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六月。五月一整個月的低沉、陰鬱總算是過去了。

整個五月,除了付大爺的去世,還有一件事情說起來也不小,那就是容家容成被一紙調令調去了西北某市,容老奔波了一個月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讓他很是失望。

這次容成的調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貶謫。從龍城那麽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被調到西北,雖然說也是個直轄市,可那地方的勢力早就自成一派,而且黑勢力挺多,容成一個外來的和尚想在那地方念經,難於上青天。

容家沒有一起跟著過去,他們還想在龍城繼續紮根。哪怕今後在某些方麵不會那麽便利,也比去到西北強。

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挺讓容家心氣不順的事發生了。

之前付、容兩家聯姻,為了結成更大的同盟,他們和連家搞在了一起,現在付、容兩家翻臉了,連家也跟著向容家翻臉。

‘連家豺狼之家’的名號不是外麵隨便亂叫的。這他媽就是典型的趨利避害,無恥陰毒之徒。

容家還有用的時候,連家處處恭敬,如今容家一失去了在龍城的號召力,並且也沒了付家的支持,連家立馬從背後捅了容家一刀,把容家一位在龍城財政係統中任職的副局長給坑了,提交大量的證據指責那位容副局長貪汙斂財,容副局長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帶走調查,連家之前安插進龍城的那位子弟,則借著這個機會一下子頂替了那個職位,成功地在龍城紮下了根。

所謂‘牆倒眾人推’,容家目前就是這麽一種情況。從容老開始,在龍城經營了幾十年留下的關係,這會兒重新洗牌換血之後,基本都不能用了。

政治就是這麽的冷酷無情。容老忽然回想起這一殘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容家還有不少人在龍城的各個大小單位裏頭生存著。不過,所有在這個係統中求生存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被剔除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即便自身的成績再怎麽好,一旦跟派係、利益牽扯上,那就不再簡單。

容家受到多重打擊,氣勢萎靡了一大半,如今不得不積極地尋找新的聯盟對象。

容月又被推了出來,五月底一個星期內,這位以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連著參加了四場宴會,為的就是在宴會中尋找新的聯姻對象。

容小姐本來不願意被這麽利用的。隻不過她現在被自己家裏的人都不待見,那些容家的子弟們把自己身上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全都推到容月身上。

如果不是容月不懂得經營夫妻關係,家裏怎麽會和付家翻臉。

再退一步講,如果不是容月一開始因為婚姻之事得罪了付善瀧,他們家現在還是龍城首屈一指的領軍人物。

容月不僅害了付堅一家,還害了自己娘家。

這種話雖然沒有人直接說出口,不過卻早已在這些人的心中紮下根來。

容月也敏銳地感受到了自己家裏人對她態度上的轉變。這就是她雖然不樂意,卻不得不在這種時候出來走動的原因。她總不能把家裏人全都得罪光。

隻是,這位以前還頗為受到上流社會追捧愛戴的女性,這次出來無論是得到的矚目和自身的光環都不複以往那般耀眼。

一個閃嫁又閃離的女人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這位閃婚女人把兩個家族都給毀了一半去了。

作為一個待嫁女,這就是她致命的弱點。

容小姐在這四次聚會上,得到了不少的白眼,基本都是女人送給她的。身邊的男人們也沒有之前那麽優質,來向她搭訕,說話的要麽是名聲極差的花花公子,要麽就是些不知名的暴發戶,一臉色相地想要從她這裏占便宜的家夥們。

就在和盛傑幾次三番的鬥法中,容月發現,自己還是落了下風。

她不得不拋開自己以往的高貴矜持,主動去向外人攀談交際,隻是,效果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與此同時,盛傑也在這個火熱夏季開始的時候,進行了人生最重大的一次考試。

六月七日,高考開始。

一大早,盛傑還在**躺著做美夢的時候,付善瀧把他從被子裏挖了起來,拍拍他的屁股,“起來了,今天考試!”

盛傑閉著眼睛耍無賴,“我再睡十分鍾,不,再睡五分鍾就好!”

“昨天晚上特意監督你早點睡的,怎麽還是這麽困?”付善瀧捏捏他的臉頰,硬是把這家夥給捏醒了。

“疼、疼疼疼!”盛傑揉著眼皮艱難地睜開眼來,“瀧哥你想捏死我啊!”

“行了!快起床,送你去考場。”

“我考試,怎麽你們個個比我還要緊張?”盛傑吐槽。

付善瀧順手把他的睡褲扯了下來,把旁邊早就準備好了的**給他套上,“你還有臉說這話,這段日子光顧著忙你那小公司了吧,都沒見你好好複習,考不上大學我看你怎麽辦?”

“考不上我出國去!”盛傑反駁了一句,“默克爾老師願意給我一個他們學校的入學名額,隻等我點頭答應呢。”

“這事你就在腦子裏想一想吧,我不會讓你出國的。”付善瀧又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肉。

“我知道。”盛傑笑得有點兒小得意,“你這麽離不開我,我要是去國外念書,你肯定得跟著一起去,對吧?”

