥太有毅力了,別人恨不能一年做十次動作,他倒好,十年隻會出手一次半次,這樣謹慎小心的性子,難怪從來都沒人懷疑這位。

上輩子,付四爺暴露身份是在盛傑死後。那段時間,付善瀧有點萎靡,而且萌生出了退下去的念頭,可能看到這位當家的時運精神都不佳,付老四才開始放開膽子進行活動。

當然,他暴露身份活動沒多久就被人給出賣了,賣到了付善瀧的麵前,付善瀧把這位剛準備大幹一場的老侄兒打成了半身不遂,轉手送去了國外的養老院。

重活這一世,付善瀧也給了付老四機會,尤其在付大爺家出了那些事後,他更是打心眼兒裏希望,這位老侄兒能夠長點兒心,別犯傻。隻可惜啊……有些人的命運被改變了,這位的報複心卻沒有跟著變,沒辦法……他隻好想一個一箭三雕的辦法,讓身邊這些危險因素全部暴露,也順手一並收拾他們。

“為什麽會懷疑我?”付四爺糾結地問道。

“還記得那年,付秋冉被禁止入島拜年的事嗎?”付善瀧隨便找了個理由。

付四爺想了想,點頭。付秋冉因為洪明珠惹了盛傑而被禁止再入本家拜年,那時候付秋冉求他幫忙,他便把人給帶上了本家,難道就因為這個,他就被懷疑了?

“你很少有什麽大的動靜,可……隻要是涉及到挑釁我權威的,背後若有若無都能找到你的身影。付秋冉的事是如此,後麵付老大敢當麵和我叫板,除宗斷族也是如此。包括……付老大一家發生那麽大的事,你卻從沒開口向我求過情,這和你平日裏那副和事佬大好人的形象……差很遠呢。”

“大哥除宗斷族關我什麽事?你不要血口噴人。”付四爺根本不承認有這事。

“你是沒有教他們這麽直接和我鬧。可付老大找你商量付堅的事時,你和他說了什麽?”付善瀧冷漠地抬起眼睛來,直接看進了付老四的眼睛深處。

付老四慌了。難道他曾經說過什麽話這家夥都知道?!

當年,付大爺覺得自己一家都被付善瀧給慢待了,心裏很不滿,曾找他商量該怎麽辦?他當時嘴上說的好,讓付老大安分下來,不要鬧事,轉臉就用自己來做對比,說什麽大不了付老大一家像他這樣做個閑散懶人,千萬別和太爺硬碰硬。還說,太爺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樣軟弱沒個性的人,反而喜歡能夠闡明自己立場,有骨氣,有性格的小輩。

這些話說的很委婉,就看聽的人當下是什麽樣的心情,就理解成什麽樣的意思。

沒曾想,付老大不樂意像付老四這樣一輩子軟弱沒出息,硬著頭皮壯著膽子強硬了一回,還鬧出了‘除宗斷族’那件事。

這就是個秘密,連付大爺事後都沒反應過來,付四爺那些話潛意識對他判斷、決定的影響。

“我給了你很多機會,你要是一輩子這樣謹慎下去也挺好的,不該一時大意又起貪心哪!”

付四爺的臉上還帶著諸多不服氣的表情,“成王敗寇,隨你現在怎麽說。”

付善瀧冷冷地撇了下嘴唇,“你連小傑都鬥不過,還成什麽王?”

付四爺一下子惱羞成怒:“誰說的!”

“事實如此啊!”付善瀧看了一眼他家麵色陰沉的小孩兒,道,“即便今天我真的死了……剛才那種局麵,也是我家小傑贏了吧!老四。”

付四爺羞憤地壓了壓眉毛,“肯定是你暗中幫他。”

“我設這一局,除了和你們玩玩,也是為了鍛煉他,看看假如我不在,他能不能掌控得了局麵,你認為這樣我會幫他?”付善瀧見盛傑眼中再迸火花,趕緊又安撫一句:“我相信他絕對能夠控製得了局麵。他是我教出來的,有這個能力!”

