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鬼神雜貨鋪
我們一眾人在長街上溜達，往鬼市深處行走，因為蠱王說必須讓靈鬼拍賣方立刻交代尋找它們的法子。
一路上，耳畔盡都是10隻靈鬼惹出來的熱議。
無數個版本的謠言四起，甚至在背後煽風點火的人都誇張地說成是“100隻靈鬼失竊”。人們對此眼紅得很，無數人幻想能夠僥幸提前找到，然後據為己有，一下子鹹魚翻身。
甭管在任何地方，陰間、陽間、鬼市、超市，企圖不勞而獲的人始終多得很。
尤其是牽涉到靈鬼，更是讓無數人利欲熏心，口水直流。
我心中歡喜得很，越多人討論和參與，給蠱王形成的阻撓就越強。盡管他嘴上說是那些人隻是幫他作嫁衣裳，將來他能夠通過殺死他們奪回靈鬼，實際上在我看來，那就隻是他穩定人心的權宜之計罷了。
蠱王不怕？嗬嗬，我才不信。
能夠在鬼市上縱橫捭闔，而且毫不忌憚蠱王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方大勢力的領袖，他們本就不比巫蠱差勁。何況，蠱王霸道，他將巫蠱派搞得烏煙瘴氣，隻傳授那些蠱師一些皮毛，真正的精髓根本就不曾教授，所以在巫蠱派係中，除了蠱王一家獨大，其餘人都弱爆了，根本就不配跟那些真正的大勢力提鞋。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別的實力可以派出門下弟子，到處尋覓靈鬼，而蠱王如果將他的那些蠱師派出去的話……嗬嗬，我敢保證，不出三日功夫，他們多半會被人殺死，或者幹脆叛逃，哪怕是有傀儡蠱的威脅。
沒多久，我們來到一間很隱秘的地下酒吧，裏麵傳來庸脂俗粉的廉價香水味兒，非常刺鼻。
“蠱王，前來拜訪！”程豐年冷冰冰地說，一腳踢爆門。
現場中頓時傳來驚聲尖叫，然後所有的酒客和全都呆呆愣愣地看向我們，所有人都宛如提線木偶般僵住，雙手耷拉著，陰森森地看向我們，同時嘴角裂開，露出獠牙鋸齒。
我隻感覺毛骨悚然，誰能想到在鬧市中會有如此蹊蹺的玩意兒？那群家夥根本就不是人。
“放心，怕啥？”程豐年輕蔑地瞥向我，露出一絲詭笑，像是很不屑我的驚駭，冷嘲熱諷了兩句，“眼前的一群廢物，就隻是陳老板的寵物罷了。一群活屍，算得了什麽？”
我不禁一呆，活屍我也見過，哪能像眼前這般，不僅保留神智，而且是能夠蹦蹦跳跳非常活躍，跟活人一般無二。
但沒人給我解釋，所以人都在屏息凝神，跟那群活屍僵持。
片刻後，先前跟我們接洽的戴朝奉露麵了，一臉的苦笑：“抱歉，小事耽擱，有失遠迎。”
“哼！”蠱王神情冰冷，斜睨著他，開門見山地道，“關於靈鬼失竊的秘密，你們如何解釋？”
戴朝奉愣神半晌，才無奈地聳聳肩膀：“蠱王大人，您盡管本事高強，在下望塵莫及，但是事關我們的清白，請恕我無法貿然承認，敢問你們，此事的泄密是有確鑿證據指向我們嗎？”對方的態度瞬間從和事老模樣變得很強硬，義憤填膺，滿臉激憤。
程豐年冷笑，很不爽地說：“當然！你用腳丫子想想也知道，我們豈會蠢到將自己的秘密曝光出去？所以，此事一定不是我們做的，而跟你們卻沒有相關利益，很難保證你們為了貪圖我們的靈鬼，直接將消息說出去。”
“你們是誣蔑我們千年老店的清白！這是在砸我們的招牌！程公子，您確信要如此堅持？”戴朝奉的神色瞬間變得極其陰冷，再也沒有絲毫的恭敬，反倒是揚起下巴，臉上掛著森森的冷笑。
這令我心驚膽寒，有些震撼，暗想：果然，能夠在鬼市上吃得開的勢力，根本就沒有省油的燈。程豐年想誣賴人家，以此來獲得談判上的優勢，沒想到對方態度強硬，倒是讓這群蠱師踢了鐵板。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蠱王該如何收場。
“此事，我要跟你們家老板商量。”蠱王不耐煩地一揮胳膊，“究竟孰是孰非，也不是你一個小小朝奉能夠管的？帶我去見正主。”
“……好。”戴朝奉深深地掃視我們一眼，令我覺得古怪的是，他仿佛在我身上額外停留了01秒鍾，然後挪開。
戴朝奉一揮胳膊，那些張牙舞爪的活屍們頓時讓開一條路。
但是，當我們踏入到酒吧中後，那群活屍卻是對我們齜牙咧嘴，在道路兩旁瘋狂地嚎叫和咆哮，仿佛下一刻就會猛衝上來，將我們撕得粉碎。
