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摸摸你的臉

“滴滴——”短促的車笛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這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出租車。

見我望了過去,司機這才降下車窗,麵無表情地問了句:“是你叫的車麽?”

“呃……”我左右看了看,一個行人都沒有,站在路邊的隻有我自己。這麽偏僻的地方,應該不太可能碰巧有人跟我同時叫車。於是我點點頭,肯定地說:“對,是我叫的。”

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之前那個大叔替我叫的,但我覺得沒必要多費口舌解釋這個。

司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麵無表情道:“上來吧。”

我急著回去找師兄解毒,也沒多想就直接坐了進去。坐下以後才發覺,車裏的香水味濃得刺鼻。

一個男司機,在車裏噴這麽香水幹什麽?

我隱隱覺得古怪,但司機沒給我反悔的機會,直接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去楊樹屯路是吧?”司機開口詢問,帶著一陣明顯的臭氣。

好重的口臭……

我屏住呼吸,心裏一陣鬱悶。但是想到自己沒辦法再叫別的車了,這麽偏僻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有空車路過,還是隻能忍了。

但願這個司機師傅不是話癆,不然我真怕自己半路就被熏死了。

“不去那邊了,回市區,二院。”我簡潔地回答,盡可能不浪費體內的氧氣。

我現在終於知道車裏為什麽要噴這麽多香水了,估計司機師傅也知道自己口臭……既然知道,就不能去治一治麽?我努力地憋著氣,十分難受,心裏也相當怨念。

萬幸,司機師傅也沒再多問,直接轉了個彎,往市區的方向開。看來他的確知道自己的問題,所以能不開口就盡量不開口。

我又屏氣了一小會兒,覺得實在是憋不住了,才嚐試著呼吸了一小口。唔……好像聞不到臭味了。我心裏一鬆,不動聲色地努力換氣,難受的感覺終於漸漸消失。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車裏的香味越來越濃,已經到了讓人呼吸困難的程度。用香水掩蓋口臭味的本意是好的,但凡事過猶不及,香味太重了也是種折磨,未必就比臭味好多少。我想開窗呼吸點新鮮空氣,按了按鈕卻發現沒作用。

“呃……師傅,能幫我開一下這邊的車窗嗎?”我不好意思地問。

司機咧嘴一笑:“受不了了?”

“……”

這種問題讓我怎麽回答?直接說是顯得太沒禮貌,可我要是受得了,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了。

我正懊惱這個司機師傅不會聊天,卻見他慢慢轉過頭來,露出滿嘴鋒利的黑牙!我心裏一凜,顧不上車子還在高速行駛中,就想開門跳車。然而車門早就鎖死了,我怎麽都打不開,反而還沾了滿手又黑又黏臭烘烘的東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玩意。

司機怪笑著說:“誰讓你不跟我兒子走,活該受罪!”

那個小僵屍是他兒子?!

莫非他也是……

後頸突然遭到重擊,我兩眼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軟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我感覺到貼著放著的符紙迸發出灼人的熱度。隱隱的,似乎還聽見“司機”大聲罵了幾句什麽。但是具體的沒聽清。

……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我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勒在手腕上,越勒越緊。

好痛。

痛感讓我的意識變得更加清醒,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擺成了“大”字型,而且手腕腳腕都被綁著。

我心覺不妙,吃力地張開雙眼,入目的是布滿黴斑的天花板,以及誇張而奢華的水晶吊燈。

吊燈上還掛著蜘蛛網。

華麗和破敗,就這麽以詭異的方式結合在了一起。

難道這是個荒棄多年的別墅麽?

我想再多觀察一下房間裏的環境,以便得到更多的信息來推測自己所處的地點。可是嚐試著抬頭時我才發覺,自己的脖子上好像也多了一圈什麽東西,硬硬的,正好緊貼著脖子,但是並不勒得慌。

項圈?!

我腦子裏閃出這個詞匯,緊隨而至的是各種無法描述的東西。

不是吧……這麽倒黴的嗎?不光被僵屍父子綁架,而且還是有特殊癖好的僵屍?!

我簡直想哭,為什麽這麽倒黴,難道就因為我出門之前沒看黃曆嗎?

