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善瀧和盛傑在姥姥家待到傍晚時分,盛傑給姥姥煮了一鍋稀粥,順手把地掃幹淨後兩人才離開。

一回到車裏,付善瀧便忍不住壓著他的腦袋,親吻他的嘴唇。

老張識相地把擋板升起來,優哉遊哉地點燃發動機。

盛傑學著付善瀧親吻他的樣子笨拙地回親對方,不一會兒兩人的嘴角掛出透明絲線。盛傑扭著腰肢,舒服地哼哼起來。

付善瀧微微鬆開他,看著他迷蒙的眼睛,寶貝地親親他的眼皮,“好了!先喘口氣。”

盛傑這會兒才大力地喘息著,剛剛隻顧著親吻,有那麽一段時間他都忘了怎麽呼吸。

“小傑……我的小心肝兒。”付善瀧抱著自家小孩兒搖晃著身子,“你太招人疼了。”

盛傑有點兒不自在。他自己在外人眼中是什麽風評他清楚,招人疼?也隻有這個這麽喜歡他的男人才會這樣說。

“你以後要是知道了……就不會這麽說的。”盛傑摸了摸他的下巴,說道。

“不會的。”付善瀧看進他的眼睛裏,“我早就說了,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愛。”

“嘁!那我要是殺人放火呢?”盛傑嘴角掛著笑,嘴上故意找‘茬’。

“你殺人我幫你埋屍。你放火……我給你澆油。”付善瀧的口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倒是正兒八經的認真。

盛傑的心被什麽東西小小地觸了一下,‘啪’地炸開一朵火花。

“你好會說笑話。”他淺淺地笑了一聲,把腦袋放在付善瀧的肩膀上。

笑話?付善瀧在心裏歎了口氣。又不是沒做過?隻是這一輩子,他不會再讓他的小孩兒過上那種‘非生既死’的日子了。

“天又快黑了。”盛傑看著外麵越來越暗的天色,覺得自己有點兒太眷念這個人的好。他在心裏搖搖頭警告自己:別太沉迷。不然以後得不到了是很難再恢複平靜的。

“跟我走好不好?”付善瀧一下又一下地撫摸他的脊背,他也不想這樣分開啊!第一眼看到他就想把人給直接帶走的,就是怕那樣做了,兩人之間一開始就沒落下好印象,對他們的感情發展不利。

盛傑‘哼’了一聲,“不好”他道。

他走了姥姥怎麽辦?他爸他不用擔心,唯有他姥姥,他不能像他媽那樣一走了之,把所有的情啊怨啊債啊都留給那個對他最好的人。

“你要相信你男人。隻要你開口,我什麽都能替你做。”付善瀧清楚他心裏在擔心什麽,隻是不點破。他們之間還是缺少了信任,這一點急也急不來的,他得讓他自己領悟,自己體會到他對他又多認真,那樣,他倆之間才是真正的愛人。

盛傑認真地盯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開口。他姥姥是屬於他的責任,不能交給別人。他是個男人,如果因為一個男人無條件地喜愛自己就依附著對方,他就不配做個男人了。

付善瀧沒有勉強他。他們這一世才認識多久啊?加起來還不到三十個小時,他果然還是太急了。

沒關係!小心肝——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老張把車子開回‘北湖山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因為昨天晚上等門的事,盛傑沒有那麽著急想著回家,星期天,一般他父親都會帶著妻兒去李家,去了那裏肯定是吃了晚飯才回去的。

盛傑坐在餐廳的高腳椅上,雙手撐著吧台,興致勃勃地看著麵前的付善瀧洗手做飯。

付大老板這一次煎的是牛排,配著調了個雞蛋沙拉,香煎了個新鮮鯧魚,再來個簡單的玉米濃湯。每做好一道菜就放在盛傑麵前,讓他自己先吃。

盛傑不樂意,他想等著付善瀧一起吃。

等到付善瀧弄好了,兩人並排坐在吧台上,享受著簡單的晚餐。

“你肯定是開餐館的。”盛傑嘴裏邊吃邊發出讚歎。

付善瀧貼心地給他切好牛排,“怎麽這麽說?”

“你做菜太好吃了。”盛傑不遺餘力地誇獎道。

“謝謝!”付善瀧捏了捏他的臉頰,親呢地回了一句。

吃完飯後還有火龍果做飯後水果。盛傑看著盤子裏紅心的火龍果感覺很稀奇,“這個怎麽不是白色的?”

“品種不一樣。”付善瀧解釋,“這個甜一些。”

盛傑拿叉子往嘴裏送了一塊,滋味確實不錯,“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付善瀧停下手來看著他吃。

“我小時候隻見過沒吃過,他們告訴我這東西不能吃,是觀賞的。”盛傑鼓著腮幫子邊吃邊說。那時候還小,這種南方水果他們這邊輕易見不著,李家親戚從南方帶了一箱,他回去看到後稀罕得不得了,隻是保姆阿姨告訴他是不能吃的。後來他才知道,隻有自己不在家,家裏的人才會吃,都是拿來招待李家親戚和朋友了。

因此,就算後來他吃到了,對這種水果他也有心結,覺得它難吃的很。這次看到這種紅心的一時間還沒認出來,不過,現在他覺得還挺好吃的。

大概是因為給他吃這個東西的人是付善瀧吧。

付善瀧聽他說了那句話,臉色就暗了下來,“你家裏人連東西都不給你吃?”

