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楚被盛傑這麽一諷刺,不怒反笑,“盛先生真是伶牙俐齒。想來,嘴上功夫肯定不錯。”

車延一聽這話,身體稍微往前衝了一下,被身邊的肖泰給按住了。

盛傑淡定地笑了笑,“確實這一點你比不上我。畢竟連先生剛剛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秀了秀自己的交際水平和智商……說實話,我真替令尊擔心呢。”

這一次就連林家來安定場麵的小輩都沒忍住,腦袋側過去躲避著做了個忍笑的動作。

連翹楚這次沒有笑,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二弟!叔叔叫你回去呢。”這時候有個同樣尖細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連翹楚的肩膀上落下了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掌。

盛傑對連家人的嗓音很敏感,這個人的聲音比連翹楚的更讓他難受。

他抬頭順勢看過去,就見連翹楚的臉旁邊突然冒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來,兩張‘狐狸麵’一起盯著盛傑的時候,他後脖子上那層細小的汗毛不寒而栗地豎了起來。

“連大少……您也來了,真是稀客啊!”林家人趕緊過去打招呼,順便擋在了這雙方之間,將他們暫時給隔開。

盛傑在心裏納悶。沒聽說連家有雙胞胎兒子的啊!連翹楚如果給他的感覺有點邪性,那這另外一位給他的感覺就是帶著妖氣了。

有林家人的打岔,連家兩兄弟也很識相地一起離開了。隻不過從那之後,盛傑總感覺有雙眼睛在偷偷地揣度他,這讓他在身體和心理上都感覺很不舒服。

“小爺,連家那位大少爺老是偷看你。”說話的是肖泰,這家夥也覺察到了,並且比盛傑更敏銳,他已經知道窺探的人是誰。

盛傑轉過身去和肖泰說話,“那家夥也是連新仁的兒子?”

“血統上算是。不過連居庸從法律上來說是連新仁異母兄長的兒子。那位兄長……在Y國一直是教父級的人物,沒有繼承人,連新仁雞賊,把自己老婆生下來的雙胞胎送了一個過去,就是連居庸。”

盛傑挑了挑眉頭,“一樣的故事,不一樣的豪門。”他調侃了一句。

肖泰知道他意指付家,沒有發表意見。

“上回說付堅就是通過連家找的人來殺我,會不會就是連居庸插得手?”盛傑想起了這件事,問。

“這個已經查清楚了,並不是。連家牽線搭橋找的是東南邊的野路子。這位連家大少據說好幾年才回一次國的,而且對連家目前的事從不插手。”

“我挺討厭那兩個家夥的。”盛傑這是第一次主動說出討厭某人的話來,肖泰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您應該是討厭那兩張臉吧!”肖泰笑著回了一句。

“還真是!”盛傑衝肖泰比了個大拇指。

“那您沒見到連新仁,他的臉比這兩位更具特色,太爺都不待見。”

“那可別讓我見到那家夥。”盛傑嫌棄地撇撇嘴。

“嘖!”肖泰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發出了個單音字,“小爺!恐怕您今天得連受三重視覺衝擊了。”

盛傑沒有回頭,臉上擠出一個倒黴的表情,“不是吧!那老家夥也在?”

“您可以轉過去親自看一看。”

盛傑做了個深呼吸轉過身去,看到連新仁那張笑眯眯的‘狐狸臉’後,在心裏連罵了三聲‘臥槽!’

連新仁雙手熱情地伸了過來,“盛先生,久仰大名!”

盛傑直接無視了連新仁的手,從原來坐的位置上站起來,自顧自對肖泰道:“怎麽坐在這裏一點也不安生?”

連新仁的手僵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自己放了下來。心想這付善瀧和他的男老婆都特麽的目中無人哪!

林家老爺子看不過眼親自過來了,“小爺,樓上有準備好的清淨的休息室,要不我陪您去那裏坐坐去?”

盛傑伸出手掌來拒絕道:“我們自己上去就是。”

“小健,帶小爺去樓上休息室休息。”林老爺子立馬吩咐家裏的小輩。

等到盛傑倨傲地走開了之後,林老爺子立馬轉過去和連新仁寒暄。

連新仁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這位盛先生還挺個性啊!”

林老爺子眼珠子轉了半圈,笑著維護:“嗨!現在的年輕人,哪個沒有個性的呢?”

連新仁見林老爺子不是‘同路人’就懶得和他多說廢話。他本想借著今天的宴會再一次和付善瀧談判的,沒想到,等來的隻有盛傑。

連翹楚自作主張地過來試了試這位付家男主母,結果铩羽而歸,害的他不得不自己親自出馬,又是碰了一鼻子灰。

連新仁心裏很不高興。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種情緒給丟開了。比不過人家就得受委屈,等哪一天他連家能超越付家時,這些曾經給過他難堪的人,也會擁有和他一樣的遭遇。

