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很快在海島上找到了能供他打發時間的東西。

他們住的那片區域不遠處就有一片林子,林子的地麵上有不少海鳥遺留下的鳥蛋,盛傑每天早上去林子裏觀察鳥蛋,還體貼地給每個蛋編號,記錄它們的變化。

付善瀧一開始擔心他到處亂跑會出事,後來陪著去了幾回,見他家小孩兒挺乖的,而且附近也沒什麽危險,就放任他自己去。

付善瀧就在大陽台上躺著看看書,喝喝茶,隻要往遠處眺望就能看到他家小孩兒在林子裏穿梭的身影。

到了吃飯的點兒,付善瀧就會敲一敲窗口掛著的銅鍾,等著盛傑從外麵跑回來。

“瀧哥!你看,我撿到了一枚白色的蛋。”盛傑歡天喜地地跑回來,把手上捧著的一隻乒乓球大小的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飯桌上。

付善瀧隻看了一眼,樂了,“是海龜蛋。”

“真的?”盛傑大喜,“那是不是可以孵出小海龜?”

付善瀧想了想,“也許吧!你隻找到了這一枚?”

“嗯!”盛傑把那枚蛋舉起來放在燈下看了看,什麽都看不到,“我本來是在找18號的,沒找到,在旁邊的沙地裏找到了這顆。”

“這邊的海龜一般會在十二月末產卵,你這枚估計就是才產的卵吧,算算時間,應該快過孵化期……”付善瀧把那小東西拿過去看了看,正準備說話,盛傑已經搶先開口了,“哦,那我們把它孵出來吧!”

付善瀧笑著搖頭,“一般海龜蛋都是在同一個窩裏的,你這個單獨發現的……”

“我們給它做個窩,看看它能不能孵出來嘛!”盛傑一心堅持自己的想法。他聽得懂付善瀧話中的意思,單獨的一隻海龜蛋是不是意味著它曾遭遇過什麽不幸,也許,它根本孵不出來了。

付善瀧不忍心拒絕他,點點頭,“好吧!咱們給它弄個窩。”

這兩人連飯都不吃了,一個去找容器,一個跑去外麵的沙灘上挖沙子。

付善瀧把一隻瓷盆拿過來,先把底下鋪好沙子,澆上一層海水,這樣重複了四遍,才把那顆海龜蛋放進去,再用同樣的步驟把龜蛋埋起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盛傑滿懷期待。

“放在室內吧,室內不開空調溫度在三十一度,適合它孵化。”付善瀧又給那鋪得平平的沙子上灑了一層海水。

“瀧哥你連這個都會啊。”盛傑的口氣充滿了崇拜。

“看過科教片。”付善瀧隨口解釋了一句,“等幾天吧,不過你也不要太在意。”

“嗯!”盛傑眯眼笑笑,“我就是覺得如果真的能孵出海龜,應該也挺可愛的。”

“我猜它的兄弟姐妹們要麽是被海水卷走了,要麽就是被鳥給吃掉了。”付善瀧用手背蹭了下盛傑的臉,“它是不是活著,咱們都不知道。”

“沒事。如果咱們離開前孵不出來,咱們就把這個窩一起埋了。”盛傑道。

付善瀧親親他的額頭,“吃飯去吧!”

兩人一塊兒享用了午餐,又一起收拾了廚房,午後小憩了一會兒,期間盛傑玩性重,逗了付善瀧兩下,結果……很悲慘的是他又被太爺施以‘棍棒教訓’,一直在**躺到第二天,滿血複活。

和別的度蜜月的新人一樣,他們在這島上除了吃喝拉撒,做得最頻繁的一件事就是滾床單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後麵兩人配合的越來越默契。

沙灘、樹林、海水、懸崖……這兩個家夥在每個豪邁奔放的場所都盡情放縱過,好在這地方就他們兩個人類,能讓他們徹底地返璞歸真,自由浪漫。

不知不覺,蜜月假期已經過了一大半。

林子裏的海鳥蛋在某一天忽然間全都沒有了,留下的隻有破碎的蛋殼和幾根大鳥的羽毛。雖然自始至終盛傑都沒看到自己觀察了那麽久的鳥蛋裏孵出來的是什麽,這一刻,他也是局興的。

就是,一直放在他和付善瀧臥室的那隻海龜蛋還是沒有動靜。

海龜蛋的孵化期在五十到七十天,這隻顯然已經超過孵化期了,盛傑不得不在心裏考慮,這隻蛋存活得可能性。

“真可惜!”他捧著那隻瓷盆和付善瀧一起坐在陽台上,麵帶微笑地歎息著。

付善瀧瞄了他一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還是很可惜呢。”盛傑用手指摸了摸那細軟的白沙,“我還想著,如果它能孵出來,咱倆就多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龜兒子了。”

付善瀧愣了一愣,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可不想當龜老子。”付善瀧彈了彈他的額頭,“你自己當去吧。”

“咱倆是一家的,我要是龜老子你也逃不掉。”盛傑說著,把瓷盆放到旁邊的地上,有點兒失落地躺了下去。

付善瀧見他真的很在意,安慰他,“不然,我讓它們送一些來,咱們接著孵?滿足你想有龜兒子的願望。”

盛傑踢了他一腳,“胡說八道。小豆眼兒是獨一無二的。”

他在整座島上翻找了十來天,就隻找到這一枚海龜蛋。這讓他相信,這枚蛋和他有很深的緣分。

為此,他早早地給那還沒孵出來的小海龜起了個名字——小豆眼兒。

付善瀧從旁邊的躺椅上挪到他的身旁,將他緊緊地抱住了,“好了!不傷心。”

盛傑衝他笑笑,“我哪裏傷心了?我隻是有點兒感慨而已。”傷心,倒還不至於。

付善瀧親親他的嘴,“早知道這樣,我應該讓他們把糖糖和栗子送過來。”

“糖糖和栗子!對了,我得和老張通個電話,問問它們都怎麽樣了。”

這家夥說風就是雨,轉眼就去屋子裏,打衛星電話去。

付善瀧跟在他身後進了屋,靜靜地聽著他和老張通電話。

“糖糖要生狗寶寶?”盛傑咋呼大叫,“什麽時候?怎麽發生的?”