盛傑搖頭,“不是的。”他可不會昧著良心說話,“給的給的。雖然那也不算我的家,可我爸畢竟還住在那裏,怎麽可能不給我吃東西?我後媽……哦對了,我沒告訴你我爸我媽的事吧……以後再跟你說,總之,我有個後媽,後媽在吃穿方麵都沒苛待我。”

“有了後媽就有後爸。”付善瀧心疼地親親他的嘴,“我懂的。”

“像這種一般吃的我想吃都能吃到。”盛傑又叉了塊火龍果這次送到付善瀧嘴邊。”比如這種水果吧,我們這邊還沒有時我就隻能當它是欣賞的植物,等到我們這邊慢慢普及了,我就能吃到了。”

付善瀧聽他說的很隨便,似乎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便伸手抱住了他,“你一定要和我說說你家的事。”他雖然查了,可還想聽自家小孩兒親口敘述。

“沒什麽好說的。”盛傑表示很隨便,“相比一般的‘拖油瓶’我還算幸運的。”

家裏兩個女人打的什麽主意他不是沒想過。看在他確實是寄人籬下的份上也就算了,反正他是男人早晚要離開那裏的,也沒幾年了。那些女人間小心眼兒的計較要是真的次次都放在心上,他早就連心都爛穿,人也長得比現在還歪了。

“我想知道。”付善瀧加重了口氣。

“以後有時間再給你說吧。”盛傑聳聳肩,抓住他左手看了一眼他的腕表,“八點了半了,我得回去了。”

這個時候他爸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付善瀧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我送你。”

盛傑沒有多費口舌。這個男人一旦決定的事他就算反抗,對方也會做。為了不耽誤時間還是早早讓他送自己回去就好。

這次依然像昨晚一樣,車子停在上山山道旁,盛傑被付善瀧拉著親了好一會兒才放他下車。下車前這個謹慎的小子仍舊把周圍都觀察了一遍,確定沒人才下去。

等他下車後,付善瀧自然而然也想溜下車。隻不過這一回盛傑精得很,走了沒多遠猛地回頭被他抓到了付善瀧的身影,他在原地跺了跺腳,用手背揮趕他,漂亮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整張小臉生動得可愛。

付善瀧真的很想追上去狠狠把他抱在懷裏,然後揣走。

“快走!”盛傑無聲地朝他喊口型。

付善瀧無奈地攤開手表示自己不跟上去,就站在原地。

盛傑看懂了他的意思,這才轉身繼續走。走了兩步再回頭,就看到付大老板躡手躡腳地往前邁腿的樣子,當下他再度跺腳。

付善瀧被抓了個正著,垮著肩膀收回腳去,這一次是真的不敢再跟了。

小傑怎麽就不明白他現在的心情呢?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和眼前這個失而複得的小家夥分開啊。

盛傑這次直接用跑的,跑回李家門口,特意探頭看了一眼,見付善瀧還站在原地,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按響了門鈴,站在門口乖乖地等。

兩分鍾後小門開了,看樣子他父親一家已經回來了。

盛傑的心自動化作了防禦狀態,臉上的表情也武裝起來。進了門,還在換鞋的時候,他就感受到兩道刺目的眼光在盯著他。

抬起頭來,盛傑看到他父親盛江抱著雙臂,滿臉發灰,一言不發像看仇人一樣看著他。

“我回來了……爸!”盛傑喊了他一聲,心裏猜想這是怎麽了?難道又因為他回來晚了?

“你給我過來。”盛江咬著牙齒擰起眉頭,壓低聲音喝了一聲。

盛傑跟在他父親身後往書房走,路過客廳看到李琴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正盯著電視。

進了書房,盛傑剛關上房門,迎麵呼嘯過來就是一個肉巴掌,狠狠打在他的左臉上。

盛傑當下頭都跟著震得又疼又麻。怎麽了?

“你!”盛江的臉上紅白一片,似乎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口,咬著牙齒來來回回踱著步子,最後用力一甩手,把一團東西扔到了盛傑的臉上。

盛傑隻稍微閃躲了一下,被那東西給蒙住了腦袋。他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什麽,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輕輕扯下頭上的床單,“什麽意思?”

“你還好意思問?”盛江氣得再度紅了臉,“這是你的床單吧?”

盛傑毫不閃躲地看著他父親,點頭,“是!”

“那……那你怎麽把這床單丟在樓梯道上?”盛江看到他兒子那副不懼怕的樣子就忍不住生氣,“你……你年級不小了。床單髒了可以理解,可你……你怎麽不知羞恥地把髒東西擺到外麵來,你阿姨在家,你妹妹也在家,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盛傑這下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早上他記得換下的床單他是放在自己房間裏的。當然,現在他再說什麽也沒多大意義。

他習慣性地垂下頭去,打算不管他爸再說什麽自己都當做沒聽見。

自己就是女王和公主手裏的機器人,她們想讓他做什麽他就得做什麽,想讓他高興他就表現得高興,想讓他難過他就得表現的難過,如果稍有一點脫離掌控的意思,他就別想好過。

“你這麽小思想就這麽齷齪!”盛江又轉了幾圈,指著盛傑的鼻子罵:“簡直跟你那個媽—樣!”

盛傑壓抑住自己在心裏發酵的怒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越氣越遂了別人的心意。不氣……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我有姥姥!我有喜歡我喜歡的要命的付善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