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消融
李冥的確很有錢，他新換了一輛嶄新的麵包車，大概就是想避免被李梟風認出來，而根據我和李冥的接觸，但凡是跟李梟風有接觸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換輛全新的轎車，可見是何等的謹慎小心。
我想，他應該很清楚李梟風的恐怖實力，所以也在一直警惕著他，生怕被發現我們在尾行他。
根據鬼先生和李冥提到李梟風時的神情，我可以想象到李梟風的厲害。而且，要知道他倆是鬼魂，而李梟風那家夥恰好是陰陽師，他最擅長的便是跟鬼物打交道，必然有著非常恐怖的實力。
所以，他倆合謀窺視和派我這個偵探尾行李梟風的事情一旦曝光，那他們就完蛋了。正因如此，鬼先生他們隻能背地裏籌謀，絕不敢泄露絲毫，小心翼翼地行事。
“那就是他工作的公司，你瞧一瞧。”來到公司門口後，我們停留在車水馬龍的長街上，隔著玻璃，李冥指向那棟樓，請我出手。
我也不好推辭，隻能是眯縫雙眸，啟動陰陽瞳。
世界褪去五顏六色，重新恢複成淡漠的黑白兩色，然後我就看到了那些黑色的人，這是活人，因為他們有實體有血肉有骨骼，所以我的陰陽瞳沒法穿越他們的身體，所以隻能看到黑色，而如果有鬼魂存在，那便是白色，因為它們已經喪失活人的所有，隻剩下三魂七魄，有的甚至苟延殘喘，魂魄都是破損不堪。
公司的三樓中，赫然盤踞著一隻伸出長舌的怪物，恐怖驚悚，張開血盆大口，一直藏匿在管道中，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沒有找到李梟風的下落，因為他已經變得非常平凡，跟那些普通人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特殊。
皺了皺眉，我收回陰陽瞳，索性將那隻怪物描述給他們聽。
他們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奇特，鬼先生隻是感慨：“陰陽瞳果然厲害，一上來就看到了李梟風的貼身保鏢，那正是陰陽師的本命式神，也是他的守護靈。那是一隻鬼神，已經跟隨他數十年之久，非常的厲害，如果他想攻擊我倆的話，那隻式神就能夠牽製我們中的一個。”
我點點腦袋，果然李梟風個人實力很強悍，所以他們才隻能暗地裏觀察。
笑了笑，我說：“公司中沒有任何的結界，而且，也隻能看到式神。想必李梟風也很是警惕，所以出行才攜帶式神，免得被人偷襲，畢竟這段日子城市不大太平。”
“是啊，既然沒有異狀，那我們就再呆一會，然後回去吧。”鬼先生歎了口氣，很是無奈，但也沒有太多的失望，畢竟李梟風身上一直沒有暴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沒道理我一來就會恰巧有所收獲。
正在此時，我瞧見一個本是黑色的人，忽然就化為濃鬱的白光，悄無聲息地跌倒。
我不禁一驚，立馬瞪圓雙眸，重啟陰陽瞳，果然就發現一個鬼魂幽幽地從馬路上的屍體上站起來，不……她的屍體竟然是在消融！！！而路人們竟對此視若無睹。
我慌忙拉開車門，直接衝到死者麵前，深深地看向他，那是名中年女人，但她正在急劇衰老，臉上皺紋密布，她的壽命好像在一瞬間枯萎，鶴發童顏，轉瞬成空，身體也是一絲絲地消失在風中。
胖子立馬跟著衝出來，滿臉疑惑：“你在幹嘛呢？”
我一呆，深深看向胖子：“你沒有注意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嗎？”
“屍體？？？”胖子滿頭霧水，然後緊張地看向我，“你……不會是中了詛咒或者妖術，所以出現幻覺了吧？難道李梟風那小子會有這種恐怖的能力？”
我毛骨悚然，再低下腦袋，隻見那鬼魂也是飄往遠方，消失得無影無蹤，直接化為微光。
她的死法……令我一瞬間聯想起失蹤的艾紅櫻。
“你還記得艾紅櫻嗎，胖子？！”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立刻追問。
胖子一愣神，點點腦袋：“當然，她就是……嗯？我的記憶有些模糊，哦，我險些就忘了，她是我們那個失蹤的朋友。”
他的臉色也不自然起來，開始摸索全身。
“你在幹嘛？”我不禁疑惑地問。
“我的記憶忽然就變得模糊，八成是中了一些邪術。我怎能忘掉艾紅櫻？但偏偏有關她的記憶卻是模糊起來！”胖子咬牙切齒地說，扇了自己一巴掌，“可惡！”
