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不解地看了看調查員“這是什麽？”
調查員對她裝瘋賣傻的本事早就領教過了，這時候根本不信她，“林小姐不知道這是什麽？對……也許你是不知道的。”
“什麽意思？這和我報案沒關係吧！你們應該去抓那幾個小賤人，是她們合力傷害的我！”林語憤慨地說道。
“林小姐……你的妄想症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應該好好治療才對的。”調查員冷漠地衝她說道。
林語怒瞪雙目，“你胡說什麽啊？你是哪裏的警察，信不信我投訴你！”
這等自大的言語，誇張的表情讓調查員更加確信了這位的精神是有問題的，之前他們曾拿著這些錄像資料去問過精神科醫師，醫師反饋的症狀中就有這兩點。
醫師還說了，像林語這樣妄想症患者，有時候會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想，所以，不要激怒她，也不要相信她說的任何話，一旦信了她又沒有按照她的意願去做事，會激發她的狂躁，嚴重點的極有可能傷害到周圍的人。
“林小姐反應的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好好處理的。”調查員敷衍地說完，起身走了。
林語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些人。
接下來，不斷有醫生來給她做檢查，問了一些很奇怪的問題。林語漸漸覺察到不對勁了，她看到那些醫師胸牌上‘某某醫院精神科’的標誌。
“你們是精神科醫生，為什麽來給我做評估？我又不是精神病！”林語大發雷霆。
“林小姐，妄想症患者是覺察不到自己患病了的。我們這也是為你好。”醫師苦口婆心。
“什麽妄想症？我好的很！”林語大聲吼道。
“林小姐……您看了您發病時的視頻了嗎？您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如果您不配合的話，會更嚴重的。”
“視頻！”林語這才想起那位調查員給她看過的視頻，當即臉色發白，“那是什麽視頻？不是有人搞的惡作劇嗎？”
“那是幾個有名的餐廳發出來的詭異視頻。視頻裏您獨自一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做獨角戲，還自己定了餐廳、包廂和鮮花……假借一位付先生的名義送給自己。”
林語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什麽？！！”
她這會兒才想起來之前看到的視頻裏頭的環境以及自己的穿衣打扮那麽的眼熟，那不是每次自己去赴付太爺的約會時所做的打扮嗎？
“給我看……”她一臉急切地衝醫師道，“快點給我看！”
醫師被她情緒化的樣子給嚇住了，稍稍做了個退避的動作，把手機摸出來調出視頻交給她。
這一次，林語看的十分認真。沒錯！那天她穿的就是這件粉色小禮服，那是她第一次赴約時的裝扮。不對，她明明見到了付善瀧，和他共進的晚餐，怎麽……視頻裏頭沒有別人隻有她自己？
林語有點兒懵了。接下來的幾次約會也是一樣的，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像個瘋子一樣自說自話，連她現在看上去都覺得，視頻裏頭的自己……詭異的可怕。
“不對！我明明是和他一起的。這是假的，是假視頻！”林語把手機丟了回去。
醫生無奈地搖頭，“這裏頭的人已經被證實是你了。就算你不肯相信這些，可你賬戶上的消費記錄還在呢，那個總不會騙人的吧。小姐，你的問題很嚴重，你得正視這一點。”
“我不信！我明明見到他了的！我們還一起度過了美好的晚上……對了，付先生呢！我要給他打電話，隻要問他你們就知道了。”林語腦子裏變成了一團漿糊，這個時候唯一支撐著她的就是付善瀧，“我有他的電話號碼，188****198！這是他的私人電話號碼，不信你打給他，他能替我證明。”
醫師歎了一口氣冷靜地盯著她，“小姐，你再這樣的話我們隻好采取一些強製手段了。”
“你打給他！”林語堅持道。
醫師拿起電話撥了剛剛那個號碼，按下了擴音鍵，隻聽那邊響了幾聲之後，傳來個女人的聲音，“喂！”
“請問付先生在嗎？”林語顧不得去想這女人是誰，趕緊追問。
“什麽付先生，你打錯電話了。”對麵機主不滿地掛掉了電話。
醫師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盯著林語不說話。
林語傻了，“再打一遍，你是不是打錯了，電話號碼是188****198。”
醫師順著她的意重新撥了一遍電話號碼，並在她眼前讓她看了看，“確定了？”隨後按了撥出鍵。
幾聲過後，對麵還是剛剛那位女士的聲音，“告訴你打錯電話了，這兒沒有姓付的。”
“不可能！電話是我當著他的麵打的，他明明接了。”
“我這個號碼用了十幾年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別再打來了，不會再接的。”對麵生氣地掛了電話。
