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兄弟

“咱們走吧!”易八對著我說道。

“為什麽啊?”我問。

“白家要作死,咱們不能跟他們一起作啊!”易八站起了身,道:“說了也不聽,咱們留下來,除了給自己找不快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反正在這裏待著,除了白夢婷之外,別的人都不待見我們。再則現在時間已經這麽晚了,我瞌睡也來了,所以我同意了易八的建議。

“你們倆這是要幹嗎?”

剛往大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白夢婷便走了過來,擋在了我和易八的麵前。

“待在這兒又不受待見,說話也沒人聽,繼續留著,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回去睡瞌睡呢!”易八道。

“不許走!你們要是走了,萬一待會兒出了事怎麽辦?”白夢婷說。

“沒有萬一,出事那是必須的。隻不過出的那事是大還是小,還不一定。”易八這話說得很認真,不像是在胡扯。

“明知道要出事還走,你們倆還有沒有半點兒良心啊?”白夢婷白了我和易八一眼,道:“今天你倆誰敢走,我就跟誰絕交!”

“嫂子生氣了,要不咱們再坐會兒,嗑嗑瓜子?”易八看向了我。

“我沒意見。”我道。

白夢婷去端了一大盤瓜子過來,遞給了易八,道:“在嗑完這盤瓜子之前,你倆誰都不許走。”

這盤瓜子多的不說,兩三斤絕對是有的。要嗑完,那得嗑多久啊?再則嗑這麽多瓜子,是會上火的。

“你說會出事,到底會出什麽事啊?提前給我說說唄,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幹坐著也是無聊,我便問了易八這麽一句。

“這種事,在真正發生之前,誰都說不清楚。”

易八這話剛一說完,便有呼啦啦的風刮了起來。

這個天,照說是不該刮風的啊?而且這風刮得還有些大,把那搭靈堂的棚都吹得嘩啦啦的響了起來。

“要出事了。”易八丟下了手裏的瓜子,找到了白永長,跟他說:“趕緊讓那些敲鑼打鼓的停下,陰風都起了,再這麽敲敲打打的,不知還會招來些什麽東西?”

之前平平靜靜的,白永長可以不聽易八的勸告。現在忽的起了這麽一股子陰風,白永長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覺出不對。

這一次,他沒有再去跟白永濤和白永海商量,而是直接對著那幾個敲鑼打鼓的家夥下達了命令,讓他們暫時停一下。

鑼鼓聲一停,那陰風立馬就跟著停了。

“厲害!”我由衷地讚了易八一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白永長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易八。

“白彥材生前做了些什麽事,你不知道?”易八問。

“我爹是個好人,沒招惹過誰,也沒得罪過誰,還做了不少好事呢!”白永長這城府,深得還真是夠可以的啊!說這樣的謊話,都不帶半點兒臉紅。

“謊話說多了,是要遭報應的。”易八有些生氣的,說了白永長一句。

“今晚就全杖易主持了,你怎麽吩咐,就怎麽辦。隻要把我爹這最後一程送好,別的都好說。”白永長打起了哈哈。

說完這一句,白永長以那邊有事要忙為借口,抽身離開了。

白永長去了白夢婷那裏,跟她說了幾句。那丫頭點了點頭,像是答應了她爹什麽。

“你猜他們兩父女在說什麽?”我看向了易八。

“還能說什麽?定是白永長想搞清楚緣由,自己又不好意思問,便指使他女兒來了。”易八道。

對白永長可以不客氣,但在麵對白夢婷的時候,我和易八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

白夢婷來了,她端了根板凳,坐在了我和易八麵前。

“你這是要審我們嗎?”我問。

“為什麽不能敲鑼打鼓,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因為知道我在這方麵不專業,因此白夢婷這話,是對著易八問的。

“生前做了惡事,死了就得低調。辦喪事的時候敲鑼打鼓,那是為了請小鬼讓道,方便逝者上路。但對於生前惡貫滿盈的人,這樣搞是不行的。小鬼也恨惡人,若知道其死了,必來生亂。像白彥材這樣的,在過世之後,最好是悄悄地上路。甚至在下葬的時候,墳頭都得包小一點兒,墓碑更是不能立。”

易八這話說完,白夢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了。白彥材就算是做的惡事再多,那也是白夢婷的爺爺啊!

白家這樣的有錢人家,老人死了悄悄地送,不包大墳頭,不立墓碑。這事兒要傳出去,那是很丟臉的。

“爺爺生病受了那麽多折磨,要死了還不能厚葬立碑,他會死不瞑目的。”白夢婷說。

“該講的我反正已經講了,你們選擇厚葬,那是你們的權利。厚葬立碑,麵子是有了,但有小鬼生亂,死人不好過,你們活人也不見得好過。”易八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有些重。

白家的一家之主是白夢婷她爹,她就隻是個傳話的。在聽完了易八說的之後,她立馬便去找白永長了。

“易主持、初一大師,咱們進裏屋說說。”

白永長把我和易八請進了那間沒人的小屋子,還把白永海和白永濤給叫了進來。

“易主持,把你的意見給我大哥和二哥說說吧!”白永長還真是人精,他自己不開口,讓易八來說。

不過想想,這也正常,白彥材畢竟是白永長他爹,他總不能說自己爹惡貫滿盈吧?

“白彥材是你們的父親,他生前做過些什麽,你們多多少少應該是知道的。正是因為其生前所為,所以在送這最後一程的時候,必須得低調些。敲鑼打鼓什麽的,最好免了。還有就是,在下葬的時候,不得厚葬,不得立碑。墳頭越小越好,若能一點兒不留,那是最好。”

在說正事的時候,易八從不會拖泥帶水,向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

“這怎麽能行?”

白永濤第一個站了出來,道:“我爹含辛茹苦地把我們養大,死了還不能好好辦,甚至下葬還不包墳頭,不立墓碑。要是傳出去,別人豈不得笑話我們白家三兄弟不孝順。”

“孝順不孝順,在自己心裏,而不是在別人口中。”易八接過了話,道:“我就跟你們實話實說,若你們要大操大辦,必有小鬼來生亂。死了的走不好,活著的過不好。到了那時候,就算是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白家三兄弟,都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自然也都是聰明人。

易八說話的時候,是那麽的真誠,他們自然知道易八說的不是胡話,是實話。因此在易八說完之後,那三兄弟全都愣住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不願開口。

“照易主持說的辦!不厚葬父親,這事兒傳出去,就說是我的主意。”作為一家之主的白永長,拿出了自己的擔當。

“白家能重振,靠的是什麽?不就是我們三兄弟齊心協力嗎?”白永濤接過了話,道:“這鍋不能讓三弟你一個人背,大哥我也有份。”

“既然是三兄弟,怎麽能少了二哥我呢?”白永海也表了態。

之前跟白永長他們三兄弟,沒多少接觸。今日的這一幕,多多少少對我,還是有些震撼。我是個相人,在看人這塊自是不必說的。

白家這三兄弟,在生意場上有多圓滑,多狡詐,我不清楚。但他們兄弟之間的那份情感,絕對是真的。

有福一起享,有鍋一起扛。有老大、老二,能讓老三做一家之主,白家這三兄弟,真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