我卻沒中招，我想，大概跟我的特殊命理或者是地府代理人的身份有關。
然而，我卻是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座城市中發生的一些詭異事件：一些人的存在，正在被抹去，不止是**毀滅，也不止是魂飛魄散，而像是被徹底刪除，猶如從不存在那樣。他們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在淡忘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這才是最為徹底的消滅，而且是終極意義上的殺戮。甚至都不給別人保留一絲絲的念想和記憶。
何其恐怖！
何等驚悚！
“你一定得日日夜夜銘記艾紅櫻。”我說，咬緊牙關道，“如果她完全不存在，甚至在我們的記憶中都沒有任何痕跡，那將來誰會去救她呢？就算是找到了解救的法子，我們也會忘掉我們想救的人是誰。”
“我回去就寫下來，掛在床頭！”胖子立馬就說。
“騰飛調查公司，5011號調查員。”我忽然說。
“啊？”胖子一呆，不知道我在說啥，他隻是滿頭霧水，完全沒有搞懂究竟是什麽情況。
“就在我麵前死去，跟艾紅櫻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她穿的是製服，就在隔壁的那家公司上班，胸前掛著的身份牌，就是5011號調查員，叫王瀟瀟。”我澀然地說，“我們去那個公司問一問，看看是否存在過這麽一個人。”
胖子同意下來。
我們就先回車，暫時跟鬼先生和李冥告辭，而我粗略地將事情跟他們一說，也把他倆驚得說不出話來。接下來我們分工，他倆就繼續老老實實監督李梟風，萬一有任何貓膩，會打電話聯絡我們，而我們去調查一下子發生的怪事，免得遺漏任何的線索。
……
來到騰飛調查公司前，我和胖子都戴上墨鏡，來到門口，但卻有些犯難。
胖子惴惴地問：“咱們……好像也沒啥合法的官方身份可以登門盤問他們啊。王曉你說，如果我們隨隨便便去問，會不會被保安一腳踢爆丟出來？”
我也有點犯難，這下子的確是挺麻煩的，他們會告訴兩個陌生人相關信息嗎？99的人肯定會生疑。
“那怎麽辦啊，你看上去也沒啥法子。”胖子撇撇嘴，壓低嗓音，“那就幹脆等會，趁著午餐時間，綁架一兩個人來問問情況，咋樣？”
“那倒不必了。”我瞥向公司門口的右麵，在那裏有一家大型超市，有兩個警察，正押解著一個獐頭鼠目賊眉鼠眼的家夥，一瞧就知道是抓住小偷了。超市的人尤不解恨，狠狠踹了小偷兩腳，換來對方睚眥必報的凶狠敵意，警察頓時惱火地拍了他的腦袋兩下，小偷便服軟了。
“你啥意思啊，王曉？”胖子不解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道：“他倆的證件就是挺有效的，你不覺得嗎？再說了，他們的搭檔也算是一肥一瘦，挺適合咱倆來偽裝身份的。”
“我靠，你的意思是咱倆當街攔截警察，搶劫他們的證件？”胖子吞了口口水，接著露出一抹興奮的激動，“真他娘的刺激，這樣的事情我以前可從沒幹過。”
“咱們也是為了保護這座城市嘛。”我撇嘴道，隨意找個理由，“而且，我們請求他們協助的話，將實情告訴他們的話，他們一定會像所有警察那樣，直接說咱們是腦子有病，而且如果他們是熱心的好警察，還會立刻拷住咱倆，送往最近的瘋人院，要求急救治療，告訴醫生們咱倆的病情刻不容緩。”
胖子哈哈一笑：“你的嘴巴可真損啊，王曉，但也正合我意。說吧，咱們怎麽去搶？”
“搶？沒必要，偷即可。”我壞笑著說，“反正就是借證件來用用罷了，他倆回去也很容易就能再辦理兩張，不是嗎？”
“你擅長偷嗎？”胖子一臉的狐疑，又忍不住問，“再說了，他倆的相貌跟我們倆差距挺大的，偷來，也未必就能蒙混過關啊。”
我倒是並不在意，隨口解釋：“咱們國家的證件照片，跟真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你還不清楚？瞧瞧你的身份證吧。再說，正常人哪會想那麽多，一碰到警察盤查，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乖配合。隻有膽子小的人，才會露出蛛絲馬跡，被看出破綻來。”
“OK，你說的太有道理了。”胖子黯然神傷地說，“我的身份證上肖像照，就是六年前的照片，那時候我還是弱不禁風的英俊美少年，唉……”
“嗬嗬，嗬嗬。”我冷笑地看向臃腫肥胖的他。