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和付善瀧扯在一起。

“容月小姐呢?”付善瀧問。

肖泰指著最大的那間房間,“容小姐在裏麵,門被我從外麵鎖住了。”

“什麽?!”容家人炸了窩。到底那件事成沒成呢?

“去叫女服務員來。”付善瀧吩咐身邊的羅江林。

雷穎這時候站了出來,“我來吧!我先進去看看。”

付善瀧想了想,同意。

雷穎走到主臥房門口,把門上麵綁著的領帶、衣鉤給一一拆下,輕輕一擰,打開了房門。雷穎進入房間中,看到躺在**的正是容月,而且穿的好好的。她微微擰了下眉頭。剛剛肖泰不是說,這位小姐是光著的嗎?

“容小姐!?”雷穎上前輕喚容月一聲。容月並沒有醒過來。

雷穎盯著容月那張端莊秀麗的臉看了看,輕輕地搖搖頭。妾有意郎無情,這又是何必呢?她給了容月一分鍾的考慮時間,隨後她打開房門,對外麵的人道:“雷小姐還沒醒過來。大家可以進來了。”

容家的一名女性長輩第一個衝進去,首先看到容月是穿著衣服的,她的神情不太對勁了。付善瀧沒有進去,隻在門口看了一眼,“容小姐是怎麽到這裏來的?這件事得調查清楚。小羅兒,去調一下這裏的監控。”

羅江林微微頷首,轉身要走。

“等一下!”容老攔住了羅江林,“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我得問問,這個房間……不是太爺您定的房間嗎?”

付善瀧回頭看他一眼,優雅地攤開手:“我?容老怎麽會這麽以為。這房間……”

“是我定的!”肖泰緊跟著接口。

“不可能!”付家隊伍裏頭站在最後的一個年輕男子斬釘截鐵。他們明明看到付太爺帶人進來的,付太爺穿的那件大衣他們可是很熟悉的,絕不可能認錯。

“這種事我為什麽要說謊。”肖泰抬起臉來一副好好先生的單純模樣,“從始至終,這間房間都隻有我一個人在用的。”

“你說的是真的,可有證據?”付善瀧問道。

“是啊!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你在這房間的。”容老眯起了眼睛,做出了個森冷的表情。付善瀧的神色不變,心裏卻對這姓容的一家惡心透了。他出了一口氣,旁邊的盛傑握住他的手,輕輕摳了下他的手心。

別生氣!

肖泰無辜地眨眨眼,“當然有證據。我們可以去前台問問這裏的服務人員看她是不是認得我的臉,或者,隻用調出這層樓的監控,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了。”

“去調監控!”付善速再說一句。這一次,即使容家人露出想要攔阻的意思,羅江林也沒有理會他們。

但是他帶回來個不好的消息——這層樓的監控今天莫名地壞了,還沒來得及修理。

容家人聽到這消息時,每一個都是一臉解脫了的表情。

還是容月做事穩妥,早早地處理了監控。沒有監控,就沒人能看見是容家大小姐帶著兩名保鏢,主動走進這扇門的。

“那個……室內應該有監控!”肖泰忽然舉手發言,這一句話如同核彈一般,在容家人心裏同時爆炸。

“你、你說什麽?”有容家人難以置信地開口。

肖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指著門口正對麵落地窗前擺著的那隻天文望遠鏡,“那個……我今天本來的目的就是帶我們家小爺出來觀星的,我的那套設備……帶有高清攝像功能,可以一邊觀星一邊記錄,組裝好後還沒來得及對好位置呢,鏡頭對準的就是門口……”

容家人集體變了臉色。

就連在房間裏的雷穎都感覺到身後有人的呼吸停止了幾秒鍾。

雷穎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了盛傑所在的方向。那位年輕人一直都沒開口,站在付善瀧身邊視線都是放空的,看得出來他很無聊,大概覺得這裏發生的一切充滿了荒誕色彩吧。

看樣子,不僅是吳怡君的身份早被那位給覺察了,今天這一幕都是那位利用吳怡君設下來的圈套啊!

付善瀧寵溺地瞟了盛傑一眼,同樣用手指回摳了盛傑的手心。

“太爺,我請求當場查驗錄像,證明我說得話都是真的。”肖泰滿臉委屈地請求著。

付善瀧剛要說話,容老一腳踢翻了他身邊的小花架。”豈有此理!是誰在陷害我容家孫女的清白。你們,快去看看容月怎麽樣了,快把人送到醫院!”

馬上就有兩名容家的男人作勢往房間裏頭衝。

“等等!”盛傑終於不沉默了,“阿車,守住房門,先別讓任何人進去。咱們這有些話還沒說清楚呢,等說清楚了,再行動。”

“你想說什麽?人命關天,裏頭躺著的是我們家的人,我們有權把她帶走。”

“吳小姐!”盛傑歎口氣呼喚了一直被保鏢圍堵在門外的吳怡君。

吳怡君被小飛拎了進來,進來後她就嚇得花容失色,欲哭無淚。

“吳小姐。你還沒掌嘴呢,是不是沒有力氣啊?小飛……”

小飛立刻站出來,“是!”

