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晃動的人影

我在廁所裏蹲了差不多一刻鍾,直到外麵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估摸著那輛Z4應該是開走了,我才出來。

“屎遁這招都想得出來,不愧是初一哥。”易八對著我豎起了大拇指。

“她們倆呢?”我問。

“走了啊!”易八道。

“白夫子有沒有告訴你,晚上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啊?”我問。

“這個她倒是沒有說,不過到了晚上,咱們不就知道了嗎?”

易八跟我閑聊了一會兒,快到傍晚的時候,他便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縣城裏轉悠了一圈,隨便找了個館子,吃了份蓋飯,然後回了心生閣。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易八來了。過了一會兒,那輛熟悉的Z4也開來了。車上坐著的,是兩個女人,一個是白夫子,另一個是白夢婷。看這狀況,白夢婷應該是把白夫子給搞定了。

“肚子還痛不痛啊?需不需要再去上個廁所呢?”白夢婷不懷好意地問我。

“沒事兒了,拉肚子這種事,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道。

“白夫子,咱們今晚是要去哪兒啊?”易八問。

“開上你們的破麵包,跟著我們走就是了。”白夫子說完,便把Z4給發動了。

我趕緊關了心生閣的大門,然後跟易八一起上了破麵包,開著跟在了那輛Z4的屁股後麵。

出城之後,從Z4行駛的方向來看,我們應該是向著武清山去的啊!

“白夫子這是要帶我們去武清山嗎?”我問易八。

“看上去好像是這樣的。”易八給了我這麽一個答案。

我的判斷沒錯,在開到武清山那一塊之後,Z4停了下來,停在了路邊。白夫子她們都已經停車了,我自然也得把車給停下啊!

“到武清山來幹嗎啊?”我問白夫子。

“跟著我走就是了,問那麽多幹嗎?”

白夫子冷冷地回了我一聲,然後她拉著白夢婷的手,走在了前麵。至於我和易八,則跟在了她屁股後麵。

孔老漢在的時候,武清山這裏,我和易八時不時還是會來一下的。自從孔老漢走了之後,我倆就再沒來過了。

白夫子帶我們走的這條路,看上去很陌生。

“咱倆以前是不是從沒走過這兒啊?”我問易八。

“嗯!”易八點了下頭,說:“應該沒走過,反正我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因為武清山這地方本就邪性,還是我的心理作用,反正在走到了武清山深處之後,我老感覺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

“怎麽越走越陰森啊?”我問。

“怕了嗎?你要是怕了,就自己出去,在車上等我們。”白夫子還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啊!她難道不知道,白夢婷跟我們是在一起的嗎?

“誰說我怕了,就是感覺有點兒冷罷了。”我道。

白夢婷鬆開了白夫子的手,走到了我這邊來,一把將我的手牽住了。

“有我在,不怕。”這丫頭,她會說話嗎?

“今晚我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保護了。”我笑嗬嗬地說。

“別打情罵俏了,今天帶你們來這裏,是要幹正事的。”白夫子凶了我們一句。

前麵的樹上掛著的是什麽玩意兒,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好像是一個一個的人影。

白夫子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著我們說道:“小心,前麵有情況。”

易八從他的青布口袋裏拿了一支紅燭出來,點燃了,遞給了白夫子。白夫子拿著往前麵去了,在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百來米之後,我算是看清楚了。樹上掛著的,居然是一個個的紙人。這些紙人全都戴著安全帽,是一副農民工的打扮。

“這些是封陽縣拆遷的那些農民工?”我問。

“這些個紙人看上去,倒是栩栩如生的,也不知道是出自誰之手,更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要幹什麽?”易八皺起了眉頭,一臉不解地看向了白夫子。

就在易八說這話的時候,那些原本隻是靜靜地掛在那裏的紙人們,居然全都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我們四個。

“頭還能動?”我給驚著了。

“你帶我們來,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事兒吧?”易八問白夫子。

“我和縮頭烏龜都沒能看出這些紙人的來曆,因此想請初一幫忙看一下。”白夫子一臉認真地看向了我。

“看活人還成,這些可都是紙人啊!我怎麽看?”給紙人看相,這難度係數,那是相當高的,我這心裏,當真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錢半仙當年也試著給紙人看過相,但沒能成功,作為他的徒弟,你再怎麽也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要不然,你怎麽配得上我家夢婷啊?”白夫子說。

師父都沒能成功,我能行嗎?不管能不能行,我都得試一下。要是成功了,以後在給師父上墳的時候,我就可以跟他吹牛逼了,說他沒辦成的事兒,讓我給弄成了。

“行!我試試!”我道。

說完這話之後,我便邁著步子,朝著紙人堆裏去了。白夢婷跟了上來,但被我阻止了。

“看相需要安靜,你跟著會影響我的。”

我說這話,主要是因為我知道,走進紙人堆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白夢婷什麽都不會,她進來萬一出了事兒,可就不好了。

“你不能去,讓易八跟著就是了。”白夫子給易八遞了個眼色。

易八自然是能看懂白夫子用意的啊!他二話不說,便走了過來,跟在了我的身後。

今日卜的是陰卦,不能看女,雖然是看紙人,也得守這規矩啊!不過還好,農民工基本上都是男的,這些紙人也是,所以我全都可以看。

紙人這玩意兒,畢竟是紙人,樹上掛著的這些家夥,不管是臉,還是五官,長得都是差不多的。

我在定神看了一會兒之後,搖了搖頭,道:“難!”

“是挺難的。”易八接過了話,說:“紙人隻有形,沒有神,更何況這些紙人的形,也不一定跟其原型對得上啊!”

易八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至少他讓原本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的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

“那些農民工在死後,魂魄不都是在外麵飄著的嗎?有的都已經變成鬼了。你能不能試著引一隻鬼,上這些紙人的身?”我問易八。

“引鬼上紙人身,雖然有點兒難,但並不是完全沒可能。”易八往四周看了看,道:“但是在這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在哪兒行啊?”我問易八。

“他們在什麽地方死的,就得在什麽地方還魂上身。”易八道。

這些農民工,是在一夜之間死的,死亡地點,大都是在工棚裏。拆遷隊在撤走之後,那臨時搭建的簡易工棚並沒有拆。

“要不咱們弄一個回去?”我說。

“行!”

易八在想了想之後,把手裏拿著的那支用來照明的紅燭遞給了我,然後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樹上,取了一個紙人下來。

“就這麽取了,不會出什麽問題吧?”在易八取那紙人的時候,別的那些紙人,全都把腦袋轉向了他這邊。

“鬼我都不怕,還怕這些破紙人?”易八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拿著蠟燭在前麵帶起了路,易八則扛著那紙人,跟在了我身後。

“你倆這是要幹嗎?”我們剛一走出去,白夫子便很吃驚地問了我們一句。

“初一哥說就這麽看看不出來,得弄個紙人回去,先還魂上身,然後再看。”易八說。

“你們兩個,還真是夠大膽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白夫子那表情,看上去好像有那麽一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