林語從病**坐起來要搶醫師的手機。醫師連忙喚了外麵的護士，“快！按住她，她要發病了！”
“我沒病，我不瘋！把手機給我，我要打電話，我要打！”
林語在**手腳並用地掙紮著，三名女護士眼看著還按不住她，醫師連忙叫來了男護工，直接用束縛衣把她套了起來，“給她打針吧！她發病了會傷人的。”
“我沒瘋！我不是瘋子——！！”林語在眾人的強力鉗製之下，還在拚命為自己辯解，“有人在陷害我！！有人害我——我要報警！！”
容月手捧一束白色百合花站在病房外麵，借著花束的遮擋，欣賞著眼前這美妙的場景，刻薄的嘴角不自然地勾了起來。
她不得不歎服一聲，盛傑處理人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瞧瞧，這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一個好端端的人給定義成了瘋子，還是無法為自己辯駁的那種。
毀掉了自己手上的一顆棋子，容月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現在看來，就算林語不被她給毀掉，也傷害不了盛傑。
盛傑和付善瀧兩個，還真是一開始就在耍著林語玩呢？不然，也不會有林語一個人自說自話的視頻了。她很慶幸自己舍棄了林語，不然……自己也有可能被那兩個男人給合夥耍了。
現在不一樣了。容月雙手捧著百合花，笑得一臉溫柔。她失去了個不受控製的小棋子，卻等到了盼了幾年的大金魚，不虧！不虧！
帶著百合花，容月腳步輕快地去到了住院部另外一棟病樓裏，擰開頂樓單人病房的房門，她慢悠悠地走了過去，把那束百合花插在了花瓶裏，柔聲叮嚀一句“不要靠窗戶太近。”
窗子旁邊那位瘦弱得如同一張薄紙的蒼白青年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歪著腦袋一臉單純地盯著她。
“顧雲！你還記得我嗎？”容月像對待小孩子一樣，笑微微地和青年對視。
蒼白單薄的顧雲木然地把眼神又收了回去，依然看向窗外。
“幾年前我曾聯絡過你，問你要過那樣東西。你不肯給我，現在……還不肯嗎？”容月像是不知道顧雲腦袋不清醒似的，自顧自地說著。
顧雲沒有搭理她，開始用膝蓋撞擊牆壁，腦袋跟著節奏一點一晃的，嘴裏喃喃自語。
“是我把你從連家救出來的，沒有我你就完了。顧雲，你該報答我的。”容月硬是把顧雲的下巴掰了過來，眯著眼睛盯著對方，不許他逃避。
“你不覺得委屈嗎？不甘心嗎？這一切，都是拜那個人所賜，如果沒有他，你現在還瀟灑地活著。可你看看，你如今變成了什麽鬼樣子。”容月的一隻手停在了顧雲的後背上，手指頭輕輕一碰，顧雲就滿臉潮紅地發出了暖昧的聲音，“你看看你……你變成了公共廁所一樣的存在……很快你就會毒癮發作了吧！如果沒有人給你提供毒品，你會怎麽樣？嗯？”
顧雲對別的話都沒反應，唯獨‘毒品’二字勾起了他的細微動靜，他推開容月，嚇得躲在了床底下，繼續晃著腦袋，這次是拿腦袋去撞鐵床。
容月壓低眉頭看著顧雲的這些反應，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真瘋了？！
花了十幾萬弄回一個染了毒癮的瘋子，她的運氣也太差了些吧！
“喂！別給我裝瘋賣傻！快出來！！”容月生氣了，一腳把病床踹開，將縮在角落的顧雲惡狠狠地揪住拽了起來。
顧雲一聲不吭由她擺弄，並且因為容月這一係列粗暴的動作，他反而露出了享受的模樣，讓容月看清之後惡心得連忙把他推開。
“廢物！！”容月氣得口不擇言。
外麵的小護士眼睜睜地看著容月這樣對待顧雲，想管閑事又有點兒害怕，身影在門口晃了好幾下。
容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顧雲重新拉起來扶到了病**，“我給你一點時間，如果你之後還是這樣，別怪我仁至義盡。”
顧雲躺在**後，又用腳後跟一下一下地砸床板。
看著他這副沒有感情也沒有腦子的舉動，容月難掩心中的失望。
她收拾了一下外表，拎著包走了出去，對門口的小護士道：“給他用最好的藥，盡快讓他的意識能稍微清醒，哪怕隻有一兩個小時都可以！”
小護士害怕地點點頭，“已經在用最好的藥了。隻是，他有毒癮，這個得去專門戒毒的地方才可以。”
“先不管戒毒的事。我隻要他能清醒。至於毒癮發作，你們醫院看著辦……”容月強勢說道。
她需要的隻是從這位付太爺昔日最寵愛的小寵物身上打聽點消息，可不是真的來做慈善事業的。
容月走後，小護士進病房幫顧雲把亂了的屋子收拾一下。顧雲這樣的帥小夥兒就算現在瘦的脫了形，還是有吸引力的。小護士挺可憐這個沒有親人朋友，一身病痛還神誌不清的傻子，礙於工作，能幫他的也隻有這種小事。
“你要好好治療，等你好了說不定能找到自己的親人。到時候就沒人欺負你了。”小護士安慰著病**直挺挺躺著的顧雲。
顧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神色始終那麽空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