“你力氣最大,要不你幫吳小姐這個忙吧。”

小飛馬上作勢去解自己的袖扣。這小個子雖然長得矮,可上一回他徒手掰斷那根實木拐杖的本事,讓容家人尤其是容老記憶深刻。

“不要!”吳怡君捧著自己的臉頰嚇得瑟瑟發抖。她四下裏環顧著,看到雷穎,又看到臥房大**躺著的容月,雷穎她是無法依靠了,這種時候能靠的隻有容月。

“Alice!Alice——!救救我,別讓他們打我。”

房間裏頭躺著的那位女性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動靜。

“Alice!”吳怡君再叫一聲,聲音中已經帶著絕望了。她明明在不久前還接到了裏頭那位小姐的短信,詢問她有沒有成功拖延盛傑的,現在……那位卻一直睡著,這麽大分貝都吵不醒她?!

吳怡君的視線往旁邊一轉,看到了雷穎。她委屈得直掉眼淚。

“這一切都是容月讓我做的。”吳怡君為了不挨打,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麽姐妹情深了。

沒有姐妹會眼睜睜看著幫她這麽多的自己身受重罰。她還真是蠢哪!以為自己結交到這樣一位未來頂級名媛貴婦,就會給她的生活帶來更多的好處。

卻沒想到,這樣的交情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吳怡君在話說出口的時候,也在心中深深鄙夷著自己。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個仗義豪爽,為朋友能兩肋插刀的人。卻原來……是她自己沒經過什麽曆練,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這樣的她,竟然妄想著能夠一下子‘魚躍龍門’!這才是更可笑的。

“付善瀧!現在是怎麽回事?我們家容月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不明不白地睡在你付家地盤,你還要讓人羞辱她!”容老氣急敗壞,妄圖用自己僅有的那點麵子讓付善瀧能製止這一切的繼續。

“注意你的言辭!容老。”付善瀧輕聲說話,口氣卻是沉重懾人的,“正因為她無緣無故來睡了我屬下的床,我才要弄清楚,還她一個清白啊。”

“什麽你屬下的床!明明就是你和那個小鴨子一起來開房的,我們都看到照片了。”人群最後,有一位年輕的容家子弟忍不住開口反駁了。

“哦?照片?”付善瀧感興趣地挑眉,“容老……監視我。”

“閉嘴容耘!”容老快要被蠢笨的孫子給氣瘋了。這種時候沒什麽本事的家夥最好別亂插話,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家抓住他們的把柄嗎?

“沒有的事!善瀧……你別誤會。”容老稍微壓製了一點火氣,希望能夠按住容耘口中的事。

“照片是我拍給他們的。”吳怡君冷不丁又開口了,“我……和容小姐認識,還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學姐學妹。容小姐對我一直很好,和我交朋友,我們倆最初保持著一般的朋友交情。直到……直到去年開始,容小姐開始頻繁和我交流……我從她口中陸續聽說了她和付、付先生的事……出於朋友的義氣,我就對她說,願意幫她。”

“你這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女人胡言亂語,我們家容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會認識你這樣的朋友?”容老嚴厲斥責了吳怡君,“你若敢誹鎊我們家容月,就等著接律師函吧。”

吳怡君對此威脅充耳不聞。她這人就是有時候有點鈴不清,容易衝動,又愛假仗義。如果不是今天親身遭遇這一切,她或許過了很久都不會明白……她隻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容小姐一直見不到付先生的麵。她曾經托我找些網絡黑客想要追查付先生的下落,也是無疾而終。再這樣下去,也許這一輩子容小姐和付先生都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交集。容小姐在我麵前不止一次表達過她對付先生深厚的感情……我很感動,一直希望能幫到她。怡好這時候,付先生身邊的盛先生出現了,相比較付先生的防衛森嚴,這位年輕的盛先生也許還沒那麽多的禁忌……容小姐在見到盛先生的第一麵後,就聯絡了我……我們製定了一個計劃——借由接近盛先生來掌握付先生的行蹤,進而為容小姐和付先生製造機會……”

雷穎聽了這番解釋後,終於把所有的事都連通起來了。她和容月按理說生活的層次差不多,可她倆除了明麵上的交情之外沒發展多麽深厚的友情。原因是她不習慣容月那種按照古代禮儀培養出來的大小姐罷了。雖然容月足夠的大方、聰慧,可雷穎總覺得那什麽古代禮儀……很可笑。

古代大家閨秀除了學習什麽婦德婦容,還得學習怎麽治下管家……容家那麽處心積慮地培養一個孫女想要嫁給付家那樣的大家族,怎麽可能不讓自家的女孩兒學習點兒本事?培養一個傻白甜的單純主母……容家不是虧定了嘛!

果不其然!這等手腕心機,如果不是遇到個盛傑那樣的對手,一般人還真沒機會看到這位大小姐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