“知道就好。不需要你念書多厲害,就在離我近的地方,就好。”付善瀧一把把他提起來放在地上,替他把褲子扣好,順手拍拍他的側腰。

盛傑湊過去自然地親了他一口,“我才不出國呢,就黏在你身邊,給你找麻煩,讓你不耐煩!”

付善瀧笑道:“找麻煩我倒是不怕,所以,不用擔心我會不耐煩。”

“誰擔心了?”盛傑斜了他一眼,“現在是你離不開我好不好。哪天你要惹我不高興,我帶著人馬就開溜,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壞小子!”付善瀧追在他身後輕輕地踢了他屁股一腳。

在付善瀧踢第二腳的時候,盛傑迅速轉身抱住了他的腳,狠狠往地上一摜,把付善瀧給摜在了地毯上。

看著付太爺難以置信的表情,盛傑朝他惡狠狠地豎了根中指,一溜煙兒跑下樓去。

羅江林很不幸地在走廊另外一頭看到了這一幕,他和地上坐著的太爺麵麵相覷,太爺微微歪了下腦袋,羅江林立即轉過身去,“哎呀,我忘記帶隱形眼鏡了。”

等轉過腦袋後,這家夥無聲地罵了自己兩句,“臥槽!什麽時候不出去偏偏在剛剛那個時間段出去,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吧!”

付善瀧從地上慢條斯理地爬起來,步伐堅定沉穩地往落下走去。

臭小子欠收拾了!沒關係,等他考完試,就讓他把這一個多星期欠的全都補回來。

“小爺多吃點兒這個,補腦的。”李叔把精心準備的早餐放到盛傑麵前,仔細地叮嚀了一句。

盛傑拿起叉子三兩口把東西喂進嘴裏,李叔又把一杯核桃牛奶送到他手上,“這個對腦子也好。”

盛傑不忍讓李叔失望,忍著那股衝鼻子的氣味一口氣把牛奶喝光,再李叔把水果遞過來的時候他立馬站了起來,“我得走了,李叔!”

“水果帶上。”李叔把另外一份裝在保鮮盒裏的水果交給了旁邊站著的車延,“每天都得補充維生素。”

付善瀧走到餐廳的時候,盛傑已經吃完了早餐。

“幾分鍾?”他問車延。

車延老實回答道:“兩分鍾。”

付善瀧正色地看向盛傑,“跟你說過多少次,早飯要坐下來慢慢吃,你就是不聽是不是?”

“趕時間呢。”盛傑找了個理由。

“坐下!”付善瀧朝他使了個眼色。

盛傑慢吞吞地坐了回去,攤開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把水果打開,讓他慢慢吃。”

盛傑看了一眼腕表,“現在已經是七點半了,開車最少都要半小時的,如果路上塞車怎麽辦?”

“不可能。”付善瀧回了他一句,“我們八點出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半個小時內吃掉你麵前的水果,不能吃太快。”

盛傑翻了下眼皮,“水果吃多了會上廁所的!”

付善瀧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看了李叔一眼,李叔連忙開口:“那我準備些沒那麽多水分的水果來。”

“算了,我就吃這份,別再準備了。”

再準備又得耽誤時間,他可受不了。

付善瀧按照習慣開始享用他的早餐。

盛傑拿在他旁邊一點點地啃著水果,眼睛時不時地瞟一眼腕表,維持著表麵的淡定。付善瀧把兩塊切好的雞蛋卷送到盛傑嘴邊,“吃!”

盛傑張嘴吃了,“你能不能快一點兒?”

“吃飯太快容易生病的。”付善瀧又教育他一句。

盛傑聽這些話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好啦!我知道了,不就這一次嗎?”

“一次就能看出你沒有養成好習慣。還有,剛剛賴床的時候誰那麽淡定,現在又開始著急了?”

盛傑懶得和他爭辯這個問題,妥協,“0K!我不急,不急!慢慢來!行了吧!”

付善瀧花二十分鍾吃完早飯,又花十分鍾喝光了咖啡,擦嘴的時候,才對車延問了一句:

“他的東西都帶好了?準考證、鉛筆什麽的都準備了?”

“都準備好了!”車延把替盛傑收拾的東西打開給付善瀧看了一眼。

“走吧!”付善瀧這才起身。

盛傑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八點零一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車子很順利地開去了考場,盛傑下車後和付善瀧擺擺手,“我走了!”

結果付善瀧的車並沒有開遠,而是開到了稍遠處不占道的地方停了下來。

盛傑皺了皺眉頭,直接撥了付善瀧的電話,“你幹嘛呢?不去上班嗎?”

“這兩天請了假。”付善瀧語帶笑意,“專門來陪考的。”

“不需要不需要!你忙你的去。”

“那怎麽行?”付善瀧堅持自己的想法,“人家家裏都有人來陪考,咱們家也得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