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拿著他的巨型紅包跑下樓，見到李叔就得瑟：“李叔，我的大紅包！瀧哥給的！”李叔在沏茶，聽了之後順道看一眼，“喲，這麽厚啊！”
“就是這麽厚！”盛傑更得意了，又跑去給林姥姥看，“姥姥，瀧哥給我的大紅包。”
林姥姥笑得合不攏嘴，“別亂花，攢著讀大學。”隨後她又從自己的身上摸出個老舊的手帕，從裏頭摸出兩個紅包來，“這是給你和他表哥準備的。”
盛傑認得那個手帕，那裏頭包著的是他姥姥這一輩子的積蓄，老人家從不離身。
“不要不要！你自己留著。”盛傑推辭。
“要的！”林姥姥硬是把兩個紅包給了他，“姥姥老了，以前留著這些是想留口吃飯的錢，現在……有吃有喝有穿，不用留這個了。給你和他表哥，來年都平平安安。”
盛傑知道林姥姥這麽說就是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自己不要，老人家還會難過的。
“我去給瀧哥！”他拿著紅包跑上樓，“瀧哥，給你紅包。”
付善瀧在刮胡子，聽到這話莫名的很，“給我？”
他從懂事開始就沒人給過他紅包了。在掌家之後就隻有他給別人紅包的份，聽到別人給他紅包，他還覺得稀奇呢。
“姥姥給的！你一個我一個。”盛傑把那紅包放到付善瀧的褲子口袋裏。
付善瀧修完麵，清洗幹淨後擦擦手，“沒想到我也能收到紅包。”
他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頭是些零散的票子，一百塊有個十幾張，五十、二十、十塊的有幾張，還有些幾塊、幾毛的票子……瞧那些錢上的痕跡，不知道是被人整理過多少次的。
盛傑也打開自己的看了看，發現自己的紅包裏頭和付善瀧的差不多，有幾個硬幣是現在幾乎看不到的分錢製。
鼻子有些發酸，盛傑趕緊轉過身去，“我把這個給姥姥還回去。”
這已經不知道是積攢了多少年的了。他、拿著覺得虧心。
“別！這是老人家的心意。咱們拿著吧！”付善瀧從後麵摟住他，“以後咱們養著她，她不需要這東西。”
“嗯！”盛傑轉過身去把臉貼在付善瀧的胸口處，“我們養著她，給她養老送終。”
“那是當然的。”
“我要把這個紅包鎖起來。”盛傑道。
“咱們房間有個保險櫃，櫃子的密碼是你的學號，鎖到那裏去吧。”付善瀧把自己的紅包也交給盛傑，“幫我的也保管起來。”
盛傑拿著兩個紅包跑回房間，再出來時，臉上恢複了之前的冷靜。
“初四咱們能回去嗎？姥姥想家了。”盛傑勾住付善瀧的手，乖乖地問。
“可以！”這種小事，付善瀧向來不會讓他為難。
“今天咱們做什麽？”盛傑又問。
“今天……有幾位長輩那裏得去轉轉，我也得出門拜年哪！”付善瀧趕著他說話之前補充一句：“你得跟我一道去。”
吃過早午飯，和昨晚從本家出來的陣容差不多，仍舊是關大龍帶著三人小組護送付善瀧和盛傑出門。
兩輛車低調地離開了別墅區，朝著郊區開去。
付善瀧在車上還在翻看工作報告。盛傑拿著手機玩了一會兒遊戲，覺得沒意思就改成了刷新聞。
新聞首頁頭條跳出來的是‘廣正’旗下的‘圓融集團’新年第一天更換領導班子的新聞。盛傑覺得‘廣正’很耳熟，就看了一眼具體內容，在看到裏頭那被更換的董事長的姓名後，他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付善瀧，“瀧哥，是你家的人嗎？”
付善瀧掃了一眼付秋冉的名字和她的照片，“不是，我家的人隻有你。這是親戚。”
“哦！”盛傑意識到這位上了年紀的女人是誰了，“她是你那個老侄女？”
付善瀧皺了皺眉，沒有否認。
“撤職！”盛傑看到關於付秋冉的職位任免上寫著的那大大兩個字，癟癟嘴，“她年紀這麽大是該好好在家休息了。”
“你也這麽認為？”付善瀧覺得心情很好，摸了摸盛傑的頭。
“你看看她的出生年紀，她都已經六十五了，早過了退休年紀吧。”盛傑指著資料上付秋冉的出生年月日，道。
“不錯！”付善瀧讚同地笑了，“連你都明白的事，怎麽那群老東西就不懂呢？”
盛傑把這則新聞關了，揚起腦袋扭了扭脖子，“她就是洪明珠的媽吧！瀧哥，撤掉她的職位後，她們一定還會找你鬧的。”
“我這老侄女……權利欲比男人還重，鬧事是必然的。從她手上剝奪權利，相當於挖她身上的肉。”
“你明知道是挖肉，還要下手。瀧哥……你是早就看不順眼她了吧。”盛傑微微眯起眼睛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付善瀧的側臉。
“挺敏銳的啊！”付善瀧讚了他的小孩兒一句。
“她來鬧，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女人罷了。”付善瀧隨口一句，“女人又如何，首先，他們都想端我的飯碗，那就得聽我的話，不聽話，我要來有什麽用？”