我硬著頭皮，從距離我隻有10厘米的活屍們的尖牙利齒下走過，心裏發虛。
試問誰能不慫？？？
那群活屍，每一隻都能夠直接用牙咬碎我的肩胛骨，他們的拳頭能直接搗碎我的後腦勺，然後用指頭往外摳腦漿吃，而在我曾經過的活屍食物清單中，他們最嗜好的就是人的腦汁，能夠將其像椰子汁般吸吮。
蠱王麵不改色，絲毫不忌憚活屍們的存在，但他身後的蠱師們卻大都是孬種，嚇得直哆嗦。
我本來也是強忍著驚懼，但轉念一想，當然得表演得更像軟蛋一點，才會削弱蠱王的警惕嘛。
倘若一直裝腔作勢，顯得自己臨危不懼，反倒不是啥好事，隻會讓蠱王很重視我。這就像當初曹操跟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時，天上一道驚雷，劉備直接假裝被嚇得掉了筷子，然後曹操就看不起他了，沒有再對他下狠手，直接導致放虎歸山，才有後來的三國鼎立。
所以，我雙股顫抖，臉色慘白，一把扯住胖子的胳膊，用打寒戰的牙齒提醒他：“小心些，千萬別招惹活屍，小心被他們吃掉。”
程豐年噗嗤微笑，他一直都對我針鋒相對，自然絲毫不會放過眼前譏諷我的機會：“王曉啊，瞧你那孬種的樣子，一群活屍罷了，在我們蠱蟲控製的怪物中，甚至沒法排入前百，竟然就嚇得你哭爹喊娘，真是讓人鄙視啊。”
其餘的蠱師們見狀，為了討好他，立刻對我冷嘲熱諷。
我裝出忿忿的神色，卻是沒有搭話，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自然是要多慫有多慫。
胖子跟我混熟了，自然清楚我的性子，而且我倆曾經一起對付過僵屍、活屍這類玩意兒，所以他當然知道我根本就不怕它們。因此，胖子很快就搞懂了我的意思，也是跟我一起裝慫。
我倆就跟縮著脖子的鵪鶉一樣，一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在活屍的咆哮和蠱師的嘲諷中來到了內部密室。
那是一棟小黑屋！
我們一踏入其中，就感覺所有光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幽暗，讓人感覺非常壓抑。
“陳老板，每一回您都裝神弄鬼，有意義嗎？明人不說暗話，我此番來就是討一個說法！”蠱王卻是絲毫不怵，鏗鏘有力地道，言語中帶著淩厲的殺機，令小黑屋中的凝重都為之凍僵。
“喲，程老鬼，你還真是火爆脾氣啊。”一團鬼火忽然閃耀，綠油油的光澤中露出一張枯萎的人臉，赫然是名瘦得皮包骨頭的老人。
我眯縫雙眸，上下打量他，發現那家夥的肉身極度枯萎，瞧上去就像是行將就木的屍體，仿佛很快就將踏入棺材那樣。
但是，他的雙瞳卻是有顯著的重瞳！
而且，他全身就像是正在熊熊燃燒者璀璨的生命之火那樣，生機無限，甚至是比身強力壯的青年，或者是正值花季的少女，有著更加澎湃的生命力，宛如……嬰孩！
“不死老賊，豐年，這就是陳老魔，也就是販售給咱們靈鬼的人，精通轉世奪舍之謎。”蠱王冷哼，態度卻也軟化下來，客套很多，顯然對眼前的老家夥非常忌憚。
軒轅老爺子忽然低低地提醒我：“千萬別在他麵前聯絡我，很容易被他發現貓膩，我會立刻陷入沉睡，晚上再醒來。”
我不禁訝然，能夠讓軒轅老爺子都忌憚的家夥，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見這家夥的本事。要知道，軒轅老爺子那是極其孤傲的，性子剛烈，我跟他接觸以來，從未見他主動退縮。
“嗬嗬，叫我老陳就好。我們鬼神雜貨鋪，兩千年老店，招牌響當當的，從來都是童叟無欺神鬼勿論，今天你誣我們的清白，得給我一個說法。”老陳咧嘴，笑得很是和煦，但綿裏藏針，卻是跟蠱王針鋒相對，半點都沒有退縮。
蠱王擰緊雙眉，冷冷地問：“真不是你？”
“為客戶保密，是我們奉行兩千年的信條，一直恪守。”老陳輕哼，“何況，就隻是10隻靈鬼罷了，你們地處荒僻的不毛之地，窮得很，但我們卻是在很多鬼市中都有生意，賺得瓶滿缽滿，豈會在乎這麽點東西？”
“你不在乎，但你聘請的那些雇員呢？”蠱王卻是不信，“我的人，一直都在我監視下，從未離開，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