理智告訴我,哭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所以我強壓情緒,繼續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牆紙已經受潮剝落,但是仍能看得出來,昔日的華美精致。占據了整麵牆的超大號衣櫃,以及床邊的歐式梳妝台,都顯示出這個房間曾經的主人是一個非常愛美的女人。

我身下的這張床,也是華麗的歐風款式,與整個房間的風格相一致。但床墊卻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似乎還摻雜著若有若無的腥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染過血。

勒住我手腳並非是普通的繩子,也不是手銬之類的東西,而是種又彈又韌的東西。由於脖子上被套了項圈,活動的幅度和角度都受到限製,我看不見那個東西,隻能依靠感覺去判斷。嚐試著掙紮了幾下之後,那個東西明顯勒得比剛才更緊了,所以我猜它應該是牛皮筋之類的東西。

這玩意掙不開也扯不斷,而且越動越緊,不靠外力掙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情況很不妙啊……

“吱——”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老舊不堪的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心一緊,轉頭便看到之前見過的那個小男孩,哦不,小僵屍緩緩走了進來。

我不確定他的到來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所以抿著嘴沒有說話,等他先開口。

小僵屍走到床邊,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跟著爸爸回來,媽媽很生氣,她不會放過你的。”

用腳趾想想都能知道,他的媽媽也肯定不是正常人。

變態的僵屍一家……我怎麽這麽倒黴呢!

我暗暗摳著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嚐試著套話:“你媽媽生氣了會怎麽樣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小僵屍如此回答。

他沒有再想之前那樣,刻意地賣萌或者賣可憐,於是我更加確定,他之前的種種行為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把我騙到這裏來。我不禁有點後悔,早知道會這樣的話,真不如跟著他來,那樣我至少還能有機會看看路上的環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外麵一無所知。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我隻能盡力多獲取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你經常帶漂亮姐姐回來嗎?”我問。

小僵屍認真地想了想,搖頭:“應該不算經常吧,好久才能遇到一個呢。不過你是所有姐姐裏麵最漂亮的。”

我在心裏苦笑,這恐怕不是什麽好消息吧。

“那你為什麽要帶漂亮姐姐回來呢?不怕惹媽媽生氣麽?”我又問。

“我帶回來的媽媽就不會生氣,還會很開心呢。如果我帶回來以後,爸爸見了也喜歡,那媽媽就更開心了。”小僵屍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十分得意。

我卻感到十分困惑,情況貌似跟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我原本猜測的是這個小僵屍負責誘騙漂亮的年輕女孩回來,以滿足他爸爸的變態需求。而他的媽媽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那啥那啥,自然是會生氣的。小僵屍他爸對被騙來的女孩越迷戀,他媽就越憤怒,甚至有可能會找機會殺死被騙來的女孩。

但是小僵屍的這番話,讓我不得不推翻自己的猜測——“如果我帶回來以後,爸爸見了也喜歡,那媽媽就更開心了”,這話到底該如何解釋呢?

“你爸媽會對被騙……呃,被帶回來的漂亮姐姐做什麽呢?”既然猜不明白,我索性問得直接一點,反正這個小僵屍有問必答(雖然無法確定可信度)。

“嘻嘻,媽媽不讓我看呢。”小僵屍笑了起來,稚嫩的麵容看起來天真無邪,黑亮亮的大眼睛卻透著狡黠。他扒著床沿,努力把脖子伸長了一點,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不過其實我都知道噠!”

我努力地克製著心裏的急切,配合地做出微微好奇的模樣,小聲問:“那你都知道什麽呢?”

“不告訴你!”他咯咯直笑,表情很是得意,似乎在為自己成功戲耍了我而感到興奮。

就知道他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天真!

狡猾的孩子!

我不得不在心裏重新判斷,連帶著對他之前說的話都添上三分懷疑。因為我沒辦法確定,他前麵說的那些是否也包含著故意戲耍的意圖。

但同時我也悲哀地意識到,除了他說的這些,我實在沒有別的信息來源可以用來判斷自己目前的處境了。至少,暫時沒有。

我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隻有冷靜才能有自救的希望。於是我又問他:“你特意溜進來找我,該不會隻是為了騙我玩兒吧?直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僵屍眨巴著大眼睛,十分無辜地說:“誰騙你了?我沒有你啊……”

“好吧,不糾結這個,你來見我到底是為了啥?”我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就是來找你說說話呀,以及……摸摸你的臉!”小僵屍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