盛傑沒有參加完全部的宴會流程,婚禮儀式舉行完畢後,他就帶人先離開了。

離開時又和連新仁一家不期而遇。

連家的車先開過來的,連家二少為了在盛傑麵前扳回一城,特意從車裏撈了個人出來,一手捏住對方的下巴,強硬地把那人的腦袋轉向盛傑所在的方向,陰陽怪氣地說道:“小美人兒!看!那個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情敵。你好好睜大眼睛記清楚……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哪裏比不上人家。”

盛傑明明聽到了連翹楚說的話,卻當做沒聽到。

連翹楚想借手上的人羞辱盛傑的目的沒達到,他故意放開手,推了神色木然的顧雲一把,“去啊!去向你的後任打個招呼。”

這是顧雲第一次見到盛傑的真人。以前他隻在新聞報道上看過盛傑的側臉,從沒見過他的正麵,這個輕而易舉地毀掉他未來、前程的家夥,如今就在他麵前,顧雲明知道不應該,腳下還是做了個往前走的動作。

他真的想看一看,搶走付善瀧的心,擁有別人羨慕幾輩子都羨慕不來的這頂級好運的家夥,到底有一張多麽傾國傾城的臉。

連家人沒有阻止連翹楚的這一行為,他們也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等著看看會發生什麽。

顧雲見連家不管他,膽子大了一點。

他太不甘心了!

於是,他邁開腳步真的朝盛傑走了過去。

才走了三四步,小飛他們就從後麵趕了上來,小飛對著顧雲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不說話。

顧雲又往前走兩步,他今天一定要看到占了他位置的家夥到底長得什麽樣。

小飛不由分說地從腰間拔出槍來,不客氣地對準了顧雲,“你再走一步我就會開槍。”

顧雲的腳步遲疑了。

他的目光在盛傑和小飛的槍上來回地掃**著,難以做決定。

他沒有那個膽量敢挑戰對方,更加沒有那個魄力。

他就那樣像隻木雕一樣站在原地,動都不能動,直到眼睜睜地看著盛傑在眾多隨行的保護之下,坐上車子,瀟灑離開。

他始終沒能看清盛傑的正臉,眼睛和記憶裏留下的始終是那人的一張側顏。

連翹楚走過來一腳踢在顧雲的小腿肚上,“真他媽的沒用!難怪付善瀧看不上你,你說說你除了當個‘公共廁所’之外,還能做什麽?”

顧雲臉上的淚水瞬間糊滿了他整張臉。

“起來!哭什麽哭!他媽就知道哭,你還是不是男人。”連翹楚嫌棄地辱罵他道,“我看你幹脆把下麵剪了做女人去吧!”

顧雲被連翹楚一陣亂踢,抱著肩膀瑟瑟發抖。他也不想哭,可就是控製不住。他也想做個無所畏懼的男人……可能給他這勇氣和資本的隻有那個人。

那個人卻成了別人的了!

他這一年多來渾渾噩噩地過著、活著,就是因為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哪怕他親自見到付善瀧,被對方那般無視之後,他還是不肯相信這些都是真正在發生的。

直到剛才……他感受到了真實。

他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擦掉眼淚,眼神一點點地變得清醒。

盛傑坐在車裏,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狠狠地踢了一下副駕駛的靠背。

今天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小飛。小飛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無辜地回頭看了盛傑一眼,“小爺,你咋啦?我剛剛做的不對?”

盛傑衝他擺擺手,“不關你的事。”

“小爺是看到顧雲了,心裏煩吧!”說話的是和盛傑一塊兒坐後座的肖泰。

盛傑拍拍自己的臉頰,“真特麽的糟心。吃一頓飯遇上兩個覬覦我男人的,你說,這叫什麽事兒?”

“您這恐怕沒算對。”肖泰還有心和他開玩笑,“您要是嚴格來算,恐怕那裏頭覬覦咱家太爺的不下這個數。”

肖泰說著,伸出一雙手。

盛傑惡狠狠地擰起了濃眉,“閉上你的烏鴉嘴啊!”

肖泰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不敢再刺激他們家小爺。

“下回在他身上掛個大牌子,誰他媽敢靠近我直接崩了誰。”盛傑凶殘地比了個手勢。”這個好!”肖泰趕緊捧場。

要是能看到付家太爺出門身上掛個‘已有主’的牌子,他會冒死留影做紀念噠!

盛傑又掃了這家夥一眼,肖泰再度拉上嘴巴。

“沒吃飽!”盛傑揉了揉肚子,躺在靠背上歎了口氣。

“現在時間還早,要不,再去吃點兒?”開車的車延提議。

“我想吃燒烤。”盛傑看到馬路邊有正在出攤兒的小販,突發奇想。

“太爺不許吃那些東西的。”車延有點兒為難。

“咱找個幹淨的地方吃唄。”盛傑咽了口口水。

“去‘一品香’吧!那地兒幹淨,食材也都新鮮。”肖泰最後做決定。

“對了,阿車,不是說你那位D國朋友到這邊來了嗎?把他叫出來,一起吃。”盛傑看出車延還在猶豫,機靈地提了個建議,想要把車延拉到統一戰線。

車延想了想,勉強點頭,“不過這事兒我還是得向羅總匯報的。”

“行!”盛傑隨他高興,“你怎麽越來越死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