盛傑白了他一眼。算你會圓話!

“連家手上的錄影是假的,你是怎麽把他們也騙了的?還是,你和他們有合作?”如果不是連家拿出了這個錄影,他不會掉以輕心。

“和連家合作?我會和綁架謀殺我的人合作嗎?”付善瀧嫌棄地皺了皺眉頭,“你傻了嗎,老四?”

“是連家綁架的你?那你怎麽能逃得過?”付四爺的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

付善瀧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我怎麽逃得就和你沒關係了。不過,這個時候,連家手上拿著的那錄影已經轉到了警察手中,綁架謀殺兩案並罰,這一次,恐怕連新仁有口難辯,要費點兒精神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難道就不能讓我死個明白嗎?”付四爺還在糾結細節。比如:連家為什麽會綁架他?他怎麽逃脫的?連居庸在剛才電話視頻中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和綁架案有關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死?”付善瀧嗤笑一聲,“誰說你會死?”

“你不殺我!?”付四爺滿臉驚詫。

“不!對你來說,死,也許還是個解脫吧。”付善瀧不善地眯起了眼睛,“我不能讓你這麽快就解脫,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和你的愛人團聚。”

“你!”付四爺這下是徹底地被嚇住了,“你怎麽知道她的?”

“你問我怎麽知道許英的?”付善瀧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在付四爺熱切的眼神中,他出乎意料地吐出了兩個字:“你猜!”

旁邊等著聽答案的眾人全都跟著扭曲了麵孔。什麽時候他家太爺也這麽有‘幽默感’了?”付善瀧!”付四爺憤怒之下,直呼了他的名字。

付二爺對許英這個名字還是有點兒記憶的,“許英……這不是當年,那個死纏著老四不放的女娼嗎?”

“付老二!閉上你的臭嘴!”付四爺對這位叫許英的很是在意,絲毫不許任何人詆毀她。”你跟我吼什麽!你看看你,這麽多年來你跟我們幾個兄弟演戲,我就說她一句怎麽了?她本來就是娼婦,有男人了還勾搭你,兩口子一起做皮條生意,你還把她當成寶貝!”付二爺幾句話就把付四爺給刺激得暴跳如雷。付四爺一改之前的畫風,走火入魔一般吼叫著,爬上會議桌,想要往對麵付二爺身上撲。

肖泰一把揪住付四爺的後衣領將其按在了桌上,又拉了下來,跌坐在地上的付四爺還不甘心,一雙眼睛像兩把利刃一般凶狠地往付二爺的身上刺。

“你憑什麽罵她!她是個好女人,是你們汙蔑她!!”付四爺扯著青筋凸起的脖子,發狂地嘶吼:“是你們害死的她!!”

付二爺氣不打一處來,“她是自己出車禍死了的,你怪誰?你說誰害死了她!?”

“父親!還有大哥,都是害死她的凶手!你和老三也沒少幫忙。”付四爺執拗地說道。

“我?!我哪裏害她了?不就是把她有老公的身份告訴了父親嗎?”付二爺也跟著拔高嗓門,“那女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告訴父親的都是實情,一點也沒有冤枉她!”

“阿英沒有男人,她親口告訴過我的,你們口中說的那個張強,隻是她的表弟!可你們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付四爺腦海中想起了那件讓他至今仍忘不掉的往事,“本來我也以為阿英的死是意外。直到……那年父親重病住院,我在病房門口聽到他和大哥親口說的,是他們倆找人設計的車禍,弄死了阿英和張強,我才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欺騙我,你們殺死了我最愛的女人,還殺死了我唯一的孩子!阿英出事那天匆匆坐車趕去學校見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她懷了我的骨肉的好消息。是父親和大哥……聯手殺死了她們母子。我恨他們,也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