“真奇怪！這位老侄女挺自相矛盾的嘛。我聽說她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比得上男人，要求在家族事務上和男人分得同等權利嗎？怎麽一轉眼又說自己是女人，大家得寬容她，讓著她？”盛傑懶洋洋地說著話，一隻手往付善瀧的後腦勺上撩撥。
付善瀧挺訝然，“你怎麽知道這些事？”
盛傑笑著揚揚手機，“我有線人。”
付善瀧的眼睛往他手機上一掃，頓時明白了，“付星宇……那小子嘴巴真大。”
“不是你說的讓我了解一下你家的親戚嗎？”盛傑抗議。
“你說得很對。”付善瀧表揚他，“她的話是自相矛盾了！所以，我同情她身為女人的軟弱，不適合再擔任領導職位，撤掉她名正言順嘛！”
盛傑陰險地笑了，“瀧哥……你好聰明。”
“你也越來越像我了。思考問題的切入點和你瀧哥有同步的趨勢。”付善瀧大為開懷，伸手把盛傑抱了個滿懷。
兩人相視一笑，都被對方臉上熟悉的狡黠給取悅了，自然地交換了一個吻。
“故意詐我的態度呢！”付善瀧被他家小孩兒的小機靈給迷得七葷八素。”你一看這新聞就知道她是誰，還裝著不知道來套我話，哪學的這把戲？”
“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寬容她嘛！如果是，我什麽話都不會說呢。”盛傑歎道。
“你也不喜歡她？”付善瀧明白盛傑的態度了。
“我不喜歡她……威脅你。還有她的女兒，討厭極了。”盛傑想起洪明珠那樣子，總覺得很熟悉。如果……如果他沒遇到瀧哥的話，若幹年後等他長大了，他身邊的盛玲玲也會是那樣的吧！
那樣的盛氣淩人、那樣的驕傲恣意、那樣的欺負人。
“不喜歡就讓她們離遠點。”付善瀧拍拍盛傑的手，輕描淡寫地道。
這兩人說說笑笑之間，輕而易舉地決定了一位本家近親的未來。
前麵負責開車的司機和副駕駛座上的關大龍聽到這些，心中想到的是，這位小爺……也是蠻有魄力的嘛。
看樣子，這位小爺未來不會隻是個跟著太爺的人那麽簡單。
車子開進了龍城郊外已經靠近他市的一座山裏，停在了山上的一座小別墅的門口。
盛傑跟著付善瀧下車，小別墅的大門打開，裏頭的傭人迎了出來。
“少爺來了！”領頭的傭人是一位胡須雪白的老人家，穿著和朱玉德類似的長袍馬褂，看上去年紀很大，不過，瞧他行走的樣子還帶著勁風，足以見得這位身體素質特別棒。
盛傑左右看了看，發覺這位老者是在叫付善瀧‘少爺’。他有些稀奇。在山下時大部分人都是叫太爺的，也有叫先生的，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叫‘少爺’。
“朱伯，老爺子呢！”付善瀧拉著盛傑就往裏走。
“老太爺在後麵釣魚呢。最近幾天心情不好，一直想下山去海邊海釣，黃醫生不讓他去，他鬧脾氣，早上沒吃飯呢。”
“我去瞧瞧，叫他們準備吃的送過來。”付善瀧隨意說著，拉了盛傑直接往後花園去。
在後麵那臨山的小湖旁邊，盛傑看到了一個看上去年紀更大的老人家，老人家剃了光頭，頭皮上都有棕中透黑的斑點滲透出來了，雪白的胡子比剛剛那位朱伯還要長，穿一身雪白的練功服，坐在釣魚的小馬紮上，脊背挺得直直的，一手扶著魚竿，一手還從旁邊的魚餌袋裏摸出餌食來，順手往自己的嘴巴裏送。
付善瀧看到這一幕，快走兩步高聲喝著：“你敢往嘴裏送！”
老人家聽到付善瀧的聲音後脊背僵硬了，捏著餌食慢慢轉過腦袋，旋即一下子丟掉手上的東西，張開雙臂，大聲歡呼：“兒子！你來啦！”
盛傑眨眨眼睛。這位……是付善瀧的爸爸？
聽說他爸爸是在快八十的時候生了付善瀧的，那麽……盛傑飛快地在心裏算數，那麽現如今，這位老人家就是一百多歲？
一百多歲的長壽老人？！還這麽健康！看外表，他頂多以為這位八九十歲而已啊！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東西也往嘴裏塞？”付善瀧皺著眉頭教訓老人家。
老人家咧嘴笑，牙齒都是潔白閃光的，完好無損。”嗬嗬……這是香油拌碎肉，熟的，可以吃。”
付善瀧歎了口氣，“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省心。你想吃什麽吃不到？”
“誒？”老家主心眼兒還管用，不想聽自己這老兒子教訓，眼睛往盛傑身上一轉，“小美人！哈哈哈……你說你來嘛，還給我帶禮物，還是這種好禮物，兒子！不枉老爸疼你。”
說著，老家主張開猿臂要抱盛傑。
付善瀧把盛傑藏自己身後，“這是你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