“哦!和鄰居家的大狼狗配上種啦?自己偷跑出去玩兒?哦哦……不良少女啊!”盛傑挺興奮,一直在問鄰居家大狼狗的長相。

付善瀧在一旁戳戳他的胳膊,讓他也和自己分享分享。

盛傑把電話掛斷後,一個跳躍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不行!我得回去。”

付善瀧微微隆起眉頭,“可咱們蜜月還沒過完呢?”

“回去繼續過啊!這裏……我已經玩夠了。剩下的咱們回家過吧。”他現在一心想著家裏那隻懷了狗崽

將臨盆的糖糖,“我跟你說。老張說鄰居家那隻大狼狗還有貴族血統呢,找了多少個女朋友給它,它都看不上,結果被咱家糖糖給勾搭上了。一開始老張還不知道糖糖是懷孕了,咱們舉行完婚禮後才知道,帶它去照了B超,肚子裏已經有兩隻小狗崽子了。”

“你別那麽激動。”付善瀧摸摸他的腦袋。

“怎麽不激動。”盛傑揚起眉頭道:“咱家要添新成員啦!”

付善瀧很喜歡他說這種話,這時候心也軟了下來,“你真要回去?”

“回!糖糖應該在咱們還在家的時候就懷上了。難怪有幾天它吃那麽多東西還不愛動。瀧哥,你說咱倆都在家它是怎麽偷跑出去和情人私會的?”盛傑覺得這可以算是一件迷案了。”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付善瀧調侃他一句,“估計啊,都是跟你學的。”

“嘁!”盛傑驕傲地揚起下巴,“我還用的著私會嗎?隻要我勾勾手指頭,你不就過來了?”

付善瀧抱著他在沙發是滾了兩圈,“來!你再試試勾勾手指頭,看我會不會過去?”

盛傑說要走,付善瀧自然要依著他。

隻是當天肯定是不能離開了,他們又在島上住了一晚,當天晚上,付善瀧安排了來接他們的飛機。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付善瀧聽到屋子裏有細微的動靜,他迅速起身翻身下床,視線警覺地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他看到那放在門後麵的白瓷盆裏有了幾塊破碎的白色東西。

眼神微微一亮,付善瀧矮下身來眼睛在地板上掃來掃去。

盛傑覺得自己臉上有著冰冰涼還帶濕氣的東西正在蠕動,他不耐煩地伸手劃了一下,被蠕動著的觸感給喚醒所有的腦細胞,一下子睜開眼來,和一隻小沒有他手掌一半大的黑青色小海龜打了個照麵。

小海龜被付善瀧捏著柔軟的背殼,奮力地劃動著四肢,小腦袋伸出來不懼危險地四處張望,一雙烏黑的眼珠看上去像黑芝麻,鼓鼓的,靈活地四處轉動。

“小豆眼兒!”盛傑開心的大叫一聲,又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形象,“我看應該改叫小芝麻。”

“唔!你的龜兒子!”付善瀧把那隻身上還沾著水汽的小東西放到盛傑的胸前。

結果那隻沒頭腦的小東西掉頭就往付善瀧所在的方向爬,慢悠悠地從盛傑身上滾到床單上,沿著付善瀧的手指往他胳膊上努力地前進。

“它認識你,它喜歡你!”盛傑‘哈哈’大笑,“它不會是把你當成了龜媽媽吧。”付善瀧彈了他的腦殼一下,“你以為它是雛鳥啊。這種冷血動物基本不認人的。”

“太好了!”盛傑笑彎了眼睛,道:“我們還一直擔心它是死的呢。現在,總算放心了。”

“你打算養著它嗎?”付善瀧問。

盛傑搖搖頭,“它又不像貓狗。咱們把它放回沙灘,讓它自己爬到海裏去吧。”

太陽還沒出來,兩個男人帶著那隻才出生的小海龜來到了沙灘上。

盛傑托著小豆眼兒和付善瀧一起來了張自拍照,緊接著把那小東西放在沙灘上,正是退潮的時候,小東西頭也不回地爬向大海,幾個浪潮過後,很快就沒了蹤跡。

“走吧!”付善瀧拉住他的手。

盛傑走了兩步,從後麵一躍而起跳上了付善瀧的背,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明年我們還來,好不好瀧哥。”

“你不覺得悶嗎?”付善瀧背著他踩著沙灘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

盛傑搖搖頭,“有你呢。”

就算是好幾天兩人什麽都不做,光是躺在這裏發呆,他都覺得是美好的回憶,值得珍藏一輩子。更何況,這島上有他親自照顧過的海鳥,還有差點兒做了他和付善瀧兒子的小豆眼兒。PS:小豆眼揮爪抗議:人家是母噠玳瑁海龜啦!不信?不信以後生一窩蛋給你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